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池璟阳被她噎的低笑出声,他抬眸望向宴会厅中央,几位相熟的长辈正朝他招手,他敛了敛笑意,随意地整理了下袖口,“我要过去应付一下。”
明砚希连眼神都懒得再分给他。
疲惫感袭满全身,留在这里也是和别人虚与委蛇,还不如找个安静的地方啃蛋糕。
宴会厅和侧翼休息室之间,由一条宽阔的玻璃长廊连接。
廊外是一片精心打理的花园。
这里环境幽静,来往的人寥寥无几,毕竟能进柏家宴会的,谁不是卯着劲儿在正厅拓展人脉。
长廊静谧悠长,明砚希走到一半时,花园里面爆发出一阵激烈的争吵。
她蹙眉,脚步顿住,循声向下望去:
只见花园一隅,几个穿着礼服的女孩围成了一个圈。
为首的那人是卫家小姐卫莱,被她‘讨伐’的人正是夏郁离。
卫莱毫不客气的伸手狠狠怼了一下夏郁离的肩膀。
力道不轻,夏郁离踉跄着后退半步,她后腰撞到了身后铁艺花架,发出响动。
“夏郁离,你还有脸来柏家?”卫莱的声音尖利,“我前几天怎么警告你的,你忘了吗?”
“叫你离初珩哥远一点你没听到吗?”
卫莱上前一步,几乎要贴上夏郁离的脸,她扫视了一圈夏郁离,嗤笑道:
“瞧瞧你这身行头,跟这个地方配吗?一股子穷酸味!识相的就赶紧滚出去,别脏了我们的眼睛!”
“......”
污言秽语一句比一句有创意。
夏郁离眼神倔强,许是忍无可忍了。
当卫莱的手指几乎要戳到她鼻尖时,她猛地抬手攥住了卫莱的手指,一根一根的向上掰着,“我靠自己赚来的钱买的衣服,有什么好丢脸的?”
卫莱痛呼出声。
“反了你了!还敢还手?!”旁边的女生们惊呼着扑上去,七手八脚地强行拉开了夏郁离,死死钳制住她的手臂,她一时动弹不得。
“贱人!”卫莱面目狰狞的扬手就往夏郁离脸上扇去。
眼见那巴掌就要落下,突然从斜刺里伸出一只手箍住了她的手腕。
明砚希根本没给卫莱反应时间,她手腕猛地发力,将卫莱往前一推,幸好后面的人手忙脚乱的接住了她,才没让她摔个四脚朝天。
一直在旁边看热闹,没怎么出声的孔欢显然没有预料到明砚希的出现,她定了定神,看向明砚希,语气不满道:“明砚希,这里有你的事吗?我们教训夏郁离,你过来凑什么热闹?”
明砚希以一种看弱智的眼神看着她:“你这人傻逼吧?能不能有点素质?霸凌还挑场地,当自己是巡回演出呢?”
"你、你怎么说话呢?"
孔欢憋的满脸通红,到底是心理年龄上比明砚希小十岁,做不到像她那么口无遮拦。
明砚希笑了,她是恶毒女配,恶毒女配参加什么道德竞赛。
她直接无视了孔欢这副蠢样,看向刚被扶稳,气得发抖的卫莱。
“柏初珩邀请她来的,柏初珩还没说什么呢,你叫什么叫?”
“你也知道丢脸,还特意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你能不能光明正大一点,可以别像个私生饭吗?”
卫莱没料到明砚希竟然会帮夏郁离,不说别的,就说以前这两个人的关系就是势同水火。
她冷笑一声,“明砚希,你在这儿装什么大尾巴狼?谁不知道你以前多讨厌夏郁离,现在你在这里充好人?前几天那蛇说不定就是你找人放的,贼喊捉贼。”
卫莱一口气说完,明砚希毫无反应。
卫莱以为她被自己说的哑口无言,刚要得意起来。
明砚希忽地笑了,那笑容在月光下显得诡异。
如果有熟悉的人在场一定知道她在憋着坏招。
下一秒,在所有人错愕的目光中,明砚希毫无预兆的出手,一把揪住了卫莱今晚精心打理的头发。
“啊——!!明砚希!你疯了吗!快放手!快给我放手!!!”
