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泱偏过头看向窗外,不说话。
她不喜欢把软弱展露于人前。
下巴被掰住,冰凉的指尖抚向了她红肿的脸颊。
指尖稍稍按压。
嘶—
她疼的小抽了一口凉气,眼尾氤氲了一抹红色,幽怨的看向他。
你干什么?
季裴珩没再追问,淡淡道:“开车吧。”
车子起步,走了一段路。
时泱发现这并不是回西九樾的方向:“我们不回家吗?”
季裴珩随意道:“结婚这么久了,也该去岳母家拜访一下了。”
时泱蓦的看向他,心念一动。
他们是突然到访的。
进门后,他们听到了一阵热闹的说话声。
宋知华,时斌,时玥正围在圆桌上吃饭,饭桌上摆着丰盛的食物,最中间放着一个蛋糕,宋知华头上还戴着一个生日帽。
时玥正在唱生日快乐歌。
看见他们后,他们的热闹戛然而止,就好像她和季裴珩的突然到访打断了这种热闹与温情。
时泱讽刺的笑笑,她是知道宋知华今天过生日的,今天她见到宋知华的时候还想说一句生日快乐的,还没等出口,迎来的却是一个巴掌。
季裴珩双手插兜,嗓音轻慢含笑:“过生日呢。”
他责怪的语气对时泱道:“你也是的,岳母过生日这么大的事也不和我说,倒显得小婿不请自来了。”
时泱心里冷笑,时家都没叫她,又怎么会请他。
宋知华起身,尴尬的笑笑:“当然不是了,就是普通的一顿饭,想着就不折腾你们过来一趟了。”
季裴珩拉住了时泱的手:“快走啊,没听到岳母叫我们入座呢。”
时泱看他,他从哪听见的。
季裴珩拉着她堂而皇之的入座,还给她贴心的将桌布搭在腿上,然后又抬头,一副诚恳样子的问:“不打扰吧?”
时斌说:“当然不打扰了,都是一家人,说什么打扰不打扰呢。”
他吩咐佣人又上了两套餐具。
时玥将餐桌上的鱼转到了时泱面前,一副姐姐关心妹妹的口吻:“小泱,这是你最喜欢吃的鱼,快尝尝。”
那是一条糖醋鱼,是时玥最喜欢吃的一条鱼,宋知华经常给她做。
而时泱最不喜欢吃的就是糖醋鱼。
鱼身已经被人吃完了,只剩下鱼头和鱼尾。
时泱刚要开口,季裴珩锐利的视线看向了时玥:“你哪位?”
时玥一愣,她能坐在这里什么身份他会不知?何况她和季瑾钰的事,季裴珩能不知道?
愣怔后,她微微一笑说:“我是小泱的姐姐。”
“哦……”季裴珩了然道:“你就是那个离了婚的寡妇姐姐。”
这句话的攻击性极强,时玥丈夫去世后,离婚回国,最忌讳别人说这事了。
要不是场合不对,时泱差点笑出来。
时玥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宋知华当然要维护女儿了,不过没等出口,季裴珩已经转了话题:“还没祝岳母生日快乐。”
他拿起了酒杯,要敬酒的模样。
宋知华只好也拿起酒杯。
就在碰杯的时候,季裴珩手腕一转,把酒杯重重的放在了桌上,酒杯里的液体疯狂摇晃,泼洒到了桌布上:“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今天我家泱泱被人打了,我怎么追问她都没不肯告诉我是谁打的。没办法,我心疼她,就想问问岳母知道怎么回事吗?”
霎时间,场面安静了。
宋知华一下就僵住了。
时泱意外的抬眼,没想到他真的会为她出头。
宋知华看向了时泱,那眼神里写着:赶紧出来说句话。
时泱直接移开了眼睛。
好不容易有人给她出头,她当然要受用了。
时斌差不多猜出了事情大概,出来圆场,佯装责怪宋知华:“都说了你关心则乱,关心则乱,孩子大了,她们的事情你就不要掺和了。”
从单方面的被打说成了是对她的关心,时泱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诡辩。
他们还是一如既往的会把白的说成黑的。
有人解围,宋知华立马接上:“你说你这孩子也是的,这种小事还和女婿告状呢,还小孩子气呢。”
时玥:“好了好了,快切蛋糕吧。”
季裴珩说:“我来吧。”
刀子到了他的手上,在蛋糕上方来回比划着,像是在看从哪里下刀合适。手指修长有力,骨节分明,用力时手背浮现淡淡的青色血管,一副赏心悦目的场景。
泠泠刀光闪过,格外随意的一刀好像蕴藏着锐利的芒气,季裴珩说:“好了。”
大家看去,倒吸一口凉气。
蛋糕是定制的,上面画着宋知华,时斌和时玥的小人画像,一家三口,好不幸福。
季裴珩的一刀,从最左边的宋知华的头部利落穿过时玥的身体,到时斌的右脚狠狠劈下。
精美的蛋糕被他切得相当骇人。
季裴珩像是累了,靠在椅背上轻笑,一只手还把玩着沾染奶油的刀子:“我这个人护短,我老婆谁的气也不能受。”
他的周身流动着强大的气场,话里带笑,暗藏锋锐。
“以后岳父岳母要是对我老婆有什么意见,可以先忍忍。”
他将刀子随意的甩到了桌子上:“走吧,老婆,我们回家。”
他们一走,时玥将筷子一摔,不吃了。
她气的眼睛都红了,本以为这桩婚事会让时泱不好过。
没想到季裴珩会这么护着她。
她凭什么?
时斌和宋知华脸色也不好,季裴珩今天来的目的就是帮时泱立威。
短短几个月,时泱就已经这么被季裴珩看重了,他们还是小瞧了这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