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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内寂静的没有一丝声音。
李川瞪大双眼，从喉咙里挤出的每一个字都有些颤抖。
“什么意思？”
“什么叫去保姆机构享福？”
“还有，你们为什么不举手投票！？”
他的双眸渐渐泛红，扫视在场的所有人，像是想要将他们扒皮拆骨吞吃入腹。
所有股东都抿着唇，看着李川叹气摇头。
李川被这一道道视线刺的浑身颤抖，脸色苍白如纸，忍不住怒火大吼：
“说话啊，怎么这个时候都变成哑巴了？”
看着他这副模样，我皱了皱眉：
“李川，这是股东大会，你能不能冷静点，不要像个疯子一样在这里丢人？”
他错愕地瞪大双眼，又指着自己：
“我像疯子？”
“许知意，如果我真的是疯子，那也是被你逼疯的！”
“让我去享清福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让我去保姆机构享清福？”
“还有，你说这是你合作的新项目，这个项目为什么没有和其他股东们商讨？”
“你知不知道你的一个决定都会影响公司，影响股东们所有人的利益，你太狂妄自大了！”
“就是因为你这幅狂妄自大的样子，我们才不愿意让你继续担任董事长！”
他的声音越拔越高，几近破音。
我看着他语无伦次的模样，止不住地想笑：
“李川，你自己说的做家务就是享清福啊。”
“还给了我三张券。”
说着，我拿出那三张熟悉的家务免做券。
这三张券被赵默默撕成碎纸，当天夜里我一张张用胶布贴了起来。
“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公司没有开除你，只是将你的职务变更成了保姆机构的基层保姆而已。”
我勾了下嘴角：
“你每个月，都可以用这三张券兑换假期。”
“工作时间是早上七点到晚上七点，一点都不累的。”
这些话，都是当初李川和我说过的话，现在被我一个字都不差地还了回去。
李川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呆愣愣地发不出半丝声音。
他抬手扣住我的手腕，语气慌张到颤抖：
“许知意，老婆，你不能这样，公司是我和你一起打拼下来的，你怎么能让我去做伺候人的活！”
“你赶紧让人事部把我调回来！我绝对不能离开公司！”
我看着他这幅模样，冷漠地抽回手：
“什么伺候人的活，我这是心疼你辛苦才给你调职的。”
“通知已经发了，全公司都知道了，你总不能让我这个董事长言而无信吧？”
我冷漠至极。
李川双手紧握成拳，环顾四周。
忽然冲到一位股东面前：
“林哥，林哥，我们关系最好了，我不问你今天为什么不给我投票，我不计较这些。”
“你能不能帮我跟知意求求情？我们打拼这么久，她怎么能因为闹脾气就把我赶出公司呢？”
林哥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起来。
他慌乱地看了我一眼，连忙和李川撇清关系。
“许董，我可没有答应他给他投票，是他自己这么想的！”
“咱们公司还是得在许董的带领下才能更好啊！”
我听见这句话，乐了。
而李川，脸色灰败，无力地靠在椅子上：
“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这样？”
这时，恰好合作方的张总推开会议室的门。
他看了一圈，见到李川满脸颓唐的模样，就笑着冲我伸出手。
“许董，看来麻烦都解决了。”
“那咱们拖了这么久的项目？”
我笑着伸手：
“张总请坐，正好股东大会股东们都在，也征求一下各位股东的意见。”
6
张总和保姆机构的老板被我推着坐下。
“度假村这个项目被各位股东们接连否决了十几次，现在重谈，大家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都可以说！”
“另外，保姆机构也是可以和度假村合作的，里面的民宿，就是有保姆机构的工作人员进行整理。”
“所以这个项目，要不要启动？”
股东们面面相觑，林哥先开口：
“许董，我们都知道度假村如果盈利的话，那是块肥肉。”
“可如果不盈利呢？”
“如果真要建设度假村，我们公司将近一半的现金流都得投进去吧？如果赔了，资产缩水，我们这群人可不能答应。”
听着这些话，我有些晃神。
从前每次股东大会讨论这个项目，还没等我说完李川就会跳出来否决。
否决理由是什么他说的也含糊不清，更像是故意跟我对着干。
像现在这种为公司集体利益讨论的气氛，已经很久都没有过了。
我刚想把策划书拿出来。
李川由跳了出来。
“我不同意！”
“我也是公司的股东，这个项目我不同意！”
他咬着牙，死死盯着我，像是要跟我作对到底。
我也无所谓，点点头：
“好，你不同意，说说理由？”
这话一出，他瞬间愣住了。
李川没有想到我会让他说理由。
因为从前只要他不同意，我就不会再说话。
可现在，他已经签了离婚协议书，我自然没什么需要忍的了。
他看着我，声音沙哑：
“我就是不同意，许知意，你要下我的面子吗？”
“如果你敢，那我就和你离婚！”
