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是全国知名的心理治疗师,长期为男友的养妹提供心理疏导。
可就在我和男友婚礼前一天,养妹在我的诊疗室门外被人强奸。
她的哭喊声响彻楼道,一遍遍喊着我的名字求救。
我却将门反锁,一次也没有伸出援手。
等恶魔餍足离开后,她从窗口一跃而下,摔成植物人。
作为唯一见过凶手的证人,我却拒绝出庭,坚称什么也不知道。
男友恨我入骨,把我娶回去百般凌辱。
可无论他如何折磨,我都不肯说出凶手是谁。
十年后,科技取得重大突破,可以通过脑机提取人的记忆。
警方要把我绑上脑机,我却拼死挣扎。
宁愿当场自杀,也不愿意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1.
“各位观众,今天是震惊全国的‘诊疗室强奸案’发生十周年的日子!”
“十年前,花季少女在诊疗室门口遭到严重性侵,全身十六处骨骼断裂,内脏破损,终身需要人工造瘘,恶劣程度实在令人发指!”
“受害人至今还在病房沉睡不醒,为作为唯一目击证人的林芳黎,既是受害人的亲嫂子,也是她长期信赖的心理治疗师,却在十年来对案件的真相闭口不言,坚持袒护凶手!”
“今天,警方依法对林芳黎提起脑机审查,我们现场和所有观看直播的上亿观众,将跟着脑机还原现场,共同见证这一恶性大案的尘封真相!”
“看看林芳黎袒护了十年的凶手,究竟是谁!”
在主持人抑扬顿挫的开场白中,我一身病号服,被几个警察按着肩膀押上了舞台。
一看到中央摆放的脑机,我立刻拼命挣扎,不顾形象地嚎啕大哭。
“不,求求你们不要让我上脑机!”
“我什么都不知道,再怎么也查不出凶手,求求你们放了我!”
见求告无用,我甚至试图咬舌自尽。
医护人员早有准备,当即给我注射了肌肉麻痹药物。
我失去了反抗能力,连抬一抬手指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自己被绑上了脑机。
一身白大褂的谢景元来到脑机旁,冷冷看着我,如同看一个令他憎恶的垃圾。
“林芳黎,我忍了这么多年没有杀你,等的就是这一天!”
“看看你这个肮脏恶臭的大脑里究竟藏了什么秘密,那个躲在你背后逍遥法外十年的凶手,究竟是什么样子!”
谢景元原本是医学院备受瞩目的天才博士,当年案件发生后,他却放弃了前途无量的临床医学,专攻生物电子,为的就是有朝一日研制出脑机,来挖出我脑子里的真相。
十年后,脑机刚一研制成功,他便迫不及待以受害人家属的名义提起司法诉讼,并安排了这一场面向全国的正义审判。
当着高清镜头的面,谢景元一把抓起我的头发,眼都没眨一下地剃了个精光。
他的力道极重,我的头皮被扯出几道血口,鲜血横流。
看我落泪,他眼里的恨意却更加汹涌。
“只是剃个头发你就受不了,你有没有想过瑶瑶经历了什么?”
“大冬天里,她被剥光了衣服,残忍地拔掉了毛发,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
“当她沙哑着嗓子对你求救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你躲在诊疗室装聋作哑,甚至连个报警电话都没有打!”
他越说越是愤慨,手上的动作却没停,快准狠地将脑机的连接口插入我的头顶皮层。
一瞬间,那犹如万千毒针扎入血脉的疼痛,让我浑身止不住的战栗发抖。
谢景元却没有给我打一滴麻药,反而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疼吗?疼就对了。”
“这是我为你准备的特殊材质,每根一纳米的毫针上都带有神经毒素,光是一根就能让你痛不欲生。”
“而像这样的针,连接口上有上亿个!”
我疼得口吐白沫,接近昏厥。
他却给我注射了药剂,让我在剧痛中保持清醒。
“你不准睡,我要让你在绝对清醒的情况下,看着自己和那个凶手被暴露在阳光下,遭受万人唾骂!”
他恶狠狠说完,按下了脑机开关。
一阵读取分析后,大屏幕上,出现了第一帧画面。
2.
“芳黎姐,等等我!”
