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不考虑结婚,不是因为两个孩子。”
霍母早年间是文工团女兵,霍父同样在部队上班,由于工作任务繁忙,忽略了大儿子的成长和教育。
等孩子成年后,霍父霍母想弥补,也已经晚了。
儿子跟家里不亲近,很多事情他们夫妻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霍母尝试过各种办法,想拉近和大儿子的关系,可每次都是无功而返。
家里三个儿女,她和老霍最对不起的,就是大儿子景洲。
电话那头,霍母语气故作轻松,语气八卦地问:“那是为了什么?该不会是为了别的小姑娘吧?”
霍景洲不习惯和父母聊太多,通话的时候,脸上表情平淡,不带一点情绪。
“没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丝毫没有要跟对方深聊的意思。
霍母失落一瞬后,很快调整好情绪:“景洲,既然你决定了和姜同志结婚,就好好对人家,有什么事不要自己一个人闷在心里,多跟媳妇儿沟通。
孩子的事儿也得安排好,不要让小姑娘在日常琐事上受委屈,你娶的是媳妇儿,不是保姆。”
“嗯,我知道。”
“等你们领证了,我和你爸会寄一些东西去你那儿,务必要让姜同志感受到咱们家的重视。”
霍母实在是有些操心,大儿子就是个闷葫芦,样貌出众,但气质太冷、太凶,以前还吓哭过跟他表达好感的姑娘。
在部队的威名,甚至能让小孩夜里止啼。
这么个冷冰冰的性子,不知道新儿媳能不能受得了。
*
清水村,卫生室。
今天是徐有成过来针灸的日子,他给姜老太的一半彩礼,已经收回来了。
本来还指望能趁着治疗期间,和姜大夫增进感情,没想到上午一进村,就听说姜大夫订婚的消息。
徐有成那叫一个遗憾,在针灸的时候,他实在没忍住,抬头轻声问:
“姜大夫,如果我们相亲的时候,我的腿没受过伤,你会答应嫁给我吗?”
姜黎手中捏着银针,目光专注在他的腿上,待找准穴位后,手腕微沉,将银针稳稳地刺了进去。
她重新捻起一根银针,抽空回了两个字:“不会。”
徐有成不甘心地追问:“为啥?”
“你的长相,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姜黎从不否认,她就喜欢长得好看的男人,否则也不会一时脑热,同意跟魏元礼领证。
徐有成非常有自知之明,他的长相平平无奇,和姜大夫站在一起,确实不太相配。
虽然他很遗憾,错过了一个这么好的姑娘,但也是真心想祝福她,婚姻幸福美满。
姜黎道了声谢,随后将位置让出来,交给卫生室的大夫。
小李大夫跟姜父学了好几年医,姜父去世后,他也从学徒,升为了大夫。
姜黎之后要去随军,只能将手下的病人,交付给小李大夫。
因为这些药方和针灸穴位,是他以前没接触过的,发现确实有效果,小李大夫也非常愿意学。
“小黎,师傅果然没说错,你在这方面真的很有天赋。”
他开玩笑地说,“如果你是个男生,卫生室估计就没我啥事儿了。”
这种技术活,别人家都是代代相传,但姜家却是个例外。
原因当然不是姜父重男轻女,姜黎也接受老姜同志的做法。
在她初中毕业后,姜父原本是拿她当大夫培养的,但赤脚大夫需要四处出诊,她一个小姑娘,长得又漂亮,天天往外头跑,很容易被坏人盯上。
出过一次事后,姜父就不让她跟着出诊了,除非距离很近,才让她在旁边观摩学习。
想起去世的老姜同志,姜黎眼底染上一丝酸涩。
“小李大夫,我看好你,一定能将我爸的医术经验传承下去。”
小李大夫嘴角挤出一抹笑,“师姐都这么说了,那我肯定得好好干。”
从卫生室回去的路上,姜黎总感觉身后有道影子,一路尾随她。
快步走到家门口,姜黎一回头,就看到姜玉梅站在不远处,脸上带着讨好的笑。
“黎黎姐。”
姜黎眉头微皱:“刚才是你一直跟着我?”
姜玉梅朝她走过去,不好意思地绞着衣角:“对不起黎黎姐,我找你有事,又怕你不理我。”
姜黎还以为她被村里老光棍跟踪了,吓出了一身冷汗,此时脸色有些不好看。
“你有事就说事,别鬼鬼祟祟的。”
犹豫片刻,姜玉梅扭扭捏捏地问:“黎黎姐,徐大哥的腿,真的能完全治好吗?”
“徐大哥,是指徐有成?”
“对,就是他。”
姜玉梅一脸娇羞,两只手不安地交错着,“我觉得徐大哥人很好,有门木匠的手艺,家里的日子再苦,也苦不到哪儿去。”
因为有个偏心的姜老太,姜黎和叔叔家的堂哥堂妹,关系并不亲近,平时很少来往。
姜玉梅今年满十九岁,她也听说过,王秀娟要给她找婆家,等领证年龄一到,就赶紧把她嫁出去。
姜黎对姜老太那边的人,没什么耐心:“姜玉梅,这话你跟我说没用,徐有成还在卫生室,你现在去找他,还来得及。”
姜玉梅连忙摇头:“不行,徐大哥现在是个残废,我妈不会同意让我嫁给他的。
就因为这个,我才来找你。徐大哥的腿,不是你在给他治嘛,你肯定最了解他的情况。”
她不是不知道,徐有成是奶奶给堂姐介绍的对象,但徐家的条件,是她目前最满意的了。
反正堂姐有了当团长的未婚夫,这一个让给她,又有什么关系。
他们家的那些破事儿,姜黎一点都不想掺和。
“姜玉梅,病人的病情是个人隐私,你想知道,只能自己去问徐有成,我这边无可奉告。
而且,没有哪个医生有百分百的把握,能够治愈病人,你找我也是白搭。”
姜黎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但姜玉梅却不依不饶,认为她这是在故意刁难自己。
一时气不过,便口不择言:
“黎黎姐,你怎么能这样!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你这样做,对得起姐夫吗?”
她这一声吼,立马引来了附近的邻居。
姜家不是才定过亲吗,咋又冒出来一个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