我挑了下眉。
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那天放在他办公桌上的文件袋中，只有签字页。
不过我也不介意现在告诉他。
“李川，你已经签了离婚协议书。”
“那天放在你桌子上的文件里，装的就是，你自己问都不问一句，怪的了谁？”
李川的身子一寸寸僵住，脸色苍白如纸。
他从来没想过，我竟然真的会狠下心彻底离开他。
他伸出手，无力地握了一下。
似乎是想抓住些什么，却抓了空。
我懒得再理会他，直接拿出度假村的策划案。
“我和张总已经实地考察过无数次。”
“如果度假村建成，会吸引很多外地的年轻游客，推动我们本地经济发展。”
“所以这个方案，落地即成功。”
张总翻开策划案，说着他们公司的规划。
“因为度假村开发的那里离山村很近，我们决定聘用村里的村民，一方面是可以更好的了解地形，一方面是可以让他们有更稳定的收入。”
“特别贫困的孩子也会由我们两家公司共同出钱资助，算是做慈善。”
张总侃侃而谈，我跟着补充。
会议开了三个多小时，总算是将整个项目说明白。
得到了公司除李川之外所有人的赞同。
散会后，李川冷着脸拦住我。
“他们明明都说好给我投票推我成为董事长的！你做了什么让他们改变了主意！？”
他看着我，眼尾的红还没消下去。
赵默默板着脸站在他身后，眼中的怒火藏都藏不住。
阴阳怪气道：“嫂子，你一个女人这么有手段不好吧？”
“公司的股东都是男人，你私底下干了什么才让他们支持你的？”
她肆意的打量着我，好像我真的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一样。
李川听着赵默默的话，眼底渐渐升起怒火：
“许知意！你贱不贱！？”
“你还记不记得你是有夫之妇！？”
“你......”
他的话越来越难听，我厉声打断。
“李川，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恶心！”
“你自己出轨赵默默，就把别人也看成和你一样的人？”
我又看向赵默默，嗤笑一声讥讽：
“你不是自闭症吗？怎么现在那副窝窝囊囊的样子不见了？”
“在我的公司光明正大污蔑我，你胆子挺大的！”
这话一出，赵默默的脸上闪过一抹慌乱。
又连忙扯住李川的衣服，垂下头瘪着嘴吧嗒吧嗒掉眼泪。
李川连忙将她护在身后，冷冷瞪了我一眼：
“问你话你就说，为难默默干什么？”
7
他护着李默默，像一只护崽的老母鸡。
我看着这一幕，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能笑了下：“你想知道为什么没人支持你？”
“很简单啊。”
说着，我从包里接连掏出了几份股权转让书。
“看见了吗？你可以算算，加上这些股份，我手里现在有多少股份。”
“百分之五十一。”
“他们不举手，是因为他们知道，就算举了手也没用，反而还会得罪我。”
“李川，你太蠢了。”
“只知道拉拢人，却不知道防着他们被别人拉拢。”
李川的脸色一点点白了下去。
他还想说些什么，可我不想再听，径直越过他回了办公室。
接下来一段时间，我在公司忙得团团转。
保姆机构那边给我打来电话，说李川并没有去任职。
我无所谓：“他爱去不去，不去就扣工资。”
“每个月扣多少你发给我，我会从他年终分红里扣出来给你。”
说完又陷入新的忙碌中。
等到了我终于想起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后。
我开车到了别墅门前，想要开门的时候才发现指纹锁已经换了。
皱了下眉，刚准备敲门，就看到穿着睡衣的赵默默从不远处走过来。
她看见我，猛地翻了个白眼：
“谁让你来我家的？”
“我家不欢迎你！”
她理直气壮站在门口，想要把我赶走。
我看着她这副模样，直接气笑了。
“赵默默，这是我买的房子，我付的钱，怎么就成了你家了？”
她扬着下巴，冷哼一声：
“李川哥可是让我住进来了，他说这个房子以后就送给我了。”
说着，她佯装不经意扯了一下衣角，露出一大片暧昧的红痕。
她得意洋洋的，像是在和我炫耀。
我只觉得好笑。
一个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男人，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我看着她，一字一顿：
“你知道这个房子在我名下吗？”
“赵默默，你住的是我的房子，只要我一句话，你就要滚蛋！”
她脸色一变：“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
掏出手机，给开锁的师傅打了电话，然后又报警有人私闯民宅。
等开锁师傅和警察到了之后，赵默默还瞪着我，和我站在别墅门口对峙。
我冷声开口：“让开！”
“这是李川哥给我的房子！他说了，以后这个房子就给我的！”
我冷哼一声，看向开锁师傅。
亮出自己的证件，还有房产证照片。
师傅二话不说拆了电子门锁。
推开门，李川正站在客厅。
他咬着牙，眼底满是戾气：
“你还有脸回来？”
“许知意，你把我的一切全都毁了，你怎么还有脸回来?”
