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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菀为金望洲整理衣领,金望洲顺势搂住她的肩。
原来,金望洲说的不喜欢在外人面前过分亲密。
只是不喜欢身边站的是我啊。
我站的太久,腿有些发麻。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畹姝?哎呀,是你啊!”
是老邻居张姐。
她拉着我的手,眼神里满是同情,又带着一丝八卦。
“畹姝啊,你可算想通了。”
我想通什么了?
张姐看了一眼民宿那边。
“老金和沈老师才是原配,当年要不是......唉,不说这个了。”
她拍拍我的手。
“不过话说回来,他这些年也算对得起你了。”
原配?对得起我?
原来在所有人眼中,我才是那个“多余”的。
我的声音都在抖。
“张姐......他们......都这么说?”
“嗨,老金早就告诉我们了,说跟你已经离婚了。”
“还特意嘱咐,让我们别在记者和住客面前提起你......”
顷刻间,天旋地转,后面的话我已经听不到了。
金望洲,他早已为他的背叛铺好了。
所谓让我在养老院“静心修养”,是将我从他的世界里,抹得干干净净。
而他和沈菀,正大光明地接受世间一往情深的膜拜。
我站不住了,借口有事离开。
可大脑却拉着我,在附近徘徊。
我捡起一本民宿的宣传册。
封面是金望洲的照片,旁边是他那本地质学的成名作。
“著名地质学家,博士生导师,享受特殊津贴专家......”
最后一行小字,我看到了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的话。
“谨以此书,献给我的缪斯与一生挚爱,沈菀女士。”
缪斯?
挚爱?
三十岁的金望洲,抱怨地质工作风餐露宿,却无法助他上青云。
我看不得自己丈夫唉声叹气的模样。
主动提出帮他代笔。
为了写这本书,我没日没夜查资料,字字斟酌,呕心沥血坚持了两年。
我即将临产,也临近金望洲评职称的日子。
我急着给出版社寄稿,顶着台风出去。
没想到,广告牌砸了下来。
我保住了金望洲“一鸣惊人”,却失去了肚里的孩子。
金望洲安抚我,“这本书是我们共同的孩子。没有你,就没有它。”
现在想来,他红了眼圈,不是心疼我,而是因如愿成名而喜极而泣。
我不求他感恩我的奉献。
夫妻就是彼此扶持。
我以为。
却没想到,在他心里,这份荣耀从一开始就属于另一个女人。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背叛。
这是对我整个人生的窃取与抹杀。
金望洲,你怎么可以?
眼泪和退怯是对谎言最大的纵容。
我要当面撕开金望洲伪君子的面具,问问他,这几十年来,他究竟把我当成了什么!
我直接走进“今晚好运”。
前台的年轻人拦我,疑惑地问:“阿姨,您住宿?有预约吗?”
多好笑啊,我回自己的家。
被当成非请勿进的外人。
金望洲和沈菀正在紫藤花下喝茶。
看到我,他们脸上闪过一丝惊慌。
金望洲迅速恢复镇定,走上前想扶我。
“孩子妈,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我一把甩开他的手。
将那本宣传册狠狠摔在他面前。
“我的缪斯?金望洲,你还要脸吗?!”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冰锥。
沈菀眼圈一红:“畹姝姐,你误会了,望洲他......”
我冷笑。
“我误会了什么?”
“误会了这本书是我写的,被捧缪斯的却是你?”
“还是误会了你们霸占我的家,在这里上演恶心的恩爱戏码?”
金望洲的脸拉了老长。
“别这样,有失体面!”
教养让我在他身后做了几十年隐形妻子。
让我独自在养老院,期盼着他接我回家。
可他的背叛,明明夺走了我的体面。
“都你说过了,一切都是为了儿子的项目。”
他还是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