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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我已经死了，
我飘到猪圈发现，我衣服破烂，浑身的肉都被啃噬掉，
耳朵，眼睛，
最大的那头猪还在咀嚼我的舌头，
白骨清晰可见。
我突然想起那天，我把水果糖递到小宝手里，
他却没要，反而用竹竿戳猪。
要是那天我没递糖，
要是我没让他跟着去喂猪，
我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可现在想这些，都晚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奶奶做了鸡蛋羹，
整个碗里都是鸡蛋，没有一点葱花 ，
小宝不喜欢吃葱花。
她把鸡蛋羹全拨到小宝碗里，
自己就着咸菜喝玉米粥。
爷爷也把碗里的肉丝夹给小宝，说：“小宝正在长身体，得多吃点肉。”
我看着桌上的菜，想起去年冬天，
我发烧了，躺在床上起不来，
奶奶只给我煮了一碗白粥，
连块咸菜都没有。
她说：“家里的鸡蛋要留给小宝吃，他是男孩，以后要养家的。”
那时候我还以为，等我病好了，
奶奶就会给我煮鸡蛋羹，可直到我死，都没等到。
下午的时候，奶奶真的去赶集了，
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个红色的玩具车，
还有一包小宝爱吃的饼干。
她把玩具车递给小宝，看着他开心地玩，脸上满是笑容。
爷爷坐在旁边抽烟，看着小宝，也跟着笑，
好像家里从来没有过我这个人，
好像我不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孙女，
只是一只随便丢在猪圈里的牲口。
傍晚的时候，王婶来了，
手里拿着一篮青菜，走进院子就问：
“老两口，招娣呢？好几天没见她去捡柴火了。”
奶奶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她这才意识到我已经消失好几天了。
奶奶手里的针线掉在地上。
爷爷咳嗽了一声，把烟袋锅子往鞋底上磕了磕：
“招娣...... 招娣去她外婆家了，她外婆想她了，让她过去住几天。”
奶奶和爷爷最看重面子了，
她们并不想让外人知道自己把孙女丢到猪圈这种丢脸的事情。
王婶皱了皱眉：“去外婆家了？我昨天去她外婆家送菜，没见着她啊。”
奶奶赶紧说：“可能是去她舅舅家了，她舅舅家孩子多，跟她玩得来。”
说完就推着王婶往外走，“王婶，你要是没事就先回去吧，我还得给小宝煮晚饭呢。”
王婶被推到门口，还回头看了一眼院子，
小声说：“这孩子，走了也不说一声，以前天天跟在我后面喊王婶，可懂事儿了。”
我飘在王婶身边，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突然想哭。
整个村里，只有王婶还记得我，
只有她会问起我。
等王婶走后，
爷爷走到猪圈门口，解开铁链，
推开了木栅栏门。
转了一圈没看到我的身影，
他嘴里骂骂咧咧：“死丫头，跑哪儿去了。”
他刚想转身离开，瞥见猪圈角落里的一只鞋和我的碎衣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