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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下名字的次日,裴寒野果然没再来医院看沈知雪。
她乐的清净,一个人办理了出院。
就当沈知雪拿着离婚协议和律师谈完一切事宜,准备开车去复建医院带弟弟离开京市时,急促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
“大小姐快救救沈少爷吧!裴先生的人直接把少爷绑走了!”
护士焦急的哭腔从电话那端传来,像一双大手猛地攥紧沈知雪的心脏。
她来不及质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更来不及恐慌,慌忙的点开手机中的定位软件。
在弟弟从手术室推出后,她以防万一特地给他戴上的定位项链,没想到真的排上了用场。
一路疾驰到海边悬崖,沈知雪刚下车就看到面色惨白的沈鹤轩被绑住双手,吊在悬崖上鞭打。
他身上的病号服被红褐色的血水浸透,全身只被一根细细的麻绳撑住,仿佛下一秒就会掉进脚下汹涌的海浪中。
保姆车里,苏迟绾倚在裴寒野的肩上,好整以暇的指挥保镖给遍体鳞伤的沈鹤轩全身涂满腥臭的鱼食。
沈知雪不顾一切的冲过去就要夺过抽打弟弟的鞭子,却被一脚踢在膝窝处,狠狠跪在地上。
双膝被锋利的岩石磨得血肉模糊,她挣扎不开保镖的束缚拿不出枪,只能看着弟弟被抽打的不剩一块好肉。
“裴寒野!我弟弟因为你没了一条腿还不够吗?他到底做什么了你要这么对他?!”
“有什么冲我来,我弟弟是无辜的!”
沈知雪红着眼嘶吼着,被烫伤还没痊愈的嗓子撕裂出血,连呼吸都带着血腥气。
裴寒野为苏迟绾拉紧披在肩上的大衣,甚至没有抬眸看过她一眼。
“你弟弟的确没做什么,但他身上的伤,全都拜你所赐。”
“你弟弟无辜?”
他走下车,冷笑着用皮鞋尖勾起沈知雪的下巴:“在你偷偷训导罗威纳扑倒绾绾,让她险些流产时,有没有想过绾绾的孩子也是无辜的!”
话音未落,苏迟绾就委屈的泣不成声。
听到她的抽泣,裴寒野的脸色也愈来愈冷,抬抬下巴,手下立刻将绳子松开。
沈知雪的心脏几乎快要停跳,尖声解释:“这几天我一直受伤昏迷,根本没有跟苏迟绾的狗独处过,也没有时间调教它扑苏迟绾!”
“我们在一起八年,难道你还不知道我从来不屑做这种背地害人的事吗!”
弟弟的坠落陡然终止,只差半米就会掉入海中,被虎视眈眈的食人鱼撕咬的尸骨无存。
裴寒野眉头皱紧,可他犹豫还不到半秒,苏迟绾就丢下外套哭着要跳崖。
“我日日与寒野哥在一起,难道我会自己教唆我的狗咬我,让我的孩子流产吗?”
“如果寒野哥怀疑我,我宁愿用死来证明我的清白!”
裴寒野在拦住苏迟绾的一瞬间,心底的怀疑烟消云散,看向沈知雪目光的温度冷的可怕。
“有没有害过绾绾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今天就要改掉你说谎逃避责任的毛病!”
“倒数三个数内,如果你还没有取得绾绾的原谅,就用你弟弟的命来换吧。”
他掏出遥控,重重按下了按钮,绳子立刻开始飞速拉长——
“三。”
沈鹤轩距离海面仅仅只有不到半米的距离,腥臭的鱼食与血腥气引的食人鱼跃起,一口咬掉了他的脚趾!
沈知雪挺直的脊背骤然弯了下去,她跪爬到裴寒野的脚边声嘶力竭的哀求:“求你放过我弟弟,都冲我来!打我罚我我都认!”
“二。”
脚踝和小腿没入水面泛起一圈赤红,沈鹤轩将下唇咬烂,也无法阻拦痛呼泄露。
压抑的闷哼声像是一把锋利的剑,将沈知雪的心窝戳烂。
尊严和傲骨被一声声闷哼打断,她涕泪恒流紧紧攥着苏迟绾的裤脚道歉,一下又一下的磕着头:
“都是我的错,我给你让位置,我以后都不会再出现在裴寒野的面前!”
“苏迟绾我求求你,只要你放过我弟弟,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砰砰的闷响回荡在空旷的悬崖上。
在最后一声倒数落下前,苏迟绾靠在裴寒野怀里欣赏够了沈知雪的狼狈,终于勾起了嘴角:“放过他?可以呀。”
她从后备箱的狗笼中拿出罗威纳的狗碗放在沈知雪的面前,笑着倒上狗粮。
苏迟绾的眼里的恶意满的快要溢出来:“只要你吃掉这碗狗粮,我就原谅你,放过你弟弟。”
海风卷着浪花的咆哮与弟弟的痛哼声刺进沈知雪的耳朵,在裴寒野默许的眼神下,她僵硬着缓缓垂下头。
拳头用力攥紧,指甲深深刺入掌心,就当她张口吃下的前一秒——
指甲中的细小刀刃终于磨断了麻绳,在被海浪吞噬前,沈鹤轩声嘶力竭的喊出最后于一句话:
“我的姐姐绝不向人下跪!站起来,替我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