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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婚妻喝多被厂长儿子拖进供销社仓库时,我装作没看见转身离开。
只因上一世,我冒着自毁前途的风险进去把厂长儿子暴揍一顿。
却因此被诬陷要偷供销社粮食。
库管员带着公安过来时,未婚妻故意撕烂了自己的衣服,哭着说她跟厂长是来阻止我犯罪,反倒遭受我的殴打和强奸。
从此我被所有人唾弃,成了人人避而不及的犯罪分子。
未婚妻父母扛不住流言蜚语,逼我跟她结了婚。
可殊不知,婚后才是我地狱生活的开始。
她整日在家吃香喝辣,却对外说我不给她饭吃。
她怀孕后故意往桌角撞,站在院子里哭喊说我家暴,连自己亲骨肉都害。
我爸妈心疼我,借遍了身边人凑钱给她办了个工作。
可她站稳脚跟的第一件事,就是诬陷我爸偷工厂的钢材。
我爸被关进去没半年,就病死在里面,我妈受不了打击,一病不起,没多久也走了。
我被工地倒塌的砖墙压在下面时,她却不为我呼救,反而用砖头猛砸我的头。
“要不是你当年多管闲事,我和建波早就成了,怎么会耽误这么久?”
我的头被砸烂,生命掩埋在那堆废墟中。
再睁眼,我还在供销社仓库门口,里面刚响起未婚妻欲拒还迎的呢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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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暗处,明明是盛夏,但却满身冷汗。
脑海中瞬间将前世种种迅速闪过一遍,那种心里上的压抑和恐惧似乎还没有散去。
但我忍住了要冲进去打死两个人的冲动,立刻转身走回了仓库附近的国营饭店。
今天是供销社经理家摆喜酒,本应该散席了,但他难得请来了这么多有身份的人,再加上开心,就拉着大伙一直喝到现在。
走回饭店后,我一屁股坐在了都是工人那桌,刚拿起酒杯就被人从背后拍了一下。
“你还有心喝酒呢,你媳妇都跟人跑了!”
发小张强突然站在我身后趴在我耳边低语,语气中还偷着些许急切。
我头也没回的冷哼道:“别瞎说,还不是我媳妇。”
我真怕我一回头,就伸手掐死他。
上一世,他顶替了我考大学的名额,放寒暑假回来时还特意来我家炫耀,每次都引得吴雪跟我大闹一顿。
“张树仁,我怎么就嫁了你怎么个废物!天天跟头猪似的除了炫饭一无是处!”
刚开始我还会辩解几句。
“我考大学的名额怎么被取消的,你心里没数吗!”
“哎呦喂,我这真是真心喂了狗了,难道你让我去告发厂长儿子对我不轨吗!”
“那样你们全家,我们全家都得完蛋!你怎么不说是你自己没用,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窝囊废!什么都往女人身上怨,这日子没法过了!”
说着还跑院子里坐在地上拍大腿哭嚎,说我虐待她,引得邻居们拿着砖头把我打的半死,还拉到妇联去当典型公开审判。
后来我也不辩解了,无论她用多肮脏的语言辱骂我,我也都默默的承受着。
直到被砖墙砸倒,奄奄一息时。
张强穿着时髦的皮衣喇叭裤跑到我面前炫耀。
我才知道,他早就知道吴雪跟赵建波看对眼了,那天故意引我过去,为的就是抢走我那唯一的考大学推荐名额。
所以这次,我不会再掉进他的坑里。
张强见我不为所动,着急的过来拽我胳膊。
“我真看见有男人把吴雪拉仓库去了,万一出点什么事,你怎么跟她妈交代。”
我不悦的甩开他。
“是咱们厂长儿子赵建波说帮我先送她回家,怎么,你这是在怀疑厂长儿子作风不正?”
我故意拔高了声调,邻桌的供销社经理和临厂的厂长们都听见了,纷纷把目光投了过来。
“那边闹什么呢,赵厂长儿子怎么了?”
我立刻站起身,脸上挂上些许愤怒回道:“王经理,张强说赵建波作风不正,要对我未婚妻不轨!”