伴随着清亮的女声,一个披着细软长发,满是青春气息的少女笑着朝我跑来。
不是别人,正是十七岁的谢书瑶。
“你这些天去哪儿了?我都快一个星期没见到你了,好想你啊。”
她动作自然地挽起我的手,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像是粘人的小狗一样蹭来蹭去。
在我身边,年轻的谢景元故意板起脸逗她。
“谢书瑶,怎么每次我和芳黎约会,你这个小电灯泡都要跑出来捣乱?”
“我们最近在筹备结婚的事,等婚期定下来了,大概率要去沪市定居,你这个小牛皮糖到时候可就粘不上了。”
谢书瑶一听,当即一蹦三尺高。
“这怎么行?芳黎姐每周还要给我心里疏导呢,我可离不开她!”
我笑了,伸手温柔地揉揉她的头发。
“瑶瑶大学考去沪市,我们不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谢书瑶一听,当即用力点头。
“好!我到时候向学校提交病例,申请校外住宿,搬去和你们一起生活!”
谢景元仰天做苦瓜脸:“别吧,我还盼着终于能和你嫂子过二人世界呢!”
谢书瑶亲了我一口,洋洋得意:“想甩掉我,门都没有!”
风吹过,花园里落英缤纷。
我们三人说说笑笑,美好得宛若童话。
一旁的脑机分析仪上,同步给出解释结果。
【这段记忆位于测试者大脑记忆皮层的最外层,代表经常被她反复想起,应当是她潜意识里最想回去的时光。】
台下众人看到,议论纷纷。
“天哪,谢书瑶真青春阳光,这么美好的小姑娘却遭到那样残忍侵害,也太可怜了!”
“我听说谢书瑶曾经患有重度抑郁症,还多次尝试过自杀,直到林芳黎作为心理治疗师介入,耐心治疗三年,才让谢书瑶重新振作了起来,谢书瑶也因此对她非常信赖。”
“呵,可惜她信错了人,林芳黎就是披着人皮的畜生!”
“就是!谢书瑶大概做梦也想不到,她最信赖的芳黎姐竟然站在伤害她的凶手那一边,整整十年不肯为她伸张正义!”
随着台下的辱骂声,画面跳转,来到第二段回忆。
3.
和方才明亮光鲜的画面的不同,这一段回忆雾蒙蒙的,显得格外压抑。
医院走廊里,我低头看着自己鞋尖,双手紧紧攥拳,正浑身颤抖地哭泣。
突然,抢救室的门开了。
谢景元失魂落魄地走了出来,蓝色的手术服上全是鲜血。
“十六处骨骼断裂,内脏严重破损,十厘米大肠坏死,造瘘后终身需要佩戴粪袋......”
“因为在被侵犯过程中长时间缺氧,脑部百分之二十区域已经梗死,大概率一辈子都是植物人状态......”
听到他一字一句讲出谢书瑶的情况,谢母瞬间崩溃,哭着软到在了地上。
一贯严肃的谢父也老泪纵横,半跪在地上拥着谢母,神情痛不欲生。
谢景元像是被抽走了灵魂,正要跌跌撞撞离开,突然看到了坐在走廊椅子上哭泣的我。
他的双眼骤然迸发出凶光,朝我扑了过来。
“林芳黎,你怎么有脸出现?你怎么敢来这里!”
“瑶瑶是在你诊疗室门口出的事,按照监控,你那个时候就待在一墙之隔的门内,你为什么不帮她,为什么不报警!”
“事后警察找你问询,你为什么说什么都没听到没看到?”
“按照警方模拟还原,你百分百看到了凶手是谁!”
他的手狠狠掐在我的脖子上,几乎要将我的脖颈拧断。
“说啊,那凶手到底是谁!值得你这样不在乎名誉,哪怕毁了我们之间的感情也要包庇他!”
不知是因为眼泪还是窒息,我的眼前一片模糊。
即便如此,我仍是拼命点头,嗓子里只能破碎地发出呻吟。
“对不起,我,我不知道......”
“景元,你疯了吗?快放开芳黎!”
谢父见状,忙冲过来,和其他医护人员一起用力拽开了谢景元。
我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模样狼狈至极。
“芳黎,阿姨你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又和瑶瑶亲如姐妹。”
“算阿姨求你,能不能告诉我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凶手究竟是谁!”
