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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到顾云洲，是在婚纱店。
18岁那年，我给自己设计了一条婚纱。
18岁到28岁，我花了十年时间，把它雕琢成我最想要的模样。
沈家前不久派人取走了图纸，今天是成品出来的日子。
“哪里不合适再跟我说，我让他们改，不用怕麻烦。”
沈慕白话不多，但是办事很妥帖。
走进婚纱店，我就看见顾云洲半跪在地上，帮段晴雪绑高跟鞋上的系带。
午后的阳光洒在大厅，面前的男女宛若一对壁人。
我暗道来得不是时候，刚要扭头离开，段晴雪叫住了我。
“苏梨姐！”
她眼睛亮亮的，飞奔到我面前。
“你来得正好，我刚想问问你呢。”
“你跟云洲认识这么久了，他难道没有帮别的女生穿过鞋吗？”
“居然连带子都能绑错，都弄痛我了，真是笨死了！”
她嘟着嘴气鼓鼓的，顾云洲就在身后无奈地看着她。
我的目光越过她，跟不远处的顾云洲对视。
“都是别人伺候他的份，他哪儿有机会给别人穿鞋。”
或许是听出了我话里的刺，顾云洲一把将段晴雪捞回去坐下。
“跟不相干的人说这些干什么，哪里弄疼了，我看看。”
一双大手在女孩纤细的脚踝上摩挲，看得我不自觉别开了眼。
顾云洲饮食不规律，经常胃痛。
我每次都亲自给他做好午餐送到公司。
有一次电梯碰巧坏了，为了让他按时吃饭，我咬牙穿着恨天高爬了18楼。
那天我脚踝肿得像发面馒头，顾云洲的视线也只在上面停留了一秒。
“你穿高跟鞋很丑，下次别穿了。”
我以为自己早就不在意这些了。
原来看到他对别人明晃晃的偏爱，还是会心痛。
我站在原地看着，像个机械的木偶。
幸好导购带着婚纱及时出现，解救了我。
“哇，好漂亮的婚纱！”
段晴雪抢先一步取过婚纱，爱不释手。
我拳头捏得紧紧的，“段小姐，这是我定做的婚纱。”
她装作很为难的样子。
“可是我真的好喜欢，怎么办，云洲，你帮我劝劝苏梨姐嘛。”
婚纱做出来确实很惊艳，好看到，连我这个设计者都出乎意料。
曾经无数次，我把设计图拿给顾云洲看，念叨着以后我要穿这件婚纱嫁给他。
他总是敷衍，“八字没一撇的事呢，别搞得这么恨嫁。”
可令我没想到的是，他甚至没有认出，这是当初图上的那一件。
“苏梨，”顾云洲声音嘶哑。
迎着我希冀的目光，只听他说：
“这件给小雪，全场的婚纱你随便选，我买单。”
所有期待在这一刻溃不成军。
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凉凉的，我强撑笑意，嘴角扯得生疼。
“顾云洲，我的婚纱凭什么你来买单，你是我什么人？”
看见我流泪，顾云洲愣住了。
他下意识伸手，手臂却被段雪晴牢牢挽住。
“可我怎么记得，苏梨姐好像连男朋友都还没有？”
“做这件婚纱，难道是为了收藏吗？”
顾云洲脚步顿了顿，随即又恢复成往日高高在上的模样。
“够了苏梨，等你结婚都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你用不着的东西，还跟小姑娘抢，有意思吗？”
我怔怔地看着他，明明是熟悉的那张脸，却让我觉得无比陌生。
段晴雪心满意足地扭着身子，示意导购带她去换装。
我像被泄去了浑身的力气，缓缓蹲了下去。
顾云洲脸上罕见地浮现出一丝歉意。
他走近我，不知说了句什么。
突然，试衣间里传来一阵尖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