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景洲买了两份粥回来,看到媳妇儿坐在床边,脸颊微鼓,小手紧紧攥着被角,像生气又不是单纯的生气。
把粥放在桌上,霍景洲揉了揉她的脑袋,沉声问:“昨晚做噩梦了?”
这男人守了她一晚上,是担心她的身体和安全,姜黎哪里舍得生他的气啊,心疼还来不及。
她摇了摇头,拉着男人坐下:“快吃饭吧,吃完你在下铺躺会儿,换我来守着你。”
霍景洲稍微一思索,就明白了媳妇儿的意思,他掀开饭盒,递到她跟前。
“没事,我不累,以前外出执行任务,经常连着两天睡不了觉,已经习惯了。”
姜黎小脸一垮:“不行,我觉得你累,你就是累。
现在又不是出任务的情况,你必须听我的。”
霍景洲嘴角挑起笑,低撩的嗓音,像是从胸腔里发出来的,格外勾人。
“原来,我娶了个霸道媳妇儿。”
听到这话,姜黎突然想起邻家姐姐以前跟她说过,成家后男人都不喜欢女人管太多,时间久了,再好的感情,也会变成一地鸡毛。
她没什么底气地垂下肩膀,“那你听不听嘛。”
“媳妇儿说的,当然要听。”
霍景洲的表情,没有丝毫不耐烦,姜黎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粥,最终还是忍不住发问:
“我想知道,你会不会嫌我管得多?”
霍景洲一脸正色地看向她,“媳妇儿,你在胡思乱想什么,我巴不得被你管,最好连我洗澡洗多久,洗得干不干净也要管。”
姜黎迅速瞥了眼周围,憋了好久,才憋出一句:“你、你耍流氓。”
霍景洲盯着她泛红的耳朵尖尖,心情十分愉悦:“对着自己媳妇儿,算什么耍流氓?”
好理直气壮的口气哦,姜黎捂住滚烫的脸颊,连忙扯回正题:
“那我们互相管,我不嫌你烦,你也不能嫌我烦。”
霍景洲配合地应声:“好,我就稀罕霸道媳妇儿。”
姜黎:“……”
哼,说不过他。
霸道就霸道吧,总比当受气的小媳妇儿要好。
*
清水村。
魏元礼左手拎着网兜,里面装着用红纸包裹的点心,身上挎着的布包,塞了两瓶白酒和两斤苹果。
刚进村口,他就察觉到了村里人对他的指指点点。
和姜黎离婚,确实有他一部分原因,但别人的嘴长别人身上,他们爱说就让他们说去吧。
魏元礼没怎么当一回事,脚步不停地往姜家走。
院门大开着,姜明坐在院子里,边啃鱼干边看书。
看到魏元礼那张讨厌的脸,姜明就跟见到鬼似的,立马从板凳上弹了起来。
“妈,你快出来,咱们家进贼了!”
过了没一会儿,徐翠英扛着把锄头跑出来:“贼在哪儿呢?”
魏元礼皱了皱眉,觉得姜黎弟弟有点太过分,他好歹也是客人,怎么能说他是贼呢。
“妈,我来找小黎。”
徐翠英冷眼看他:“呸,谁是你妈,要认亲回家认去。”
在来之前,魏元礼就做好了被骂的准备,尤其对方还是长辈,对他不满也是应该的。
“阿姨,我知道您心里有气,我这次上门,是想跟小黎复婚。”
徐翠英只觉荒唐,“魏元礼,你是咋好意思,说出这种话的?
当初是你对不起黎黎在先,说离婚就离婚,说复婚就复婚,你把别人当猴耍呢?”
“阿姨,我承认我有错,但我跟小黎是姜大夫认定的夫妻。
之前离婚是不得已,现在我已经把事情解决了,我爸妈也同意了我和小黎的婚事。
等小黎消气了,咱们两家就定在国营饭店,商量办酒席的事情。”
魏元礼自认他安排好了一切,不需要姜黎再费神,这段时间她受的委屈,他也会全部弥补回来。
一个男人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非常可以了。
徐翠英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什么笑话。
“魏元礼,以前我看你也是个好小伙,没想到是我眼瞎,让自己闺女嫁给一个白眼狼。
从离婚那天起,黎黎就没想过要回头,她已经有了自己的好姻缘,你呢,就别再来我家招人烦。”
“不可能!”
魏元礼下意识否认,“小黎才跟我离婚不到两个月,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找到合心意的人?
她不能因为生我的气,就随便找个男人嫁了,那是对她自己不负责!
阿姨,趁着一切还来得及,您劝劝她,让她别太冲动。”
周家二婶子站在门口嗑瓜子儿,看热闹看得贼起劲儿。
“魏知青,你来得太晚了,小黎昨天就跟她未婚夫去了部队。”
魏元礼脸色惨白,身体跟着晃了一下:“她真的、找了别人?”
“那可不咋的,定亲那天我们都过来瞅了,小黎的未婚夫还是个团长呢,她嫁过去就是团长太太。
你啊,就别想复婚了,这事儿没可能,另外再找吧。”
魏元礼精神有些恍惚,近两个月他一直在忍,在退让,就是为了征得父母同意,娶一个乡下姑娘回家。
现在却告诉他,支撑他的目标断了,魏元礼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
他想起来,上次在百货大楼遇见小黎和一个男人逛商店,小黎说她有爱人了,那时候他不相信。
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魏元礼被徐翠英赶出了家门,连着他带来的礼品,也一并扔了出去。
“我家小黎已经跟你没关系了,实在想结婚,找你那个老相好去,别祸害别人。”
*
姜黎对家里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就算知道了,也会和她妈一样,把魏元礼臭骂一顿,再将他扫地出门。
这天晚上,姜黎坚持不让霍景洲守夜,亲自盯着他去了上铺睡下,才回自己的床铺。
明天就能到泗市了,姜黎心里既期待又紧张,酝酿了半个小时的睡意,才沉沉睡过去。
后半夜的时候,姜黎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她是个恶毒后妈,每天变着法的,磋磨家里的养子养女。
她背着霍景洲,不让两个孩子吃饭,除非他们学狗叫,在地上爬,才肯施舍一口馊了的菜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