谢母哭得不能自抑,竟然膝盖一弯,跪在了我面前!
“不,阿姨,求求你别这样......”
我挣扎着爬起来,拼命想要扶起谢母,她却仍哭着跪在地上向我哀求。
“瑶瑶就算不是我亲生的,也是我养了这么多年的宝贝啊,她们两个都是我的命,现在被人害成这样,要是不让凶手伏法,我就算是死了都不能闭眼!”
谢父见状,竟然也朝我跪了下来。
“芳黎,你当初把书瑶从抑郁症中解脱出来,是她的恩人,现在能不能再帮她一次?”
“只要你说出真相,我愿意将名下百分之五十的谢家股权都给你!只要是我有的,全部都能给你!”
就连被人控制着的谢景元,也对我双膝跪地!
“芳黎,我们十几年感情,我求你可怜我,告诉我谁才是伤害我瑶瑶的凶手!”
他膝行着跪在我面前,哭得浑身颤抖。
面对这样的谢家人,我闭了闭眼,半天才艰涩回答。
“对不起,我真的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
“就算你们问我再多遍,也是同一个答案。”
这话说完,画面陷入漆黑。
【通过对这段记忆的情绪分析,可以检测出极为强烈的情感波动,同时大脑几个特殊反应区亮起,说明测试者在回答时并没有说出实话,有99.99%概率说了谎。】
听到脑机做出分析,台下顿时炸了。
“林芳黎果然说了谎!她明明知道凶手是谁,就是故意不说出真相!”
“天啊,本来还以为她有可能是被冤枉的,这下板上钉钉了,她就彻头彻尾的帮凶!”
“等查出凶手是谁,能不能把林芳黎也一起枪毙!”
“我赞同,她这样为虎作伥的禽兽,也和凶手一样该死!”
确认我真的说了谎,谢景元的手都在颤抖,看我的双眼满是极致的愤怒和仇恨。
看得出,如果不是因为还想从我这里知道真相,他恐怕现在就会杀了我。
“加大电流,继续深挖!”
随着他一声令下,我的头部立刻传来如山崩地裂般的极致疼痛。
又有一段记忆,被提取了出来。
看清画面上日历的一瞬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这正是凶案发生的当天!
4.
根据周围的环境,这正是我的诊疗室。
谢书瑶坐在对面,摆弄着我桌上的音乐盒,朝我调皮一笑。
“芳黎姐,这应该是我哥送你的生日礼物吧?”
见我点头,她立马笑着眨眼:“果然,我一眼就看出,它是你这个诊疗室里最没有品味的东西!”
“别告诉你哥,他会伤心的。”
我笑着摇摇头,同时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是下午五点。
“都这个点了,我带你去吃个饭,然后送你回学校吧?今晚是不是还有自习课?”
谢书瑶瘪着嘴叹气:“是啊,还要进行我最最害怕的数学考试,真希望能有个跳过键,按一下就能直接到明天早上!”
正说笑着,门外突然传来了两声敲门声,引得我俩同时朝门口看去。
画面播放道这一幕,突然变成了一片雪花点,同时脑机监控发出警报。
【警告,警告,检测到测试者情绪痛苦崩溃,血压心率均突破最高临界点,已达到生理极限,再进行记忆抽取将有极大概率造成测试者大脑损伤,甚至直接导致脑死亡,建议立刻终止!】
台下立刻响起一片反驳声。
“不行!凶案发生就在这个时间,外面敲门的肯定就是凶手,怎么能功亏一篑!”
“什么要管林芳黎死活啊?她包庇凶手十年,根本死不足惜!”
“谢家人等一个真相已经等了整整十年,不能再让凶手逍遥法外了!”
司法机关的人凑在一起低声讨论,个个面露难色。
我虽然罪行滔天,但毕竟还没有被定罪量刑,要是在直播过程中真的死了,势必会造成严重的法理和伦理争议,现场所有参与人员,全都会被定性为杀人凶手。
一番商议后,领头的司法部长叹了口气,做了个停止的动作。
“今天的脑机抽取就到这里吧,等林芳黎回医院接受了进一步治疗,再酌情安排下一次审问!”
法警接到命令,朝我走来。
就在这时,谢景元突然挡在了我前面,双眼血红地高声叫嚷。
“不行,你们可以等!瑶瑶的生命已经危在旦夕,她等不了了!”