卫莱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头皮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她双手挥舞着要去抓明砚希的脸,孔欢等人也上前想要拉开她,但都没敢真下手去撕扯。
明砚希却毫无顾忌,她手上用足了力气,死死揪着不松手,卫莱疼的眼泪鼻涕齐流了,精心维持的形象荡然无存,眼泪混着发胶糊了一脸。
“你们在吵什么?”
一道清冷的声音突然从长廊尽头传来。
随着这道声音落下,几个身形魁梧的保镖迅速从长廊台阶上下来,动作利落的强行介入,掰开了明砚希的手。
场面稳定后
保镖们恭敬的对着台阶上方躬身,声音整齐划一:
“少爷”
众人的目光下意识投向那个缓缓走下来的身影。
少年生的芝兰玉树,清瘦却不显单薄,身姿挺拔,他眉骨利落,带着点天然的疏离,唇线薄而平直,此刻抿着,更显得没什么温度。
有的人趁机偷偷抬头看他。
明砚希看到他心跳不由停了一拍,指尖微微蜷缩:
柏初珩。
竟然是他,她已经快忘了柏初珩这时候的样子了。
这一世和他正式见面竟然是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
柏初珩扫了一眼一片狼藉的花圃,声音听不出喜怒,“发生什么事了?”
孔欢像找到了主心骨,立刻抢着上前一步,委屈说:“我们本来在和夏郁离闹着玩,明砚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
“我不感觉好玩。”
孔欢话还没说完,夏郁离就将其打断,她站直身体,微微喘息,目光直直盯在卫莱身上,声音清晰:“孔同学,我不感觉你们的游戏有任何好玩的地方。”
明砚希抱着手臂站在一旁冷眼旁观,懒得再费口舌。
以柏初珩的精明,夏郁离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要是还不明白,那才真是见了鬼了。
“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柏初珩目光转向明砚希,语气平淡无波。
明砚希本就因这混乱的重逢场景心烦意乱,一听他这仿佛置身事外,还要她补充说明的语气,一股无名火就窜了上来。
“你从Y国回来是忘把脑子打包托运了吗?这么明摆着的事还要问我,你是眼瞎还是装瞎?难不成你还想搞个三司会审,让我们当场对质给你看戏?”
柏初珩被她这劈头盖脸的一顿呛也弄得怔了一下,他眉头蹙起,完全不明白她今天的火气从何而来,只当她是被卫莱那群人欺负狠了,才如此暴躁。
一旁的保镖们大气都不敢出。
“那既然这样”
他不再看明砚希,将目光转向卫莱和孔欢这群人,语气陡然变得冷淡和强硬“你们还不给夏同学道歉。”
“什么?!”
卫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失声叫道,“初珩哥,你就只听她们两个的一面之词?她说什么你信什么!”
“不然呢?”
柏初珩反问,语调没有丝毫起伏,“或者,你能让她给你道歉也行。”
这个‘她’指的是谁不得而知。
让明砚希道歉?简直比登天还难,她不趁机薅几把卫莱头发都算是大发慈悲了。
柏初珩显然也没指望这个结果:“不道歉?那我走了,你们继续。”
明砚希在一旁笑卫莱的单纯。
柏初珩可没有那个耐心主持公道,要不是这里太吵,他怕打扰宴会进行是绝对不会来处理的,这人外表看似温和,内里却是绝对的冷漠和唯我独尊。
卫莱和孔欢哪敢让他走,他一走,以明砚希那股疯劲儿,准要拿她俩开涮。
她们对视一眼,在柏初珩无形的压力下,低下头,极不情愿的对夏郁离道了歉:“......对不起。”
一场闹剧,在柏初珩三言两语的强势介入下,以如此憋屈的方式,草草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