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要看看，究竟谁是猎人，谁……才是猎物。### **第15章：法则碎片**
后台备餐间里，荧光灯管发出单调的“嗡嗡”声，像一只濒死的苍蝇。
林舟站在洗手池前，用冷水冲刷着自己的脸。镜子里，“李伟”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上，水珠滚落，但那双眼睛，却深邃得像一口不见底的古井，倒映着外面那场光怪陆离的魔鬼盛宴。
这个念头只在林舟脑海里闪现了0.1秒，就被他掐灭了。
他不能逃。
他要在这场献给他的鸿门宴上，掀了桌子，再打包走所有的残羹冷炙。
林舟擦干脸，对着镜子里的“李伟”露出了一个标准社畜的、谦卑而疲惫的微笑。他重新端起一个装着空酒杯的托盘，转身，再次走向那个金碧辉煌的地狱。
当他穿过那扇厚重的金色大门时，大厅里的气氛已经攀升到了一个新的沸点。
拍卖师站在台上，他的声音不再是虚假的煽动，而是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颤抖。他身后，一个由特殊水晶打造的、布满了符文的容器，被缓缓升上拍卖台。
容器内，没有实体。
只有一片约莫巴掌大小的、不规则的“空间碎片”。那碎片呈现出一种混沌的、流质的白金色，它没有固定的形状，每一秒都在进行着亿万次无法用几何学描述的折叠与展开。它仿佛是宇宙大爆炸瞬间被凝固的一角，蕴含着创世与毁灭的本源法则。
当它出现的那一刻，整个大厅里所有法则行者的情绪光晕，都发生了剧烈的、同步的共鸣！
那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最原始的渴望。
是饥饿。
是吞噬的本能！
林舟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负面情绪收集系统】，也第一次发出了除提示音外的、一种类似“心跳”的低沉搏动。它在渴望，它在战栗，它在告诉林舟——得到它！
“各位……”拍卖师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想必，我无需过多介绍。这是本次拍卖会的压轴之作——一枚无属性的‘法则碎片’！”
“吞噬它，你的系统将获得一次本质的进化！融合它，你有机会领悟第二种法则能力！起拍价，十万点法则通货！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一万点！”
话音未落，场面瞬间失控。
“十五万！”铁拳第一个咆哮出声，他那岩浆般的红色光晕几乎要烧穿天花板。
“十六万。”红裙女人媚眼如丝，报出的数字却冰冷如刀。
“二十万。”一个一直沉默的、角落里的黑影沙哑地开口。
价格以一种疯狂的速度向上狂飙。林舟站在阴影里，像一个冷漠的旁观者，看着这群所谓的“神祇”，为了一个进化的机会，撕下所有伪装，露出最贪婪的獠牙。
而那位从始至终都稳如泰山的计先生，终于动了。
他没有举牌，只是端起林舟刚刚为他送上的那杯香槟，轻轻呷了一口，然后淡淡地吐出一个数字。
“五十万。”
全场，再次陷入死寂。
这个数字，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瞬间压垮了所有人的疯狂。铁拳那狂暴的气息为之一滞，红裙女人的媚笑也僵在了脸上。
五十万！这几乎相当于一个中型法则行者家族的全部流动资产！用它来拍一枚充满不确定性的无属性碎片？疯了！
林舟的心，却猛地一沉。
这个老狐狸，从一开始，目标就是这枚碎片！
林舟看着台上那枚散发着致命诱惑的碎片，又看了看胜券在握的计先生，一个前所未有的大胆计划，在他脑中疯狂成型。
他悄无声息地退到后台，走进一间无人的储物室，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只有指甲盖大小的微型耳麦——这是他用200点怨气值临时兑换的。
“小周，听得到吗？”
“……老板。”耳麦里传来周逸那半死不活的声音，“你最好有重要的事，我刚刚追踪到那个‘天际会所’的防御系统背后，是一个代号‘矩阵’的老牌数据系行者，我差点被他反追踪到IP。”
“你疯了？！那可是‘矩阵’！里世界排名前五的防火墙大师！”周逸的声音瞬间拔高。
“所以呢？”林舟的声音冰冷而平静，“你是想一辈子当个偷偷摸摸虐猫的废物，还是想当着全云城最顶尖的法则行者的面，黑掉他们的拍卖会，然后全身而退？给你三秒钟考虑。”
耳麦那头，陷入了死一样的沉默。
三秒后，周逸的声音再次响起，那声音里，带着一丝被逼上梁山的疯狂，和一丝技术宅被激起的、病态的兴奋。
“……干了！说吧，怎么做！”
林舟的嘴角，勾起一抹魔鬼般的弧度。
拍卖大厅里，拍卖师正准备一锤定音。
“五十万一次！五十万两次！还有没有更高的？如果没有，这枚珍贵的法则碎片，就将属于计……”
就在这时，拍卖台后方巨大的电子报价屏上，一个全新的、谁也没有见过的ID，突兀地跳了出来。
**【ID：路人甲乙丙】**
**【出价：一百万。】**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着那个嚣张到极点的ID和那个足以让心脏停跳的数字。
路人甲乙丙？
那个刚刚才被当成情报贩卖的“新人”？
他不仅混进了拍卖会，还敢当着所有人的面，用这种方式，向全场最顶级的捕食者们，发起最直接、最狂妄的挑衅！
“轰——！”
大厅里炸了！
“他妈的！是谁！是谁在装神弄鬼！”铁拳第一个暴起，狂暴的力场将他身前的桌子碾成了齑粉。
计先生那双始终紧闭的眼睛，猛然睁开！两道如有实质的精光爆射而出，他那片死寂的“湖泊”彻底沸腾，化作滔天海啸！一股磅礴的精神力瞬间扫过全场！
“不可能！他不在场内！”计先生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惊怒。
拍卖师也懵了，他对着耳麦疯狂咆哮：“后台！‘矩阵’！怎么回事！系统被入侵了！？”
而林舟，早已趁着所有人被屏幕吸引的瞬间，像一只灵巧的狸猫，从后台的另一个出口溜了出去。
他一边快步走向员工电梯，一边对着耳麦下达最后的指令。
“小周，送他们最后一份大礼。然后，清理掉我们所有的痕迹。”
“收到。”
就在计先生等人还在为那个“一百万”的出价而震怒时，巨大的屏幕再次变化。
那个“一百万”的出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行用最大号字体写成的、鲜红如血的话。
**【感谢各位大佬的慷慨，今晚的怨气值，我很满意。】**
**【哦，对了，计先生，你的香槟里，我没吐口水。】**
**【——你们的临时工，李伟。】**
那一瞬间，林舟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如同核爆般恐怖的负面情绪海啸，从环球贸易中心的顶楼轰然爆发，然后席卷了整个云城！
那里面，有计先生因算计落空、被当众戏耍而产生的、足以冻结灵魂的极致羞怒！
有铁拳因被无视、被夺走目标而产生的、如同火山喷发般的狂怒！
有红裙女人因猎物反客为主、被夺走风头而产生的、尖锐刺骨的嫉妒！
还有全场所有法则行者，因被一个“新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而产生的、混杂着惊骇、恐惧、与集体性的奇耻大辱！
【叮！叮！叮！叮！叮！】
林舟的系统面板，已经彻底被刷屏的提示音所淹没，怨气值的数字，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速度疯狂跳动，瞬间突破了十万、二十万、三十万的大关！
他站在空无一人的员工电梯里，感受着这股几乎要让他精神都为之撑爆的庞大能量，缓缓地摘下了脸上的【完美伪装面具】，露出了自己那张清秀而又带着一丝疯狂笑意的脸。
猎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