“在她含恨死去之前,我必须要让凶手大白于天下!”
说完,他当着上亿观众的面,再度按下了脑机按钮!
一阵电流紊乱声后,屏幕上恢复了画面!
门,开了!
2
5.
台下的观众几乎是同时站起身。
“看见了!她果然看见了!”
“我就知道她一直在撒谎,她明明亲眼看到了凶手!”
“十年了,你眼睁睁看着凶手逍遥法外,看着谢书瑶躺在病床上,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屏幕上的画面呈现着诊疗室门口的场景。
一个高大的身影逆光站在门口,看不清面容。
在一旁,谢书瑶下身全都是血,衣服被撕碎在周围。
那个身影没有说话,只是撞开我冲了出去。
可画面中的我,只是僵在原地,微微低着头。
直到那个身影彻底消失,我才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畜生!真是个畜生!”
台下的辱骂声达到了顶峰。
“林芳黎就是故意放凶手走的!他们肯定是一伙的!”
“难怪她十年不肯说出真相,原来她根本就是帮凶!”
“这种女人就该千刀万剐,和凶手一起下地狱!”
谢景元的身体摇摇欲坠,死死盯着屏幕。
“林芳黎,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不追?为什么不救她?”
“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这样对瑶瑶!”
就在所有人都在怒骂我,猜测我和凶手的关系时,屏幕上的画面闪动之后,突然定格。
定格的瞬间,是凶手撞开我的时候,手腕处露出了一道狰狞的疤痕。
那道疤痕很长,大约有三厘米,形状像是一道闪电,非常醒目。
“疤痕!看他的疤痕!”
“这道疤痕很特别,应该很容易识别!”
“赶紧把这个疤痕的图像提取出来,全国通缉!”
弹幕上也炸开了锅,大家都在讨论这道疤痕的特征,猜测着凶手的身份。
就在这时,屏幕上的画面突然发生了变化。
雪花点闪烁过后,一个全新的场景出现在众人眼前。
一条昏暗的小巷中,我独自一人走着。
突然,两个蒙面人从巷子里窜了出来,一把抢走了我的包,还将我推倒在地。
“抢劫!把身上的钱都交出来!”
我吓得浑身发抖,蜷缩在地上,拼命摇头。
“我身上没有钱,公文包里只有一些文件,你们都拿走吧!”
可那两个蒙面人并不满足,他们对视一眼,一步步朝我逼近。
“没钱?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就在这危急关头,一个身影突然冲了过来,是年轻的谢景元!
谢景元和二人扭打在一起,躲闪不及之间,手腕被划了一刀。
随着镜头的拉近,所有人都惊呆了。
他手腕上的伤口,竟然和刚才凶手手腕上的疤痕一模一样!
6.
演播厅里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刚才还充斥着辱骂声的现场,此刻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屏幕,难以置信。
“不,不可能!”
“那个疤痕,和谢景元的一模一样!”
“难道......难道凶手是谢景元?”
“怎么可能!他就算不是谢书瑶的亲哥哥,也养了她这么多年啊?!”
“这一定是搞错了!肯定是脑机出了问题,把两段记忆混淆了!”
弹幕也瞬间停滞了几秒,随后便迎来了更猛烈的爆发。
“我的天!这是真的吗?凶手竟然是谢书瑶的哥哥?”
“不敢相信!这也太颠覆了吧!”
“会不会是巧合?世界上相似的疤痕也有可能啊!”
“不可能是巧合!那疤痕的形状太特别了,根本不可能一模一样!”
谢母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被旁边的医护人员紧急抢救。
谢父扶住墙壁,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他看着屏幕上谢景元手腕上的疤痕,又想起刚才凶手手腕上的疤痕,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眼神空洞而绝望。
谢景元僵在原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那里的疤痕依旧清晰可见。
十多年来,这个疤痕一直伴随着他,提醒着他当年为了保护我而受伤的经历。
可现在,这个疤痕竟然成了他是凶手的证据!
他双眼血红地看向我,挣脱了身边法警的阻拦,冲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的衣领。
“林芳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是假的!对不对?是你搞的鬼!”
“你为什么要编造这样的记忆?你是不是恨我折磨了你十年,所以故意陷害我?”