“我相信建波同志是个正直的人,他绝对不会干那种事!”
那几个跟赵厂长有交情的人也纷纷附和:“对啊,我们可是从小看着那小子长大的,张强,你这是造谣诽谤,还想不想再厂里干了!”
张强瞬间腿一软跌坐在椅子上,下意识的否认:“我没造谣,他们......”
见状我直接抢过他的话头道:“赵厂长平时对我非常好,他儿子被造谣,我应该站出来为他讨回清白!”
“我现在就去揭穿你的谎言!”
被我这么一煽动,那桌的几个厂长也纷纷起身。
“我们也去看看,这可不是小事,张强,要是你真造谣生事,这事轻饶不了你!”
我低头掩去嘴角的笑意,捞起已经瘫软的张强,跟着众人浩浩荡荡的就往仓库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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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靠近仓库,里头就飘出黏腻的喘息声。
那女声软得发颤,每一声都裹着勾人的调子,在场几个年纪大的工人当即红了耳根,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脚。
我猛地停住脚步,身子晃了晃,像是被这声音砸懵了,赶紧伸手拦住要往前冲的人群。
声音带着颤抖:“各位领导、师傅,先等等!我......我自己去看看,说不定是误会,吴雪不是那样的人,建波同志更不会做这种事!”
说着眼眶就红了,手攥得指节发白,那模样活像个不愿接受现实的痴情汉。
“误会?”
一个穿灰布褂子的女人突然上前,是厂办的刘主任,她眉头拧得死紧。
“这声音我听着就像赵建波!要是真在仓库里胡来,那就是严重的作风问题,必须查清楚!”
她根本不给旁人插话的机会,扭头就对身后的年轻干事喊:“去把赵厂长请来!”
随后又在那人耳边低语了几句。
我离得近,听清了她是让那人再去把公安叫过来。
心里当即冷笑,她男人早就觊觎赵厂长的位置了,这么好的落井下石的机会可不能放过。
但我假装没听见她说什么,满脸悲怆的拉起张强。
“你是我最好的兄弟,你陪我一起去吧。”
还没等他拒绝,我就不由分说的拉着他往仓库门边走。
门板关得严实,可吴雪那声:“快,加快......”还是清晰地钻出来,连带着赵建波粗重的喘气声。
我死死攥紧了拳头,脚步像灌了铅一样站在原地。
张强试探着推了推我问道:“听着是不是吴雪?”
见我没回答,他继续吹耳边风:“你对她掏心掏肺的,而且你俩马上就要结婚了,你家把所有家底都给她当彩礼了,我要是你,我咽不下这口气。”
见我不为所动,张强咬了咬牙,像似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
转头从地上捡起一块砖头塞到我手里。
压低声音急道:“树仁,咱不能受这气!有什么事兄弟跟你一起扛,你就冲进去揍这对狗男女!”
他眼里闪着促狭的光,显然是想让我跟上一世一样冲进去,无论吴雪有没有污蔑我,只要我打了赵建波,那厂里绝对会取消我的大学名额,还会把我开除。
这样一切好处就又能落在他头上了。
而且上一世他们当着公安的面诬陷我时,张强还站出来给他们作证,说我早就跟他提过要来偷东西的事。
想到着,我眼中的恨意又加深了一分。
下一秒我猛地推开他,力道大得让他踉跄着撞在墙上。
接着我故意脚下一滑,连滚带爬地往回跑,膝盖和手肘在地上蹭出几道血印,沾了满裤腿的泥。
跑到人群前时,我抹了把脸,眼泪混着泥水流下来,声音抖得不成样:“没…没事!就是几只野猫发情,我已经把它们赶跑了,大伙快回去吧!”
3
“野猫?”
供销社的王经理皱着眉,脸色沉下来。
“仓库里堆着粮食和棉花,要是野猫把袋子咬破了怎么办?必须进去检查!”
他说着就要往仓库走,我赶紧扑上去拦住他,手都在抖:“真不用!我都看过了,啥都没坏,您相信我!”
