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你在干什么?!”卫惊澜端着药碗破门而入,瞬间就被男人挥刀自宫的场景骇到。
寒冬腊月的天气,庭院里银装素裹,滴水成冰。
屋里原本点的炭火被灭了,冷得宛如冰窖。
但裴濯韫靠着榻坐在地上,只穿着月白色里衣,露出大半胸膛,劲瘦的腰腹覆着一层薄汗。
这本该是一幅很靡艳的画面,可他手里握着一把锋利闪烁着寒光的匕首,清冷气质加持下,被欲火所折磨的他仍然如山中寒松劲柏、高岭上的雪,容不得人有半分的侵犯和亵渎。
那匕首几番试探后贴到欲望上,在卫惊澜进来的一瞬找好位置,就要割下去。
“大人,不可!”卫惊澜手中的药碗摔落在地,奔过去跪到地上,一手拽住裴濯韫的手腕,一手去夺明晃晃的匕首,语声焦急中透着心疼。
“大夫说大人中的是南越一种非常厉害的情花毒,其药效会持续一年。”
“你用这种割伤自己的方法只能抑制一时,你每次发作都要这样的话,恐怕将自己阉割得干干净净才行。”
“大人难道不做男人了吗?”
她嫁入国公府三年,跟裴濯韫这位夫兄碰到的次数屈指可数。
但裴濯韫声震天下,正直端方、克己复礼,是天下公子们的标杆。
他视欲望为耻,在他眼里欲望是肮脏的,他这般高洁神圣之人不该沾染上。
那幕后主使偏偏让他中了情花之毒,要神明一样的他坠落,被欲望所操控,沦为欲望的奴隶。
裴濯韫宁可割伤自己,也要关着每个男人都有的欲望之兽。
“出去。”裴濯韫的声音冷静,没有情绪起伏,唯有那握着匕首的手背上暴起的青筋,泄露了他此刻的真实状态。
他闭着眼,其他感官便尤其敏感,闻到女子身上的香气,感觉到她握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细长柔软,带着热度。
她在这一刻化作引爆他欲望的引子。
裴濯韫胸膛的汗珠滚滚落下,手下用力,试图推开卫惊澜,“我不愿毁了任何女子的清白……你给我端一盆冰水,关上门离开,不要再靠近我。”
他不要卫惊澜,也不要卫惊澜给他找其他泄欲的女子来。
卫惊澜力拔山河,哪是裴濯韫所能推开的。
她牢牢钳制着他的手,声音却娇媚,带上几分哭泣,“大人何必如此,妾身是你的外室,本该服侍你。”
“你若不用妾身,妾身就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妾身有这样的美貌,没了你的庇护只会沦为权贵们的玩物,与其那样,倒不如现在就自戕,也能留一个清白贞烈之名在人间。”
裴濯韫张了张口,想说她给他做解药,那也是沦为了权贵的玩物,却听见女子一声娇呼。
他以为女子在抢夺匕首中被划伤了,立刻松了手。
匕首被夺走,“咣当”扔了出去。
随后,女子柔软的身体伏在了他怀里。
裴濯韫的呼吸停顿了几秒,被迫双手撑地往后仰,目光如浸在山涧中的墨玉,沉凉地看着身上的女子。
卫惊澜抬起细长的手轻柔勾勒男人的五官,夫兄是多少闺阁女子的梦中情郎啊。
这样的脸和身材,她没有一丝勉为其难,而且生下的孩子也必定长得很好看。
“大人,对于你,妾身是愿意的,从看到你的第一眼起,妾身就爱上了你,不是你毁了妾身的清白,而是妾身玷污亵渎了你。”
“请大人恕罪,成全妾身……”卫惊澜的手划过裴濯韫高挺的鼻梁、色泽淡粉的薄唇、线条立体优美的下颌,再到喉结、胸膛。
裴濯韫的腹肌不受自控地震颤,又紧绷,显得极为坚硬,蕴藏着力量感。
她抹去那上面的热汗,继续往下。
卫惊澜怕自己放不开,在此之前自己给自己下了媚药,如此撩拨一个情花毒发作的男人,就是真正的神都得坠落人间。
裴濯韫还是那冷情的模样,一语不发,看起来没有情动,双手握住了身上女子细软的腰肢。
卫惊澜没想到这个过程比几年前她上阵杀敌还可怕。
尤其
“不……”卫惊澜看到了。
他这般鹤骨松姿的人,冰魂雪魄,完美得让人自惭形秽,却也跟所有男人一样……。
卫惊澜紧咬着唇,面色发白,额头沁出冷汗,有些后悔,本能地躲闪,“大人妾身……做不到……”
然而对于裴濯韫来说开弓没有回头箭,要么自宫,既然要了就不会再退。
他把她压在榻上,薄唇附在她耳畔,嗓音低哑隐忍,“别怕……”
卫惊澜看到眼前飘过的一行行金色大字,被分散了注意力。
【我们是低估了古代君子的克制力吗?这种情况下,他还能保持理智。】
【他是戒过毒吧?母胎剧龄,我宣布这是我看过的最克制隐忍的男人!】
【这样的少傅要是为爱发疯的话,我简直不敢想象该有多带感!】
【这两个演员演得都很好,高颜值,身材也是我看过的天花板。】