我被他拽得呼吸困难,意识已经越来越模糊。
头部的剧痛还在持续,肌肉麻痹药物的效果还没消退。
我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睁着眼睛,看着他满是痛苦和愤怒的脸,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说啊!你说话!”
谢景元摇晃着我的身体,“那个凶手还有什么特征?是不是有人故意模仿我的疤痕?”
“是不是你和别人串通好,想要毁掉我?”
我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只能发出微弱的呻吟。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有人喊了一声。
“她这些年,竟然为了包庇谢景元?”
“可是谢景元为了知道真相,这些年对她百般折磨!她要是真的和谢景元是一伙的,谢景元怎么会这样对她?”
“对啊,如果凶手真的是谢景元,她为什么不直接指认?反而要自己背负骂名,还承受了十年的痛苦?”
是啊,如果我是为了包庇谢景元,完全可以有更好的选择,而不是让自己活得生不如死。
大家回头看向屏幕上那个泪流满面,意识模糊的我,又想起这十年我所承受的一切。
被丈夫凌辱,被世人唾骂,被贴上帮凶的标签,活得如同行尸走肉。
而谢景元,那个一心想要为妹妹报仇、研制脑机挖出真相的人,那个十年来一直折磨着我的人,竟然就是他自己苦苦寻找的凶手!
谢景元的身体晃了晃,眼神里充满了迷茫痛苦和难以置信。
7.
法警们见状立刻上前,合力将失控的谢景元死死按住。
“放开我!你们快放开我!”
谢景元拼命挣扎着。
“这不是真的!绝对不是真的!我怎么可能伤害瑶瑶?她是我最疼爱的妹妹啊!”
“一定是脑机出了问题!是林芳黎搞的鬼!”
他的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眼里布满了血丝,神情既痛苦又疯狂。
“你们不能信她!她是个骗子!是个冷血无情的帮凶!”
“我为了找出凶手,放弃了我的医学事业,花了十年时间研制脑机,我怎么可能是凶手?这太荒谬了!”
台下的观众也陷入了混乱。
“疤痕是不会骗人的!那道疤痕和谢景元的一模一样,他就是凶手!”
“说不定他是故意装作不知道,想要逃脱法律的制裁!”
“十年了,他一直在演戏,一边折磨林芳黎,一边扮演着为妹报仇的深情哥哥,太可怕了!”
“不对啊,如果他真的是凶手,为什么还要花十年时间研制脑机?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有人提出了想法。
“既然谢景元不承认,那让他也接受脑机连接不就行了?读取他的记忆,不就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凶手了?”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
“对!让他也上脑机!真相到底是什么,一查就知道了!”
“不能只听林芳黎的一面之词,也得看看谢景元的记忆!”
“快点安排,我们都等着看真相!”
谢景元听到这话,却是没有反对。
“好!我接受脑机检测!”
他坚信自己不是凶手,宁愿受到脑机折磨,也并不害怕。
司法部长当机立断,对身边的法警下令。
“准备脑机,立刻对谢景元进行记忆提取!”
法警们立刻行动起来,就要将谢景元往脑机设备那边带。
就在这时,一直毫无动静,意识模糊的我,突然剧烈地挣扎起来。
我的身体虽然还被肌肉麻痹药物控制着,无法大幅度动弹,但头部却拼命地摇晃着。
“不!不行......不能让他上脑机......”
所有人都愣住了,不明白我为什么会突然反对。
“你为什么不让他上脑机?难道你怕真相暴露?”
“林芳黎,你又在耍什么花招?”
“难道你真的和他是一伙的,想要包庇他到底?”
我的精神波动越来越剧烈,脑机设备上的指示灯疯狂闪烁,屏幕上突然出现了大量的画面闪动。
这些画面像是快进的电影片段,让人目不暇接。
8.
画面跳转,是瑶瑶接受心理疏导的第五次。
我在诊疗室里和瑶瑶聊天,谢景元在外间等候。
透过玻璃,我看到他正耐心地翻看瑶瑶的画册,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
可等我带着瑶瑶走出去时,他的表情却变了。
他盯着瑶瑶,眼神阴沉得可怕,像是在看一个仇人。
“都是你,拖累了所有人......要是没有你,我和芳黎早就过上好日子了。”
我赶紧拦住他,推着瑶瑶往门口走。
“景元,瑶瑶还小,你别吓她。”
他转头看我,眼神里的凶狠让我浑身发冷:“你护着她?你别忘了,你是我的女人,该站在我这边!”