话音刚落,仓库里突然传出一声男人的闷吼,那声音里的快感藏都藏不住,在场的男人都懂。
人群瞬间炸了,几个年轻工人当即就要推开我往里闯,我死死拽着最前面那人的胳膊,眼泪淌得更凶:“别进去!求你们了,我说的都是真的!”
见我死咬着什么都不肯说,有人把目光瞥向了张强,一把揪起他的衣领问道:“这里面到底怎么回事?你要是不说实话,就揍你!”
张强脸都白了,眼神慌乱地瞟着仓库门。
他知道要是承认里面是赵建波,事后肯定会被报复,别说考大学的名额,就连工厂的工作都保不住。
于是他咽了口唾沫,颤巍巍地说:“真,真是野猫,我跟树仁一起把它们赶走的,没错!”
这时,刘主任立刻上前一步,眼神锐利地盯着张强。
“要是野猫的话,你刚才说赵厂长儿子跟吴雪在仓库的事可真就是造谣诽谤了!你是自己去公安局自首,还是我带你去!”
张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眼泪哗哗的流,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谁在这造谣我儿子?”
是赵厂长来了,他一眼就看见跪在地上的张强,上前一脚踹在他胸口。
“就是你个小兔崽子,敢冤枉我儿子?”
张强被踹得蜷缩在地上,裤裆瞬间湿了一片,他知道,自己要么被开除,要么进局子,根本没第三条路可选。
可无论选哪一条,他这辈子也都完了。
我赶紧上前扶住赵厂长,声音带着委屈:“赵厂长,您别气坏了身子,我相信建波是正直的,吴雪也不会背叛我。”
“她家困难,我每个月工资都给她和她妈花,她怎么会做这种事呢?”
“而且我跟她定亲这么多年,她连手都不允许我摸一下,她这么守节,绝不会做出伤风败俗的事的。”
我说着,眼泪又掉下来,那委屈的模样,任谁看了都明白里面肯定有事。
像似应景一般,仓库里突然又传出几声嚎叫。
紧接着,一群公安快步走过来,二话不说就往仓库冲。
我赶紧上前阻拦:“同志,里面真没事,别进去了!”
公安却把我拉到一边,严肃地说:“有人举报这里可能有人偷窃供销社资产,必须严查!”
这次我再也拦不住,只听砰的一声,公安一脚踹开仓库门。
手电光扫进去的瞬间,所有人都惊叫着后退。
仓库竟然不止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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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经理赶紧让人点上仓库里的油灯。
昏黄的光一照,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赵建波光着上身骑在吴雪身上,身后竟然趴着个壮硕的男人,那个男人甚至还在傻笑。
而吴雪被压在下面,竟还在和另一个满身馊味的男人亲吻。
四个人身上只剩几块破布,散落在周围的粮食袋被扯破,米粒撒了一地。
“天啊!”
这时有人惊呼一声,认出了另外那两个人。
“这是老李家的傻儿子和那个满大街要饭的精神病啊!”
几个女同志当场捂住嘴干呕,连赵厂长都瞪大了眼睛,身子晃了晃,差点栽倒。
那个精神病被众人吓到,猛的抬起头。
可紧接着吴雪却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又吻了上去。
这一幕让在场所有人震惊在了原地。
还是赵厂长第一个反应过来,上前一脚踹开压在赵建波身上的李傻子。
然后揪着他头发狠狠甩了他一个耳光。
“畜生!我这老脸让你丢尽了!”
可没想到,下一秒赵建波却笑着伸手用力一扯,就把赵厂长的裤子扯了下来。
赵厂长老脸一红,赶紧提裤子。
围观的人也都捂着嘴偷乐,这回不仅是小的丢人,连老的脸都没地方放了。
公安也上前将那精神病扯开后,吴雪却开始满地打滚。
“别走,别走......”
见状我紧紧捂住了嘴,发出了痛哭的声音。
踉跄着后退两步瞬间跌倒在地。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连手都舍不得牵的妻子怎么会......”