【是啊是啊,尤其是裴少傅,一滴汗从清冷的面庞划下时,真是又欲又克制,我发誓这是我在红果的第1001个老公,也是最后一个,我要狠狠地打赏!】
卫惊澜听到“哗哗”金币入账的声音,担心自己是在给这些奇怪的人表演活春宫,弹幕内容就变了,一片哀嚎声。
原来是转换了视角。
卫惊澜松了一口气。
后来,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裴濯韫仍然是那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沉稳持重,可她整个人都开始昏昏沉沉的,眼前炸开烟花,只觉得身上一轻。
卫惊澜迷蒙又疑惑地睁开眼,看到裴濯韫起了身。
他随手摸到的是她脱下来的兜衣,那样一双修长如玉的手,泛着清绝的光泽,收紧红色绣花兜衣,可背影仍然透着清冷高洁,唯有喘息急促了几分。
紧接着便……。
卫惊澜目瞪口呆,她的目的是找裴濯韫借种。
可裴濯韫却在最后克制住了。
卫惊澜感觉天都塌了,本以为假冒裴濯韫的外室,短时间内一次就能求子成功。
她盯着自己的兜衣,在想要是拿过来,怀上的几率有多大。
弹幕视角又转回来了,虽然没看到,但各个都秒懂裴濯韫的意图。
【裴少傅这都能把持住,绝了!】
【快看女配的表情,本以为自己制定的借种的计划天衣无缝易如反掌,结果裴少傅来了这一波操作,哈哈哈哈哈。】
【女配别泄气啊,我有挽救的办法:某个酒店在上一对情侣住宿后没有更换床单,当天晚上一个没有性生活的未婚女子睡了床,几个月后肚子大起来,去医院检查才知道自己怀孕了。】
【逆天!懂了,所以女配你把裴少傅收起来的兜衣偷过来当卫生棉条用,说不定也能怀上。】
对于情花毒,一次自然不够,但裴濯韫已经在穿衣服了。
他去冰水里泡着之前,看了卫惊澜一眼,云淡风轻道:“我会说服家中长辈,以最快的时间筹备婚礼,到时候会三书六聘,八抬大轿,明媒正娶你为妻。”
卫惊澜猛地起身,跟弹幕一起炸了。
【女配这是翻车了吗哈哈哈哈哈,她只是想借种,没有要跟夫兄成婚啊。】
【好正直的少傅,即便女配假冒的外室出身低贱,他也在拿走女配的清白后,对女配负责。】
【看多了阴湿病娇类的疯批男主,突然出现这么一个正直的,这在整个短剧界都是炸裂的。】
【这剧情太刺激了,女配开局就翻车啊,要是裴少傅知道他睡了自己的弟妇,这对克己复礼的他来说无疑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他会捡回匕首挥刀自宫,再对天下人写下罪己书,跟女配一起浸猪笼吧?】
卫惊澜:“……”
没错,裴濯韫是她的夫兄,她是裴濯韫的弟妇。
她会跟裴濯韫私通苟合,是因为三天前的晚上。
卫惊澜如往常一样,一身香火气息从佛堂里走出来,准备歇下。
婆母身边的陈嬷嬷来请她,说婆母要见她。
卫惊澜心里疑惑。
她从十六岁嫁入国公府已经有三年了,平日都待在自己院子的佛堂里,不需要操持庶务,也不用服侍夫君。
婆母更不让她到跟前侍奉。
所以这三年来她露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就算真的需要她露面了,她也蒙着面纱。
距离上次她和婆母见面已经过去了一年,今天这么晚了,婆母派人来找她。
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到了正院婆母的和宁堂,卫惊澜就看到一向强势威严的婆母,正用手帕擦着一杆染血的红缨枪,泣不成声。
她的婆母是当今皇上的嫡姐、长公主,当年看中了年少有为的公爹,不惜下嫁。
公爹不负众望,屡立战功,在五年前被赐予一等国公爵位。
而长公主所生的大儿子裴濯韫天纵奇才,十八岁便三元及第,名满天下,在朝中不仅是教导储君的少傅,还兼大理寺卿。
他如今颇受皇帝重用,入内阁参与各种国家大事的决策,是真正意义上的权臣。
卫惊澜的夫君裴濯铮从伍,十四岁上战场就旗开得胜。
如今裴濯铮到弱冠之年已是一身战功,虽不是长子,却破例承袭了爵位,当了世子。
国公府可谓是整个大楚最显赫荣耀的家族了。
卫惊澜认出长公主手里是裴濯铮的红缨枪,面色一变,顾不上行礼,上前颤声询问,“婆母,这是?”
“宫里先给我们国公府送来了消息,世子爷他……战死沙场了……”陈嬷嬷代替悲痛到说不出话的长公主道,也用手帕掩面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