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晃晃的金元宝印在池乐曦清亮的眼中,震惊之余,她激动的绕着车一口气儿把能打开的箱子都看了一遍。
除了两箱被第二层箱子压住的没有察看,其余四箱,都是金元宝!
池乐曦震惊的合不拢嘴。
这么多金元宝,这得是夺少银子啊!
她反手就把箱子盖上,下意识的环视四周,确认没人后,她鬼鬼祟祟压低声音喊哥哥。
“哥,哥!”。
“嗯?”。
池乐曦朝哥哥招招手,又指指箱子。
“你来~”。
池硕见她大惊小怪的模样,抬腿来到车前,还不停地说着笑话。
“什么啊!难不成天上掉金子了不成?”。
可当他打开箱子看清里的东西后,,,
“哎呦~”
兄妹俩收到惊吓的动作如出一辙,震惊之余复又打开箱子,紧跟着也瞪大了双眼,忍不住拿出来一个放嘴里咬。
他没想到自己一语成谶,拿着个金元宝震惊的看向妹妹“真是金子啊!”。
池乐曦点点头,指了指其余的三个箱子,轻轻的吐出两个字“都是!那两箱估计也是~”
兄妹俩张着嘴巴嗫嚅半天,愣是一句话没说出来。
朝廷只知今年西北三州大旱,可他们托着打探消息的老伯信上却写了其他的消息。
三州之中,荆州旱情最甚,嫩绿的秧苗儿几乎都晒死了。
今年的荆州,根本不会有新粮。
原本朝廷已经免了三州的赋税,可荆州知府夏季六月的征税不仅仅照常,甚至还比往年多了一成。
想来,那些粮食都换成了这车金元宝吧!
这三皇子可真够黑心的!
池乐曦皱着小脸儿看向四哥,试探的开口。
“这些金元宝怎么办?”。
若是按着原本的计划,藏在城外,她多多少少有些不放心。
不知道为什么,池乐曦银子突然变成了金子,她倒有些怕了,怕被偷。
池硕一手掐着腰儿,一手搭着箱子,寻思了好一会儿,想到了法子。
“这么着,咱们改改计划,反正杜大哥就在城郊筹粮,咱们今儿就跑一趟,别往土里埋了!你说呢?”。
池乐曦大眼睛眨巴眨巴,歪着脑袋神思。
杜大哥是被阿爹养大的,阿爹散了众人后,他便开始行商。
这次天灾,他自发筹粮,几乎将这些年走南闯北的攒下的家业耗光了。
这一车金元宝可比想象中的多不少,杜大哥约莫着不用掏家底了!。
兄妹俩的目光在空中交错,默契的抬手击掌。
“城郊不远,咱们回去的时候绕过去,等夜里直接给杜大哥送去!到时候解决了荆州缺粮的大事儿,可得去朝姐夫邀功,我想要他新得的那匹马!”。
池乐曦笑的奸诈,美得根本合不拢嘴。
今儿这一遭,既出了恶气,又干了大事儿,还能顺手牵马,还多得四个月的月例。
倒不枉自个儿顶着大热天儿的出来干活儿。
池硕略带嫌弃的看着自家妹妹,好一副贪婪的嘴脸。。。
跟自个儿一样!
他早就看上姐夫的那把玉扇了,和田玉的!
奸诈兄妹各自幻想着自己心仪的物件儿,嘿嘿的傻笑。
直到风吹动树梢,池硕这才回过神来。
他擦了擦嘴巴,朝着小妹的后脑勺就来了一下。
“醒醒,晚上再做梦,赶紧走了!”。
“嗯?喔!好!”池乐曦醒了神,上前将木箱子锁好,盖好油布。
两人把十六个大汉排排放好,将事先准备的写着字的白布铺在他们身上。
池乐曦怕布被风吹跑,还特意找了几块儿石头压上。
做好这些后,兄妹俩看着白布上洋洋洒洒的大字,满意的点点头。
离开之际,池乐曦驾着车在前头跑,池硕跟在后头掩盖车辙印儿。
池乐曦坐在马车上,仰头望向散去了乌云的天。
“老天爷真是长了眼,这若是下了雨,一准儿的留下一条车辙印儿!反倒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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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兄妹二人离开,江沚与文仲方才带着一众侍卫现身。
“刑州知府贪黑粮睡,老天有眼,必遭天谴!!!”连山复述完白布上的几个大字,还不忘挑错。
“贪墨粮税写成了贪黑粮睡,荆写成了,刑,谴还写错了,一共十六个字儿,写错四个,这俩是真文盲啊!”。
江沚闷笑一声,整个胸腔都跟着震了震。
“真文盲倒不见得,只是傻子土匪应该是文盲~”文仲也跟着笑,感叹道“池家这兄妹俩,做事倒利落!”。
江沚来到一排人前,单膝垂地蹲下身子,检查他们的状况。
确认都晕的死死的后,他缓缓起身,负手而立。
江沚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白布上的鬼画符,面上依旧是挂着温和的笑容,只是眸底透着几分意味深长。
“他们俩这一闹,倒比我们出手要好些,强盗跑到天子眼皮子底下,劫的还是知府的车,事情一定会闹大!”
“如此,三皇子定会弃车保帅,不日,荆州知府贪污,强抢民女,火烧百姓的弹劾奏折便会呈到陛下手中!”。
江沚侧头,下巴稍扬,示意侍卫们跟上。
“连山带人去看着点儿,倘若他们露了马脚,你来解决”江沚停顿了下,带着笑意调侃“不过,应该用不上你们出手!”。
池家四郎身手不错,方才他都不敢靠的太近,唯怕他有所察觉。
若非文仲的目的也是荆州,他们两方恰巧目标一致,今日这兄妹俩的打劫可称得上是神不知鬼不觉。
连山点点头,带着人隐入林中。
方才还热闹的小路上,这会子只剩江沚文仲两个站着的人。
江沚垂眸思忖一瞬,幽幽开口。
“杜珩虽是商人,却行事仗义,此次更是自发捐银筹粮,那些赃款,给他总比入国库强!”。
文仲赞同的点点头,却不由得好奇,杜珩这人脾气怪的很,向来不愿与官员打交道,更没听说在京城有相熟之人。
“可是,池家怎会与杜衡相熟?”。
听着文仲的询问,江沚摩挲着手指,眸光复又落在白布上。
“是人就有秘密,你我相熟,亦无人知!”江沚意味深长的笑道。
这世上有本事的人不少,可有本事懂得藏拙的却不多。
池家,就是这为数不多的聪明人!
云隐峰位于大渝,蒲甘两国交界地,因峰高地险而得名。
自大渝立国以来,两国都曾出兵攻过打云隐峰,皆是无功而返。
攻打的将军扬言地势难攻,偏的这些人还真以为云隐峰上的是一群乌合之众。
能接二连三的挡住两国的攻势,地势占优怕是远远不够。
倘若自己未来的那位岳丈真是蠢人,就不会在被大女婿招安后,第一时间遣散峰上的所有人。
君主非圣贤。
若不遣散,等着他们的,只有一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