我猛的转身,一个没站稳,趴在了地上,然后迅速连滚再爬的起身,跑到仓库外面一顿呕吐。
所有人都向我投来了同情的目光。
可他们没看见,我偷偷把刚才从地上捡起的酒瓶子扔进了仓库旁边的臭水沟里。
仓库里面,警察已经找了几块盖货物的布,把几个人都盖住。
想问口供,可傻子跟精神病连话都说不利索,就一直说:“好玩,好玩......”
见状,赵厂长气得跑到仓库外面,随便捡了两个破桶,弄了两桶臭水沟里的水拎回去就浇在了赵建波和吴雪脸上。
这味道比大粪还臭,瞬间让在场所有人都赶紧往外跑。
吴雪和赵建波也终于清醒过来,被熏的吐了一地。
5
吴雪睁开眼看见满地狼藉,还有周围人鄙夷的目光,尖叫一声就想往赵建波身后躲,可手刚碰到他的胳膊,就被赵厂长一脚踹在腰上。
“你个贱货!”
赵厂长的吼声震得仓库梁上的灰都往下掉。
“我儿子都毁在你手里了,我扒了你的皮!”
吴雪这才看清眼前的景象。
李傻子还坐在地上傻笑,手里攥着块破布。
精神病被公安按在墙角,嘴里不停嘟囔“还要喝”。
赵建波光着上身,胸口沾着血和米粒,眼神涣散得像丢了魂。
她脑子里嗡的一声,所有记忆瞬间涌入脑海,像做梦一般。
她本来跟赵建波吻得不能自已,突然闯进来两个人,二话不说按着头就往他们俩嘴里灌白酒。
很快她的身体就软了下去,一瞬间只感觉全身发热。
估计是想到了自己跟精神病接吻的画面,一边呕吐,一边崩溃大叫着:“不是我!是他们逼我的!”
这时,她看见了站在人群中的我,突然伸手指向我,声音尖利。
“张树仁,是你一直怀疑我跟赵建波有猫腻,才故意找人来害我对不对!你这个小人!”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在我身上,我刚从外面呕吐回来,还一脸惨白。
听见这话,我眼泪当场就掉下来了:“吴雪,我到底做错什么了?我每个月工资都给你,我妈把传家的镯子都当了给你凑彩礼,你怎么能这么污蔑我?”
我往前走了两步,膝盖上的伤口还在渗血,每走一步都疼得咧嘴:“刚才张强说你被人拉进仓库,我还替你辩解,说你不是那样的人。”
“现在你倒好,为了撇清自己,把脏水往我身上泼?”
旁边的刘主任立刻开口:“吴雪,说话要讲证据,刚才我们都看着呢,树仁一直拦着不让人进来,生怕坏了你的名声,你怎么能反咬一口?”
赵建波这时候终于缓过劲来,他撑着身子坐起来,看见赵厂长铁青的脸,突然哭了:“爸,我不是故意的!是吴雪勾引我,她说她跟张树仁没感情,说就喜欢我......”
“你放屁!”
吴雪扑过去要打他,却被公安拦住。
“是你说要给我安排供销社的工作,让我跟你处对象,我才......”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吵起来,把那点龌龊事全抖了出来。
赵厂长听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突然抄起旁边的木棍子,劈头盖脸就往赵建波身上打。
“我让你不争气!我让你败坏门风!”
赵建波疼得满地打滚,嘴里还在喊:“爸,别打了!是张树仁搞的鬼!他肯定早就知道了,故意看着不救我!”
我立刻露出委屈的神情,对着公安说:“同志,我要是早知道,根本就不会让赵建波帮我送吴雪回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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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安没理会赵建波的指控,而是拿出手铐,先把还在傻笑的李傻子和精神病铐了起来。
虽然他俩精神不正常,但当众做出这种事,必须先带回局里调查。
接着,公安又看向吴雪和赵建波:“你们俩也跟我们走一趟,把事情说清楚。”
赵厂长想拦,却被刘主任拉住了:“赵厂长,这是作风问题,还有可能涉及偷窃供销社粮食,你看地上的米袋都破了,这事必须严查,你现在拦着,只会越描越黑。”
赵厂长看着地上散落的米粒,又看看被公安架着的赵建波,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最后只能恨恨地跺了跺脚,没再说话。
张强还瘫在角落里,见公安要走,突然爬起来抓住赵厂长大腿。
“厂长,我不是有意让你儿子出丑的,是张树仁逼我的,他让我故意说吴雪和赵建波在仓库里,就想把事情闹大,踹了吴雪!”
