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小侄子,兄妹俩进了一家医馆。
同馆内的柳郎中寒暄一番,换了身儿不打眼儿的衣裳后。
通过医馆后院儿的小门来到另一条街上,驾着马车匆匆的出了城。
日头西斜,暑气未散。
京都城外进京的小路上,行人稀少,一车宽的土路颇为冷清。
因着不是官路,小路只能容得下一辆车单行,而道路两侧,是茂密的林子。
池硕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吊儿郎当的驾着马车的同时,警惕的环视四周。
池乐曦坐在车厢里。
听到哥哥说宋府的管家用钱来堵住他的嘴后,从车厢里爬出来坐在外头。
看向哥哥的表情好似看到了什么吃人的妖精。
“你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我怎么不信呢?”。
池乐曦可不信哥哥是好收买的。
要他闭嘴,那得多少银子,宋家人舍得?
池硕把嘴里的狗尾巴草吐掉,略带得意的低声道。
“我答应不告官后,做出一副不甘愿的样子,明眼人都能看出我是被逼无奈,那管家是宋家二房老爷身边的人,有心人若想查,费不了多少力气。”
“大皇子近来很是辛勤,看吧,过不了几日,宋家张扬跋扈殴打威胁池家四郎的话就会传遍大街小巷!”。
当今圣上有六子,五皇子幼年夭折。
二皇子六皇子乃中宫嫡出。
大皇子四皇子乃珍妃所出。
剩下的三皇子,便是宋贵妃的独子。
二皇子聪慧,仁善之余又不失雷霆手段,朝中大臣颇为信服。
原本这储君之位非他莫属,可在五年前攻打云隐峰之际。
二皇子与云隐峰寨主之女池洛欢相知相许。
不顾后果的娶其为妻。
圣上大怒,自此,二皇子的地位一落千丈。
大皇子三皇子先后开始培植自己的势力。
随着圣上年岁渐长,几乎所有人都默认储君会是大皇子或三皇子其中一人。
五年来,大皇子被三皇子压得死死的。
今儿自己这一出,他不可能没有动作。
池乐曦听完他的计谋,身体后仰深吸一口气,震惊的瞪大了双眼。
四哥这一下,一箭双雕啊,把钱叼来了,把宋家叼进去了。
她呆滞的拍拍手,反应过来后,对其投以赞叹的目光。
“四哥你真够坏的!”说着,她的脸上露出一抹奸笑。
池硕对她的夸赞很是受用,满意的点点头,粲然一笑“彼此彼此!”。
池乐曦眼睛弯弯的,略带谦虚的拱拱手。
“跟您比,小妹还差些火候,得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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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地儿,已是申时。
兄妹俩把马车藏进林子里头,猫在一人高的灌木丛后,一等就是大半个时辰。
池乐曦以一种极其不雅的姿势蹲在草地上,拿着扇子略显烦躁的驱赶近身的蚊虫。
白嫩的手背上不知什么时候被蚊子咬了包,这会子痒得不行。
挠了挠发痒的地儿,包变得更大了!
她咬着后槽牙使劲儿的扇着扇子,眨眼的功夫给蚊子想了八百种死法。
抬头望了望天儿,有些不耐烦,皱着小脸儿看向哥哥。
“四哥,你确定是这条路吗?是不是看错了,他们走的不会是官路吧!”。
三年来,每年六月和十二月荆州知府都会送些“特产”孝敬三皇子和户部尚书宋霖。
近一年来,三皇子势大,空闲之余开始针对二皇子,顺便也刮带着他们池家。
兄妹俩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明的不能来,那就来暗的。
这俩人最擅长的,就是在背地里打闷棍。
当初在二皇子的招安下,阿爹散了峰上的弟兄,如今他们四散各处,收集些消息,那可是手拿把掐的事儿。
俩人托了从前的峰上的老伯,帮着留意荆州知府押送“特产”走的路线。
就等着半路打劫!
池硕死死的盯着小路,察觉下巴一痒,他抬手就给自己一个嘴巴。
“不可能,我看了两遍才烧,再等等!”
兄妹俩说话的功夫,不远处隐隐约约传来马儿的嘶鸣声。
“来了来了!”
池乐曦手忙脚乱的把折扇别在腰后,在怀里拿出个小瓷瓶倒出两粒黑黑的药丸。
一个塞给哥哥,一个自己吃下。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来人的身影也在拐弯处现身。
池乐曦眯着眼瞧着远处被十几个人护送的马车,蹙了蹙眉。
不是说每年都送个五六万两银子吗?
这怎的,,,
她指着不远处的马车,疑惑地呢喃。
“就一辆啊?是不是啊?”。
“管他几辆,先抢了再说!”。
眼瞧着马车走近,池硕把事先准备好的黑布套脸上,拿着一根溜直的木棍跑出林子。
池乐曦见状,套上黑布,只露出一双眼和一张嘴,紧跟着跑了下去。
“等等我等等我!”
她跑的乱七八糟,稀里糊涂的跑到了这群人的身后。
回过神来后,又在众目睽睽之下跑到前头,来到哥哥身边。
转个身的功夫,打劫的棍儿还没拿住,又慌手慌脚的捡起来。
押车汉子们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又看看他们手里拿着的木棍,仿佛看见了傻子。
尤其是那个小个子。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
“傻子”经过之际,趁着他们不注意,相继弹出几颗药丸。
一粒粒白色的药丸飞入人群中,悄无声息的炸开。
池乐曦眼底划过一丝狡黠。
兵者,诡道也。
扮猪吃老虎,她最擅长了!
领头的汉子拔剑,朝着俩傻子怒喝。
“那儿来的疯子,滚开!”。
兄妹俩目光交汇在一起,池硕腿呈八字,梗着脖子,闷着嗓子费力的开口。
“打,打,打,打劫!”
“把,把把值钱,钱的东西留,留下,下!”
池硕不光会装傻子,装磕巴也有一套,丝毫不输自家妹妹。
对面的几个汉子听着他说话都跟着费劲,抬头纹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骂骂咧咧的恨不得帮他说。
池乐曦的视线飘向哥哥,眉头微微蹙着。
傻子和磕巴放在一个人身上,多少有点儿,,,埋汰。
她总觉的哥哥黑布下的嘴一边说话一边流哈喇子。
想到此处,池乐曦下意识的往边上挪了挪,有些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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