又一个画面闪过,是我们准备试婚纱的前一周。
深夜,我起床上厕所,看到客厅的灯还亮着。
谢景元坐在沙发上,背对着我,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正在削苹果。
可他削得极慢,眼神空洞,嘴角却挂着诡异的笑容。
“景元,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我轻声喊他。
他没有回头。
“睡不着,在想一些有趣的事情。”
他缓缓转过身,手里的苹果已经被削得坑坑洼洼,刀刃上还沾着果肉。
他盯着我,眼神里没有丝毫睡意,反而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兴奋。
“你说,要是有人总缠着你,甩不掉怎么办?”
我吓得后退一步:“景元,你在说什么?”
他突然笑了起来:“当然是让她永远消失啊。”
就在我浑身发抖时,他却捂着头,痛苦地蜷缩在沙发上。
“芳黎,我头好疼......刚才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会在这里?”
他抬头看我,眼里满是恐惧和困惑,和刚才那个诡异的他判若两人。
这些画面在屏幕上快速切换,阳光温柔的谢景元和凶狠诡异的谢景元交替出现。
演播厅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屏幕。
“我的天......这是同一个人吗?”
“案发前他就这样了?那林芳黎早就知道他不对劲?”
“难怪她不肯说出真相!她知道谢景元有两个人格,伤害谢书瑶的是另一个人格,他自己根本不知道!”
弹幕已经刷成了一片海洋,上亿观众都被这惊悚的真相震撼。
“人格分裂太可怕了!主人格完全不知情,次人格却藏着这么大的恶意!”
“林芳黎太能忍了,看着爱人变成另一个样子,还要守住这个秘密!”
“谢景元自己都不知道,他体内藏着一个恶魔!”
脑机技术专家也是开口。
“各位,这是典型的分离性身份障碍,而且发病时间早在案发前就有了!”
“谢景元的主人格温和善良,深爱着林芳黎和谢书瑶,对次人格的存在和行为一无所知!”
“这个次人格极具攻击性和恶意,长期潜伏在他体内,案发当天正是这个次人格控制了他的身体,做出了伤害谢书瑶的恶行!”
专家转头看向被绑在脑机上,脸色惨白的我,眼里满是同情。
“林芳黎作为心理治疗师,早就发现了谢景元的异常。”
“她知道说出真相,不仅会让谢景元的主人格崩溃,更会让本就患有重度抑郁症的谢书瑶彻底垮掉。”
“所以她选择了沉默,独自背负着这个秘密,承受着所有人的误解和谢景元婚后的折磨。”
9.
这番话,解释了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大家终于明白,为什么我十年不肯说出真相,为什么我宁愿承受百般凌辱和世人唾骂,也不肯指认凶手。
我不是在包庇凶手,而是在保护谢景元。
谢景元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上的画面。
他想起了自己偶尔会出现的失忆片段,想起了自己有时候会突然感到莫名的烦躁和暴躁,想起了我看他时眼中偶尔闪过的恐惧和心疼。
他一直以为是因为瑶瑶的事情,他才变得如此暴躁,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是一个人格分裂患者。
伤害瑶瑶的,竟然是他自己的另一个人格。
他苦苦寻找了十年的凶手,竟然就是他自己!
他看着屏幕上那个被次人格折磨得遍体鳞伤的我,看着我明明害怕却依旧挡在谢书瑶面前的样子,看着我十年来所承受的一切,终于明白,我一直都在保护他,保护谢书瑶,保护这个家。
而他,却把我当成了帮凶,折磨了我整整十年!
一瞬间,巨大的愧疚和痛苦淹没了他。
“芳黎!对不起......对不起......”
他喃喃地念着我的名字,挣脱了法警的控制,朝着我冲了过来。
就在这时,脑机设备突然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
【警告!警告!测试者大脑负荷已达极限!神经元大量受损!脑机设备即将过载!】
屏幕上的画面开始扭曲闪烁,颜色变得异常鲜艳,然后又迅速变暗。
脑机设备的连接处冒出了缕缕黑烟,发出了滋滋的电流声。
一股烧焦的味道弥漫在演播厅里。
我的意识已经彻底模糊了,眼前一片黑暗,只有头部传来的剧痛还在提醒我活着。
我能感觉到有人朝我跑来,能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声音那么熟悉,又那么遥远。
谢景元冲到我身边,一把将我从脑机设备上抱了下来。
“芳黎!芳黎你怎么样?你别吓我!”