我冷笑一声,上前一步:“张强,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刚才在饭店,是你先说的,而且我一直在提赵建波说话。”
旁边几个工人也跟着附和:“对啊,我们都听见了,是你先跟树仁说的这事。”
“而且树仁还为赵厂长儿子辩解,说他是正直的人,你怎么反过来咬他?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鸟!”
张强看着众人的目光,嘴唇哆嗦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公安皱了皱眉,对他说:“你也跟我们走,到局里把事情说清楚。”
就这样,吴雪、赵建波、张强,还有李傻子和精神病,全被公安带走了。
赵厂长站在仓库门口,看着空荡荡的仓库,又看看满地狼藉,突然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幸好被旁边的人扶住了。
周围的人也陆续散去,临走时都不忘安慰我几句:“树仁,你别太伤心了,这种女人不值得。”
“是啊,幸好没跟她结婚,不然以后有你受的。”
我点点头,脸上满是悲伤,心里却早已乐开了花。
接下来的几天,事情在整个镇上传得沸沸扬扬。
有人说吴雪早就跟赵建波勾搭在一起了,还说她之前跟我处对象,就是为了骗我家的钱。
有人说他们太脏了,竟然还跟傻子和精神病混在一起,简直是道德败坏男女不拒,应该游街示众。
我每天正常上班,见了人就低着头,一副受了打击的样子。
厂里的其他领导见了我,都对我格外客气,还安慰我说:“树仁,打起精神来,困难终将过去!”
没想到这天,我正准备回家吃饭,就见厂门口被一群人围住。
7
我路过时看了一眼,竟然是张强不知道哪找的关系,联系了市里报社的人,说要“揭露张树仁的真面目”。
“各位记者同志,你们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张强跪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我作为新中国进步青年,我要为无辜的人讨个公道!”
“是张树仁故意设计陷害我们!他故意引赵建波带着吴雪去的仓库,还故意让我去叫他,就是为了让我背黑锅!”
记者们拿着笔飞快地记录着,还有人对着张强拍照。
张强见效果不错,哭得更凶了:“还有我本来是有机会上大学的,结果被他抢了!你们看,这是我之前的考试成绩单,我的分数比他高多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成绩单,举得高高的。
周围的路人也围了过来,对着张强指指点点,还有人开始骂我“心术不正”。
张强见舆论朝着自己这边倒,心里得意极了,他站起身,对着镜头说:“我要求厂里开除张树仁,还我一个公道!我还要告他诬陷,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转天,报社就刊登了张强的“控诉”,标题赫然写着“工厂青年遭同事陷害,考学名额被抢还背污名”。
赵厂长看到报纸后,立刻把我叫到了办公室。
“树仁,我对你太失望了,你竟然能做出这么龌鹾的事,推荐你考大学的名额我就取消了,给张强。”
我瞬间明白了,张强所做的一切都是赵厂长在背后指使的,这是他对我的报复。
即便我什么也没做,但他总要找个出气背黑锅的人。
我心中很是淡定,脸上却露出惊讶的神情:“厂长,这怎么可能?张强的成绩一直不如我,这成绩单太假了吧?”
“而且考学名额是厂里公开评选的,我是凭借自己的实力拿到的,怎么会抢他的名额?”
“赵厂长,如果这件事你这么草率决定的话,那我也不介意去报社说说你公饱私囊的事。”
赵厂长一听这个,气得直拍桌子,却也一句话说不出来,因为他确实做过,虽然很隐秘,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最终他沉个脸,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你先回去,这件事我会重新调查,等消息吧!”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个记者冲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张照片:“厂长,我们刚才收到匿名举报,张强成绩造假,之前还偷过厂里的钢筋,卖给废品站换钱!”
