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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CP粉,把我当做妄想症发作的疯子。
一把年纪发癫无中生有,诅咒我早死。
还有人扒出我住养老院,扬言要拉我出去埋了。
但很快,有人发了反转贴。
晒了一张早年我和金望洲带着金骅的合影。
小李看到,想起我常在养老院翻的旧相册。
里面正好有我和金望洲的结婚照。
小李粉转黑,回踩“今晚”。
转手又翻拍了相册里更多的老照片,印证我一直在金望洲身边。
不知是谁传了一段古早DV录像。
视频里,金望洲称我为“孩子妈”。
他一屋就说,“孩子妈,桂花糕我给你买来了。”
我看着旧日影像里年轻的自己,不由苦笑。
如果时光可以回返,我真想提醒那个年轻的苏畹姝,金望洲不值得。
“苏阿姨,我支持你离婚!”
“您要是信我,我马上就给您办,保证办得妥妥的!”
小李提醒了我,我不该呆坐着退缩了。
我连夜和律师见了面。
我用最简短的语言,叙述了我的情况。
代笔的成名作,被霸占的婚房,以及金望洲的欺骗与背叛。
“离婚诉讼不难。但要夺回《地质之心》的署名权和收益,以及证明房产的归属,我们需要最直接、最强有力的证据。”
“证据......”
阁楼,那个积了灰的樟木箱子。
里面有我所有的手稿,每一版的修改笔记,还有那些年,我和金望洲来回讨论书稿内容的信件。
金望洲去外地考察时,我们会通信。
信里,他会抱怨工作的辛苦,我会向他汇报书稿的进度。
也是在信里,金望洲亲口承认过,从主题确定要课题细节延展,都是由我提出到落在笔尖。
“孩子妈,盼你早日完稿,待我回家时给你买你爱吃的桂花糕......”
每封信结尾都是这样写。
金望洲大概早忘了。
可我忘不了。
是我被他们抹杀的人生里,唯一留下的痕迹。
我必须拿回来。
金望洲额角的血混着茶水往下。
沈菀还在尖叫:“阿洲!你看看她!粗俗!野蛮!”
“你那时候为什么不等着我回国,要娶这么个泼妇呢。”
“我早就你说,跟她说清楚分开嘛。”
“她这样闹,让那些网友怎么看我啊......”
他第一次觉得沈菀的嗓音很吵。
她叫了半个小时,却一点没帮金望洲清理包扎伤口。
儿子金骅根本没工夫管他。
金骅的手机响个不停,他焦头烂额地处理网上的帖子,嘴里骂骂咧咧。
“我擦!近期预定全取消了。”
“这下民宿的声誉全被毁了!”
“爸,沈阿姨,你们先安抚一下客人,我去找公关公司。”
儿子撇了他一眼,满眼嫌弃。
让他感觉自己就是儿子创业路上的绊脚石。
金望洲只能自己去翻找药箱。
可他根本找不到。
以前他有个头疼脑热,“孩子妈”照顾得无微不至。
现在,家不是家。
以前的主卧,现在是他和沈菀秀恩爱的道具场。
其余房间都变成了客房。
他拉开所有的柜子,一块创可贴都没翻到。
金望洲捂着伤口,更觉烦躁。
他一个人坐在狼藉的紫藤花架下,按手机里“孩子妈”的号码。
没接通。
他又拨了养老院的电话。
“孩子妈,她今天没回去吗?”
“谁?”
金望洲还是没意识到,“孩子妈”不是苏畹姝的名字。
她能去哪儿?
肯定是闹脾气,躲起来了。
她一向如此,生了气就自己闷着,过两天哄一哄就好了。
四十年了,最后要埋在一起的人。
她不可能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