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有成用一种不太相信，却又藏着点慌乱急切的眼神，直愣愣地盯着姜黎。
“你有办法治我的腿？”
姜黎点头又摇头：“我还不确定你的情况，等检查完了，才能针对性治疗。”
眼瞅着话题偏到了九霄云外，姜老太赶紧出声打岔：
“她一丫头片子，哪懂这个啊，小徐你别听她胡说，咱下午就坐下来，聊聊结婚的事儿。”
姜黎神情随意地耸了耸肩：“信不信由你，反正又不是我的腿，好与坏都跟我无关。”
说实在的，徐有成是真心喜欢姜黎，但跟健康的身体比起来，别的那都不算事儿。
他不带任何犹豫地点头：“姜同志，我跟你去卫生室！”
说完，他转头催促姜老太，“彩礼钱麻烦您尽快退还，我不想让姜同志为难。”
刚刚还一副非姜黎不娶的架势，扭脸就来找她要彩礼，姜老太看得一愣一愣的，但说再多也没能让徐有成改变主意。
眼睁睁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姜老太牙都要咬碎了。
到头来，她啥都没捞着，还彻底得罪了大儿媳，以后这日子还指不定咋闹腾。
＊
卫生室。
林音仔细检查了一下徐有成的腿，她有九成的把握，能让他恢复正常行走。
徐有成激动得差点给她跪下，扶着桌沿，试了好几次才站起身：“姜大夫，以后就麻烦你了！”
昨天刚学到的东西，就能用在现实当中，姜黎眼底透着隐隐的兴奋，有种终于能大展拳脚的舒爽感。
前几天抓药，还是她这边给抓，滴点灵泉水进去，药效翻倍，能有效缩短治疗周期。
给徐有成做了次针灸，姜黎交代他一些平时的注意事项，就离开卫生室，回到了家。
徐翠英在院子里收衣服，见闺女哼着小曲儿进门，心情很不错的样子，她顿时两眼放光：
“黎黎，你这么高兴，是相亲成了？”
闻言，姜黎脚步一顿，想起中午的相亲，就糟心得很。
她拉着徐翠英进屋，跟她说了霍景洲的个人情况。
“本来我还觉得，他人挺靠谱的，可他带俩娃，我怎么跟他好啊。”
徐翠英半晌才回过神来：“他幸好是现在跟你说了，万一等你们结婚，再说小孩的事，那才是真要了命了。”
她活了四十来年，也不是没见过这种例子，女方被婆家蒙在鼓里，刚进门就当后妈，碍于娘家不支持，连婚都离不了，就只能认命留下来，扛起照顾孩子的担子。
徐翠英当然不希望自家闺女嫁过去受委屈，但霍同志这情况又有点特殊，俩娃不是他亲生的，和他没有血缘关系。
“黎黎，那两个小孩咋来的，你问了没？”
姜黎郁闷地摇头：“我当时太生气了，没问。”
“要不，我去找程婶打听一下，她应该知道是咋回事。”
姜黎赶忙拦住她：“别了吧，我明天当面问霍景洲。如果、如果我和他结婚，需要事事操心别人的孩子，那还是算了。”
她又不是没人要，找个不带娃的男人，根本不用费劲。
就是条件没他那么好而已。
徐翠英算是看出来了，前面几次相亲，闺女都是一口拒绝，这回是真遇上了喜欢的，才会又委屈又纠结。
“那个霍同志，家境好还对你有意思，和人多接触接触也行，只要你乐意，妈肯定赞成。”
姜黎环住她的胳膊，眯着眼看过去：“妈，你前两天不还说，带娃的绝对不能要吗，怎么这么快就改主意了？”
徐翠英拍了下姜黎的手背，语重心长地说：“霍同志不是一般人，他在部队当团长，将来不管出啥事儿，都能护得住你。”
姜黎的想法，和徐翠英差不多，但她更贪心一点，她希望霍景洲能护住他们全家。
＊
从县城去市里的客车，早上六点半左右发车，所以姜黎天刚蒙蒙亮就起床了。
霍景洲和昨天一样，提前半小时等在了村口。
他做任何事情，向来胸有成竹，唯独这一次却半点底气都没有。
晨间的农村，裹在一团白茫茫的浓雾里，湿凉的水汽扑在脸上，凝结成了细小的水珠。
模糊的视线中，姜黎一抬头，就看见几米外，立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她缓步走过去，脸蛋透着一层薄薄的粉色，说话也娇娇柔柔：
“霍同志，我今天跟你出来，不代表答应了立马跟你好，有很多事情，我得再了解了解，才能做决定。”
明明她也没说什么，可霍景洲却听得骨头都软了。
“我明白，多了解是应该的。”
他在车后座，垫了一块软毛巾，随后才邀人坐上来。
这种藏在细节里的贴心，姜黎很受用，车座的铁架子太硬，昨天颠得她屁股疼，有个东西垫着，会好很多。
到了汽车站，霍景洲去窗口买了两张去市里的票。
车上的座位，还有一大半是空的。
姜黎挑了个前排靠窗的位置坐下，霍景洲紧挨着坐在她旁边。
男人的随身背包里，装了很多东西，给姜黎专门带的早餐，她在路上就已经吃完了。
霍景洲拿出水壶和一袋零嘴，就将背包塞进座位上方的行李架。
东西全放在他腿上，姜黎这边清清爽爽，一身轻松。
那些零嘴，也都是给她买的。
在吃的上面，姜黎装不出矜持，摸到什么零嘴，就吃什么。
花生、瓜子、蚕豆……嘎嘣嘎嘣吃了一路。
姜黎坐客车去县城，从来没晕过车，但路程超过一小时，她就晕得难受。
本来以为，吃点东西能分散一下注意力，没想到比上次还要更遭罪。
霍景洲穿着挺括的军装，坐姿端正笔直，低头剥花生的专注神情，宛如在拆解一把小巧精密的手枪。
忽然，一道很轻的重量压过来，靠在他的胳膊上。
属于姜黎的馨香，丝丝缕缕涌入鼻息，霍景洲只觉体内仿佛有一团在燃烧，喉咙又涩又干。
姜黎一晕车就容易犯困，而且还不能说话，一说话就想吐。
后半段车程，姜黎几乎是贴在男人身侧，睡过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