赵厂长一个头两个大,那个偷钢筋的事是他让张强做的。
但现在记者在这里,他根本不能草草了事。
直接叫人去把张强带过来。
张强看到记者和厂长手里的照片,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腿一软就跪了下来:“厂长,我,我......”
“你还有脸说!”
赵厂长气得一脚踹在张强身上。
“你不仅败坏厂里的名声,还欺骗记者,误导舆论,你这种人,根本不配待在厂里!”
张强还想说什么,却被赵厂长一个狠厉的眼神制止。
我明白赵厂长这是让他先把所有责任担下来。
我也没过多追究,因为后面还有戏要唱。
8
记者在第二天的报纸上刊登了道歉信,澄清了事实真相,顺便揭露了张强的种种恶行。
解决了张强,接下来就该轮到赵建波和吴雪了。
赵建波被公安局批评教育后,就回了家。
他受伤不轻,但镇子就这么大,他被傻子和精神病搞的事早就传开了,他连医院都不敢去,只能在家养着。
吴雪本就没有工作,这么一来,更是没人要她。
吴母也被她气的一病不起,家里本来就是靠我每个月接济和吴母糊纸盒过活。
现在彻底断了经济来源,没几天功夫家里连窝窝头都吃不上了。
吴雪来我家找我好几次,都被我爸妈拒之门外。
我妈还拿着扫帚往外扫她:“哎呦,这脏东西可别沾我家。”
她走投无路之下,直接跑去赵建波家里闹。
刚开始也是进不去家门,但扛不住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说赵建波早就强奸了她,还威胁她不能说出去,她这才被迫跟他在一起的。
赵厂长跟他老婆被周围邻居的吐沫星子都快淹死了,这才不得已让她进了家门谈条件。
“给你五百块钱,以后就当不认识我家建波!”
可吴雪怎么能同意,她要的是后半生的荣华富贵。
“不行,我的身子给了赵建波,他必须娶我,不然我就去工会闹,去市里闹!”
赵建波一听,瞬间从床上跳坐起来,再次牵扯了伤口,裤子上又有一摊血渗出来,疼的他呲牙咧嘴。
“你,你个脏货,你都被傻子和精神病上了,我凭什么娶你,你让那傻子娶你去!”
“滚,我现在看见你就想吐!”
吴雪不依不饶道:“咱俩谁也别说谁,你一个男的不也被俩男的上了吗,咱俩名声一样臭,绝配!”
“除了我,你找不到别的媳妇,你要是不同意,我就去报案,说你半年前强奸我!”
“放屁!半年前是你主动往我身上蹭的!”
俩人说着说着就开始互相挠起来。
赵厂长头更大了,赶紧抓着吴雪直接扔出了门外。
“我们家里商量下,你先回去吧。”
眼看着高考时间就要到了,我这些天一边工作,一边紧张的复习着。
没想到,赵厂长竟然直接找到我家来了,手里还拎着一堆礼品。
9
他笑着对我说:“小张啊,我听说你跟吴雪那姑娘是八年前就定亲了,哎呀,这么多年的感情不易啊。”
我微笑着看着他继续表演。
“虽然做了错事,但人生在世孰能无过不是,而且你跟她定亲这么多年,就算跟她黄了,以后也没姑娘愿意跟你。”
“我今天来呢,是替我儿子跟你道个歉,是我儿子一时鬼迷心窍,撬了你的墙角,你就原谅他吧。”
我实在没有耐性听下去,冷哼一声道:“直接说你的来意吧。”
他搓了搓手,然后道:“这样,你还跟吴雪结婚,婚礼我帮你办,钱我出,就当我替儿子赔罪了,怎么样?”
我没忍住笑出了声:“你儿子甩不掉的麻烦就想让我接盘?我又不是捡垃圾的,厂长,请回吧。”
见我态度坚决,他倒是急了。
“马上就高考了,你信不信我现在把你考大学名额给废了!”
“我好说好商量你不同意,非得让我上强硬手段是吧!”