他死死攥着拳，好像恨不得冲上来狠狠给我一圈。
我戒备地盯着他，指向门外：
“李川，你最好冷静一些，现在警察们可都在外面。”
“再说，这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回来？”
“你背叛我们的婚姻，还将第三者养在家里，我早就应该将你扫地出门！”
“所以，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你怎么还有脸带着赵默默住在这里！”
他脸色“唰”地一下白了下去，刚想开口狡辩说他没有。
可下一秒，脖颈处布满红痕的赵默默就出现在他眼前。
赵默默凑过来抓住他的手：
“李川哥，你不要怕她！”
“她能做什么，不过就是说几句狠话而已！到最后不还是得灰溜溜回归家庭相夫教子吗？”
“这是女人的宿命！”
她喋喋不休，却没有注意到李川的脸色越来越白。
我听着这番话更是觉得恶心。
“赵默默，你的脑子是从清朝穿越过来的吗？怎么到了现在还看不清自己的处境？”
“谁告诉你女人的归宿是回归家庭相夫教子？”
赵默默翻了个白眼：
“本来就是这样的，要不然李川哥怎么会不喜欢你，执意要跟我在一起？”
“说到底还是因为你没有我温柔，给他的情绪价值不够。”
“一个女人，在外面抛头露脸，能有几个男人容忍你？”
“也就是李川哥脾气好，这要是换个男人，说不定早就不要你了......”
“住口！”
赵默默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李川的怒喝声打断。
她吓了一跳：
“李川哥......怎么......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
这个时候的李川哪还有心思搭理她？
李川三步并做两部冲到我面前，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
“老婆你不要听她胡说，如果我真的喜欢温柔小意的女人，我当初也不会和你结婚。”
“从始至终，我爱的人只有你，你可千万不能被她这几句话骗了！”
“她就是故意离间我们夫妻，好让我们两个离婚，她才能上位！”
李川说的头头是道，分明是早就看清了赵默默的企图。
可他还是容忍，接受，甚至是享受。
只是现在事情败露，他即将一无所有。
他恐惧自己的凄惨下场，所以他怕了。
我看着他，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可他却恐慌之际，竟然普通一下跪到了我面前。
颤抖着流着泪：
“老婆，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不该经不起诱惑，是我辜负了你，都是我的错！”
说着，他抬起手，狠狠甩了自己十几个巴掌。
我漠然地看着他，冷冷开口：
“演够了吗？演够了就请你们从我的房子里滚出去！”
“我看见你们两个就恶心！”
李川和赵默默对视一眼，齐齐变了脸色。
我嗤笑一声。
从我踏进别墅开始，这两个人的眉眼官司没断过。
我又不是瞎子，自然能看的出来。
他们两个还想说什么，可我一个字都不想再听，直接叫来搬家师傅，将他们两个的一切全部搬走。
半个小时，整个别墅就空了大半。
我想回卧室休息。
可刚推开卧室的门就看见了满床狼藉。
直接恶心地吐了出来。
吐过之后，又跌跌撞撞跑回客厅，给当初买房子的房产中介打电话。
“你好，这个房子，帮我挂牌卖出去。”
“另外再帮我找一套离我公司近的房子，今天可以付款。”
8
再见到李川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后。
我们领离婚证的日子。
他比之前沧桑了不少，像是短短时间老了十岁。
他看见我后，眼泪几乎是顷刻间落下来。
“知意，看见我现在这副模样，你满意了吗？”
我皱了皱眉：“关我什么事？”
他指着自己：
“你看看我现在这幅样子，过的和乞丐有什么两样？”
“赵默默呢？”
我挑了下眉，轻声问道。
提起赵默默，李川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可怖。