他抱着我,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我能感觉到他的眼泪滴在我的脸上,冰凉冰凉的。
我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想要睁开眼睛看看他,却怎么也睁不开。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手,想要去握住他的手。
那是我渴望了十年的温暖,是我一直以来支撑着我的信念。
可是,我的手在半空中停留了片刻,最终还是无力地垂了下来。
“芳黎!芳黎!”
谢景元抱着我,拼命地呼喊着我的名字。
“你醒醒!你快醒醒!我知道错了!”
“我不该折磨你!我不该怀疑你!”
“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我会好好补偿你,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他抱着我,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芳黎,求你了,别离开我!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脑机设备的黑烟越来越浓,最终发出了一声巨响,彻底停止了运行。
演播厅里一片狼藉,只有谢景元的哭声在空气中回荡,绝望而悲怆。
10.
诊疗室强奸案,就此真相大白。
一周后,我的葬礼在城郊的公墓举行。
来送行的人挤满了墓园小径,有曾经在直播里骂我帮凶的观众,有当年参与案件调查的警察,有我曾经帮助过的患者......
当然,还有谢家人。
谢父谢母拄着拐杖,浑身颤抖,手里捧着一束白菊。
他们走到我的墓碑前,深深鞠躬,谢母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失声痛哭,
“芳黎,是我们对不起你......”
“是我们瞎了眼,错怪了你十年......”
谢父拍着她的背,自己的眼泪也无声地滑落。
谢景元在审判当天,就被司法机关送往了本市最严格的精神病院。
他被诊断为严重的精神分裂伴偏执型妄想,需要全天监护。
可即使在精神病院里,他也没有放弃研究脑机。
医护人员没收过他的纸笔无数次,可他总能找到新的工具。
用树枝在地上画,用牙膏在墙上涂,甚至用自己的血在床单上写。
“芳黎没有死,她只是意识被困住了,我的脑机可以救她!只要再改进一下......”
精神病院的医生试图和他沟通,告诉他已经宣告脑死亡的人,意识复苏是不可能的,可他根本听不进去。
他把自己关在病房里,拒绝和任何人交流,每天只睡两个小时,其余时间都在研究脑机。
他甚至偷偷改装了病房里的收音机,做出了简易的脑机设备,每天都戴着自制的脑机设备,尝试读取自己记忆中与我相关的片段,希望能从中找到复苏意识的线索。
一开始,他还能偶尔清醒过来,对着我的照片流泪道歉。
可随着一次次疯狂的尝试,他的大脑负荷越来越重,精神状态也越来越差。
他开始出现幻觉,经常对着空气说话,像是在和我聊天。
“芳黎,你别走!再等等我......”
终于,在一个深夜,谢景元的脑机,烧毁了他的大脑。
他的嘴角却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脑机屏幕上,是一段模糊的画面。
画面里,我站在当年我们一起去过的花园里,阳光明媚,落英缤纷。
谢景元的手指还停留在屏幕上,像是想要触碰我的脸。
医护人员检查后发现,他的大脑已经彻底崩溃,没有了生命体征。
他最终还是在自己制造的幻想里,找到了我,和我一起消失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两年过去了。
躺在病床上的谢书瑶缓缓睁开眼睛,眼神有些迷茫。
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一些模糊的片段。
阳光,花园,一个温柔的姐姐笑着揉她的头发。
“妈妈,我记得......我有个姐姐,她叫什么名字啊?”
谢母愣了一下,随即明白她指的是我。
“她叫林芳黎,是你的芳黎姐......她是个很好的人,一直很照顾你。”
谢书瑶忘记了那些痛苦的记忆,忘记了十年前的那场噩梦,忘记了谢景元,只留下了和我相关的温暖片段。
这对她来说,或许是最好的结局。
我虽然不在了,但我的梦,我的希望,都将由谢书瑶带着,继续活下去。
而那些痛苦悲伤的过往,就让它们永远埋葬在时间的尘埃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