就在这时,一群公安突然走进我家,亮出手铐“咔嚓”一声扣在赵厂长手腕上。
他瞬间变了脸色:“你们干什么!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我们当然知道。”
刘主任的声音从公安身后传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眼神锐利如刀。
“赵建国,你涉嫌利用职务之便,偷卖工厂钢材、虚报物资损耗,还指使下属倒卖生产原料,这些证据我们已经掌握得清清楚楚。”
赵厂长的脸瞬间失去血色,他盯着刘主任,声音嘶哑:“是你!是你搞的鬼!你早就想让你男人抢我的位置!”
“这不是我搞的鬼,是你自己作的。”
刘主任将文件递到他面前:“你儿子在供销社仓库做出那样伤风败俗的事,已经严重影响了工厂的声誉。”
“上级领导开会研究,决定撤销你的厂长职务,由我丈夫,也就是原副厂长接任。”
然后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温和却带着力量:“树仁,别担心,你的推荐名额谁也动不了。”
“厂里已经决定了,你要是能考上大学,就是咱们厂第一个大学生,到时候不仅给你发奖状,还会给你发五百块奖金,让全厂都向你学习。”
赵厂长的眼睛瞪得溜圆,猛的喷出一口鲜血晕了过去。
接下来的日子,我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复习上。
新厂长特意给我批了假,让我在家安心备考,连车间的工友们见了我,都笑着说:“树仁,好好考,以后咱们厂也有大学生了!”
可吴雪却没打算放过我。
赵家倒台后,她也不吵着要嫁赵建波了,又开始天天往我家跑。
我妈不让她进门,她就玩上一世那套,随便编理由坐在我家门口往我身上扣屎盆子。
后来见硬的不行,又给我来软的,在我家院门口不停磕头求我原谅。
有一次吴雪竟然拿着一瓶农药,坐在我家门槛上,威胁说我要是不出来见她,她就喝下去。但我始终没理她,这套我上一世已经见够了,她那么惜命,根本舍不得死。
如此折腾了足足一个月。
10
这天她再次来我家的时候,却看见我家里已经搬空了。
而我正将最后一件行李搬上小汽车。
那小汽车是我考上北京大学,厂里特意找上级领导申请过来送我全家去火车站的。
上面还挂着大红花。
跟满是凌乱的吴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慌张的拉住我:“树仁,为什么搬家,你们要去哪啊,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我轻轻推开她的手,语气平静:“吴雪,我考上北京大学了,我们全家都要去北京了,你不必再来这了。”
吴雪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看着我,又看看车上的行李,突然瘫坐在地上,放声大哭:“我怎么办啊!赵建波不要我,你也不要我,我妈也不管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我没有再看她,转身坐上了汽车。
到了北京后,一切都很顺利,毕业后我自己创业,日子越过越好。
七年后,老家有亲戚去世,我陪着父母回来奔丧。
我在街上闲逛时,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个女人,穿着一件破旧的棉袄,头发花白,脸上布满了皱纹,手里牵着一个小男孩。小男孩看起来有七八岁,却还不会说话,只会傻笑,走路也摇摇晃晃的。
我仔细一看,才认出那个女人是吴雪。
她也看到了我,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低下了头,想带着孩子躲开。
我叫住她:“吴雪。”
她停下脚步,慢慢转过身,声音沙哑:“树仁,你回来了。”
我看着她身边的孩子,问道:“这是你的孩子?”
她点了点头,眼里闪过一丝苦涩:“是,跟李傻子生的,他也是个傻子,跟他爸一样。”
我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又说:“我也是走投无路了才嫁给他,赵建波你还记得吗?他后来去外地搞走私,被抓了,判了十五年,现在还在监狱里,赵家早就散了,赵厂长在监狱里病死了,他老婆也改嫁了。”
我听完,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这些人,都是罪有应得。
临走的时候,吴雪突然对我说:“树仁,我有时候会想,如果当初我没犯错,咱们现在会不会不一样?”
我看着她,摇了摇头:“没有如果,路是自己选的,后果也要自己承担。”
说完,我转身离开。
走出很远,我回头看了一眼,吴雪还站在原地,牵着那个傻孩子,身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显得格外孤单。
我知道,这就是她的人生,也是她应得的结局。
而我,早已走出了那段黑暗的过去,迎来了属于自己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