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纵即逝,京北已入秋。
昨夜的一场雨打得个措手不及,次日清晨天气泛着丝丝凉意。
洛南初给她的盆栽们浇水,刮起的秋风令她忍不住打颤,着急忙慌的跑回卧室从还未整理的衣物里翻出一件薄衫套上。
浇水时她出神的想,昨天的这个时候太阳高高悬挂还在给余鸢抱怨天真热,今天就变得阴沉沉的。
毫无过渡,骤然入球。
给她精心呵护的盆栽浇完水后,她挑了半个小时的衣服,发现自己秋天的衣服少得可怜。
随意套上了一件薄卫衣,身下随意搭了休闲的阔腿裤。
镜子里,洛南初漂亮的瓜子脸,皮肤白皙。漂亮的眸子眉眼弯弯,俩颊边的梨涡浅浅,
在医院工作时,同事闲下来凑在一起的时候还打趣过,“唉,我们这个行业可以不用买什么衣服了。”
“反正啊,白大褂一套,谁知道你里面穿得多邋遢,还省钱了。”
但洛南初爱美,尤其是在傅寒声面前。
恨不得让他看见最完美的她。
命运弄人,她最狼狈的一面倒是全给傅寒声看去了。
她拎着包就步行去了医院。
昨晚她有点烦傅寒声,明明步行十几分钟就可以到的地方,傅寒声非得开车送她。
害她在高架桥上堵了整整一个小时。
显得他,就他有车啊。
洛南初怕被同事或熟悉地病人看见,否则第二天他在医院外和一个男人拉拉扯扯的事情就传开。
甚至能精确到傅寒声的车牌号。
第二天就会有多种版本的故事出来,还会有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
换作以前,洛南初恨不得带着傅寒声在科室内走一圈,拿着喇叭告诉所有人,“他是我喜欢的人,帅吧嘿嘿。”
洛南初在心里暗道,一定不会重蹈覆辙。
和傅寒声对视的时刻,她都会被拉回到那个夜晚。
他那一记眼神,凉薄又冷漠。
到了医院,她以第一名的优势上了电梯。
逼仄的电梯内挤满了人,早高峰的电梯向来难等,每个人都拼命的挤。
她被挤到了电梯角。
妇产科在九楼,九楼几乎没什么人下。
每当被挤到电梯角,但电梯里又站满了身高参差不齐的人时,她都需要酝酿许久,然后在电梯抵达的时候开口,“您好,让让好吗?”
于是她就被一人挤一下挤出去了。
被挤出去的时候,洛南初深深的吸了口气。
早高峰的电梯间有各种鱼龙混杂的味道。
豆浆油条还有各种包子的气味混杂着浓烈刺鼻的香味。
洛南初用力地呼吸,不得不感叹一句,早高峰的电梯和地铁里的味道真的很难闻。
如果再碰见一个出汗的雄性,简直可以列入酷刑之一。
到了科室,她换上了白大褂。
趁着灭绝师太没来前,大家又是挤在一起八卦。
这次他们学聪明了。
掐准了周蔓打卡的时间,连她乘坐哪班电梯到都掐准了。
电梯抵达时响了声,便哄然散去,各自都回了工位。
周蔓风风火火地进了办公室,换上了工服。
像一阵风路过洛南初身侧留下一句,“问问12床有没有高血压。”
洛南初点头,拿着笔和纸就朝着门外走去。
到了12床的病床前。
产妇的肚子看上去快足月可以生产了。
她的丈夫闯了进来。
“老婆,我买了豆浆油条,还有麦当劳的帕尼尼。”
洛南初看了眼收回视线,那男的非得给她塞一根油条。
她赶紧婉拒了。
不拿病人的一分一毫。
当然,她也不想徒手抓油条。
“谢谢,你们自己吃就好。”
“请问你有高血压吗?”
女人干脆利落的咬了一口油条,喝了口豆浆,擦嘴后回答她,“没有。”
洛南初问罢,还是准备去让护士给她量血压。
结果她丈夫就喊,“老婆,你吃降压药没有。”
洛南初蹙眉。
“你不是没有高血压吗?”
她丈夫摸了摸脑袋,然后回答,“这吃了药血压不就不高了吗。”
“那不就不是高血压。”
这个解释,洛南初气笑了。
她忍不住笑了声。
“有就是有。”
“你都吃降压药了,怎么能不叫高血压。”
出去前,洛南初又问了句,“妊娠几周了?”
“要足月生产了吗?预产期是这周还是下周?”
男人答,“没那么早嘞。”
“还有两个月。”
“她不舒服住进来的。”
洛南初有些无奈,“不要吃太多,控制一下饮食。”
“一定要控制。”
男人却笑嘻嘻地回答她,“我娘说了,生个大胖孙子好。”
洛南初面色严肃的给他科普。
“胎儿过大,容易导致难产。”
“还有,这对产妇的身体也是不利的,到时候各项指标都会出问题的。”
男人只好直直点头说知道了会控制。
回到科室,洛南初记录着病例。
科室内偶尔闲聊。
贾甜甜是八卦和话题的开始者。
“我昨天傍晚出去买饭,遇见一帅哥。”
“特帅。”
洛南初莫名有种预感。
在贾甜甜说下一句的时候,她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开着灰色的阿斯顿马丁,那大长腿往那靠着,身高目测快190了。”
“简直帅得人神共愤,长得贼周正。”
洛南初正紧张,贾甜甜就cue到她。
“南初你看见了吗?”
“我记得我回来的时候你刚到医院,我们还打了招呼,就是那时候。”
提到帅哥,科室内大家也不困了,也不饿了。
都提起了精神竖起耳朵。
洛南初笑笑地说,“啊,我没注意。”
贾甜甜贼兮兮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嘿嘿一笑。
“还好我拍了照片。”
照片上,男人气质斐然,身穿白色衬衫脖颈处的扣子解开了两粒,袖子挽到胳膊处,露出的手臂白皙,还有青筋隐隐凸起。
长身屹立慵懒地倚靠在车旁。
照片传到洛南初这时,洛南初胡乱的瞟了几眼。
其她女同事惊叫道,“哇塞,我们医院还能出现这样的极品。”
“好可惜,帅哥不会来妇产科。”
“他可以带他妻子来。”这时,周蔓走了进来一语道破。
周蔓的声音不冷不热。
几个女性哀嚎起来,贾甜甜嚎得最大声。
直到发现说话的人是周蔓。
立刻变了神情,都面色凝肃起来。
周蔓的能力就是即便是一句开玩笑的话,也能让人分不清是玩笑还是认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