“那个贱人！贱人！”
“她竟然敢拿老子的钱去养别的男人！还卷跑了我所有的钱！那是我十多年的积蓄！”
李川瞪大眼，抬手用力揪着自己的头发，像是陷入了巨大的痛苦中。
我看着他这副模样，觉得有些无语。
“李川，在你眼中，我真的很蠢吗？”
“你骗我一次两次都没有成功，现在竟然还想骗我？”
“我说过，我只是忙，不是瞎子。”
“这些日子虽然我一直在忙公司的事，但对于你和赵默默的事情我也不是不知道。”
说着，我拿出手机，翻出几十张照片。
每一张都是不同的风景，相同的人。
李川和赵默默在这一个月，玩转了十几个城市。
每一张照片，都是赵默默匿名发给我的。
看着李川难看的脸色，我轻嗤一声。
“李川，你的眼光真不怎么样。”
“你费尽心机，不惜下跪服软丢进脸面也想重回公司，可你的小情人却一直在拖你的后腿。”
“你放心，只要我还是公司的董事长一天，我就不会让你会公司任职。”
这下，我终于看到李川眼中有了真切的恐惧。
我勾了下嘴角，语气放得极轻：
“对了，你是不是还不知道离婚协议的内容？”
在他惊骇的目光下，我缓缓吐出了几个字。
“过错方，净身出户，你的股份，也全部都是我的了。”
话音落下，盖在离婚证书上的钢戳也落了下来。
李川的脸瞬间失去血色，转头冲着民政局工作人员嚷：
“我不离婚！把这两本离婚证给我扔了！”
他身子发颤，眼中是对即将失去一切的恐惧。
“老婆......老婆我们多年的夫妻情分，你不能这么对我！”
他抓着我的手，指尖冰凉。
可我看见现在的他，心中没有半分波澜。
只剩下面对陌生人的平静。
我抽回手，声音平静无波：
“你出轨，联合股东想将我赶出公司的时候，可没有任何顾念夫妻情分的意思。”
“李川，你就是这么自私的人。”
“从前想要事业，就发誓和我一起打拼。”
“有了事业之后又想要一个温柔体贴的爱人，所以你找了赵默默。”
“现在失去一切，依旧没有半分后悔。”
我靠近他，声音冷到极致：
“你现在应该想的是，为什么当初没能准备的周全一点，等彻底将我赶出公司时再带着赵默默舞到我面前，对不对？”
李川疯狂摇头，却一句否认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看着他，眼神讥诮。
“李川，你从始至终，就是这么自私又虚伪的人。”
“我多看你一眼，都觉得恶心！”
说完，我干脆利落转身离开。
直奔公司，将有关李川的一切全部清理出公司。
他从前的职位也早就已经有人替代。
甚至比他做的好一百倍，一万倍。
我全身心投入新项目。
度假村在两年之后建成，一经开放，就吸引了大批年轻人前来游玩。
年轻人生活压力大，空闲时间自然想来放松。
我也实时来考察。
这天，我刚从房间中走出来，就看见一位顾客正在指着房间训斥一个保洁员。
“你们怎么回事？收拾房间都收拾不干净？那么大一只蟑螂，你们看不见吗？”
我诧异地挑眉，连忙走过去。
靠近才发现，那个被训斥的人，正是李川。
不过我没时间和他说话，连忙和顾客道歉，并给他全额退了房费，保证这种事情不会再犯。
圆满解决之后，我准备离开。
李川哑着声音开口：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在这里吗？”
我脚步没停，也没有回头。
两年前，和我离婚后李川就被全行业封杀。
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只是因为他们得罪不起我。
李川能力不强，将自己的积蓄花光之后就彻底落魄了。
赵默默见他穷的叮当三响，扔下一句“男人挣不来钱还算什么男人”后果断离开，不知所踪。
李川为了活下去，不得不捏着鼻子去了保姆机构。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被机构分配到了这里。
不过这和我都没什么关系了。
我今年三十二岁，事业有成。
前途一片大好。
又何必再和追赶不上我的人计较？
我们同行过一路，终究背道而驰。
从此，我不是谁的妻子。
只是我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