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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云锦裙厚重，沾水后更是沉得厉害。
苏明漪手背的伤口泡在冷水里，火辣辣的疼痛立刻攀升。
林若薇的侍女站在一旁看着，时不时还指点几句，“这里没洗干净，再搓搓。”
“轻点儿，别把金线搓断了。”
军营外的镇子离营地有半个时辰的路程。
怕林若薇路上颠簸累着，沈清辞特意让人备了顶描金绣凤的软轿。
无时无刻证明着他对林若薇的重视和宠爱。
苏明漪刚把云锦裙洗干净晾好，林若薇就派了人来催她，“你怎么这么慢？轿子都等你半天了。”
那人拽着苏明漪快步往营外的轿旁赶。
刚到软轿边，苏明漪就见沈清辞站在林若薇身侧，两人低声说着话，眉眼间满是亲昵。
听到脚步声，林若薇转头看过来，“小姐可算来了，我还以为你要让我们等上一整天呢。”
沈清辞的目光也随之落在苏明漪身上，扫过她泛白的唇色，没有半分关切。
“轿夫说轿身太高，若薇不好上轿，你跪在这里，让她踩着你上去。”
苏明漪浑身一震，猛地抬头看向沈清辞。
阳光照在他脸上，明明是熟悉的轮廓，此刻却陌生得可怕。
她以为前几日的羞辱已经是极致，却没想他能狠到让她做垫脚石，让林若薇踩着她的尊严上轿。
“怎么？不愿意？”沈清辞上前一步，指尖掐住她的下巴，“忘了苏家的孩子了？你若不依，我现在就派人把他们带过来？”
孩子两个字像枷锁，瞬间锁住了苏明漪所有的反抗。
她看着沈清辞眼底的威胁，又看向林若薇嘴角那抹藏不住的得意，缓缓屈膝。
膝盖重重磕在地上，地面的碎石子硌着皮肤，瞬间就渗出了血迹。
林若薇笑着挽住沈清辞的胳膊，绣花鞋落在苏明漪的背上。
她的力道不算重，却像千斤巨石，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能听见轿夫们压抑的议论声，能感受到沈清辞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没有半分怜悯。
等林若薇上了轿，苏明漪刚想撑着地面想站起来。
膝盖却麻得不听使唤，刚起身就踉跄着跌坐在地。
沈清辞看都没看她，转身对轿夫吩咐，“走。”
软轿缓缓启动，林若薇撩开轿帘，探头对沈清辞笑道：“清辞，你快跟上呀。”
苏明漪扶着旁边的树干，一点点站直身体。
她知道自己没有时间松懈，缓了一会后默默跟了上去。
到了城内，林若薇拉着沈清辞进了一家首饰铺。
如今城里的乱象几乎已经快稳定下来了。
沈清辞深得民心，登上大位也只是时间问题。
苏明漪站在铺外候着，这时，两个巡逻的士兵从旁边经过，嘴里的议论声断断续续传进她耳里。
“你说将军也是，当初杀苏家那几个孩子时，怎么就没多想想？”
“可不是嘛，那两个小的才三岁，哭着喊着要娘亲，将军眼都没眨就......”
“嘘！别乱说话，小心被将军听见！”
后面的话苏明漪已经听不清了，她浑身的血像是瞬间凝固了。
耳边嗡嗡作响，眼前阵阵发黑。
她扶着墙才勉强站稳。
孩子......被杀了？
她当初拼了半条命托付给远房亲戚的双生子，那个会奶声奶气喊她娘亲的女儿，那个会拉着她衣角安慰她的儿子，早就没了？
沈清辞说要拿孩子要挟她，不过是骗她的？
他早就杀了他们，却还拿着不存在的孩子，逼她受了这么多屈辱？
苏明漪缓缓抬起头，看向首饰铺的方向。
阳光刺眼，她却睁得大大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
可哭着哭着，眼眶里竟渗出了血丝，顺着脸颊滑落。
原来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骗局。
她的孩子早就没了，她所有的隐忍，都成了一个笑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