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嬷嬷下意识的低头看车子座位底下,池姑娘这也忒能藏了!
这么多盒子,怎么藏得下呢?
侯夫人瞧着她叽里咕噜的拿出这一堆东西。
这三棵人参,瞧着也有百年了,百年人参可不好遇,更别说其他几样了,都是好东西。
他们平阳侯府不缺银子,也不缺什么金银瓷器。
从池家送的这些东西都是实用的,能看出她们是费了心思的。
侯夫人拍着池乐曦的手,温声道“你父亲母亲有心了!”。
池乐曦亲昵的环着她的胳膊“这些事父亲母亲的心意,曦儿也有东西送给伯母!”。
“江公子许了我好些个樱桃,曦儿就借花献佛,待明日亲手做了樱桃毕罗,第一个就送来给伯母您!”。
池乐曦喜欢江家,她们不似那些达官显贵,整日用鼻孔去看人。
也不曾仗着世家的身份看轻池家。
“好好好,明日我一定留着肚子,好好尝尝我们家曦儿的手艺!”
侯夫人慈爱的抚摸着她嫩生生的脸蛋儿,笑开了怀。
这个儿媳妇儿,她喜欢!
在权利场里头待得久了,他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愈发的喜爱心地纯粹而又不失聪慧的孩子!
至于所谓的门第,身份!
江家倒并不是很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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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西沉,不觉间,夜已深,平阳侯府一片寂静,偶闻几声虫鸣。
平阳侯书房内。
入门是可见一整面墙的书柜。
父子三人围着金丝楠木桌上平铺着的舆图,一会儿猫腰凑近去看,一会儿直起身子研究。
“这幅舆图除大渝外,还绘着蒲甘,罗沙两国!饶是兵部职方司所绘制的舆图,都不及此图详细全面!父亲,你这一局棋赢的,值了!”。
江沚抬起手指了指舆图的两个位置,咂舌感叹。
大渝北地游牧民族紧邻的,便是罗沙,只是两国不曾往来,不为友亦不为敌。
而西南连绵不绝的山那边,众所周知,是蒲甘。
多年来,兵部职方司不停以新图换旧图。
可如今所用的新舆图,还是不及此图全面细致。
江淮双手环胸立在桌前,默默的跟了一句“确实值!”
平阳侯神色如常的将舆图收起保存,可手上轻柔的动作却暴露了他此时的心理。
这幅舆图,实在金贵。
“此图万不可对外人言,只你我父子三人知便可!”。
江家兄弟两相视一眼,点点头“是,父亲!”。
平阳侯缓步来到窗前,双手背后,望着天空中那一轮盈凸月,畅然感叹“小隐于野,中隐于市,大隐于朝!”。
如今朝堂之上二皇子身处劣势,可细细想来,倒也不然!。
看来,当初那位风华少年,已经学会了隐忍,学会了隐藏锋芒!
而池家,,,
“得了,你们都回吧!”平阳侯感叹过后,开始挥手撵人。
这么晚了,夫人还等着呢!
猛然间想起了池家丫头给的一盒子瓶瓶罐罐,他顺手扒拉一下小儿子,眼神示意桌边摆着的盒子。
“把送给你的东西拿走!”。
江淮看抿唇向自家弟弟,脸上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这小子先是送樱桃,后是收东西。
看来这桩婚事,挺合他的心意!
江沚顺着父亲的目光看过去,上前双手拿起来,回头笑着询问,语气中带着一丝丝的疑惑“恩?给我的?是什么?”。
他垂眸看着怀里的盒子,脑海中浮现一抹明媚又跳脱的身影。
她只说要送些酒尝尝,并未提过其他东西。
“不知道,拿回去自己看!”平阳侯没好气儿的回了一句。
他正着急走呢,这小子还在这儿磨蹭上了!
江沚无奈的扬了扬眉,抱着一臂长的木箱子离开。
绕过花园,顺着青石板路往西走,入门便是江沚的园子。
临风居。
临风居面积大。
书房设于水榭之上,穿过水榭,正是江沚的卧房。
房间里陈设简洁却又不失典雅。
紫檀木雕纹罗汉床上铺着柔软的云锦,床榻旁置着檀木小案,上头摆着玉石狻猊香炉。
房间正中央置着一方半人高的铜鼎,里头装着小山儿似的冰块。
各处的架子上摆着各种颜色素雅的名贵瓷器,墙上挂着几幅山水画作陪。
窗子大开着。
窗前摆着一方金丝楠书案,上头置着各样的正史,杂书。
右前侧桌角处的内门竹生的极好,翠绿翠绿的叶子在莹莹烛光之中摇曳。
江沚这会子已经换上了一身绛紫色的睡袍,湿哒哒的乌发半披在身后,好一副闲散公子模样。
此时此刻,他正坐在书案前,手上摩挲着冰润的瓷瓶,眼尾带着笑意。
从前,他不觉得成婚有什么好。
可如今,他倒是有些庆幸,庆幸哪位皇帝陛下赐了他与池家这桩婚事。
窗外,夜色里的临风居藏了不少的人。
乌海拉着几个兄弟趴在草丛里,脸冷的跟冰山似的归藏抱着剑倒挂在树上。
几人旁边儿还放着两只被塞了嘴困住的蛤蟆。
“啧啧,我就说咱们公子这两日有点儿不对劲儿嘛,今儿可算是弄明白了!”乌海意味深长的摇摇头。
不管是多么冷心冷血的英雄,到底都过不了美人儿关。
瞧瞧,往日多么英明神武的公子,今儿就被一盒药给收买了。
“有啥不对劲儿?我咋没看出来呢?”敏智稀里糊涂被他拉到这还没反应过来,直愣愣盯着乌海,没明白他的话。
主子好好的,咋就不对劲儿了?
“我也没看出来!”无尘紧跟着附和。
乌海手里攥着小木棍儿,阻拦着挣扎着要跑的蛤蟆,恨铁不成钢的白了敏智一眼,颇为嫌弃的轻声道。
“啧,敏智啊敏智,你可一点儿都不机敏聪明,你是木头啊!这都看不出来?无尘你也是!”
多明显呐!
自家公子这是看上人家姑娘了!
“还是没看出来!”敏智使劲儿的看自家公子,摇摇头,抬手巴拉巴拉身侧的连山。
“连山,你看出来了吗?”。
连山素来沉稳得人信服。
在江沚身边待着的,没几个省油的灯。
可一个个的都被连山归藏收拾的服服的。
乌海也朝连山投去期待的目光,他可是个聪明人。
连山端正身子,在几人的注视下蹙眉摇摇头,看向乌海“我也没明白,应看出来什么!”。
敏智与无尘激动的拍一拍手,一致对外 “你看看!”。
“哼哼!”乌海嗤笑一声,目光意味深长的落在连山身下那不可描述之处“哎呀~什么时候连山成了“真”男人,方可看清今日之事啊~”。
说着,他抬起头“我说的对不对,归藏!”。
挂在树上的归藏眼神一冷,翻身一脚将乌海踹出去“小心!”。
“咚”的一声,一支狼毫笔穿过乌海方才藏匿的位置,深深的插进树体。
“我的娘哎~”
其余四人齐刷刷的看向狼毫笔飞来的方向。
江沚冷脸立于窗前,丢笔的手还未曾收回“都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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