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老实了,景欣才问:“你从哪里来?红安城现在是什么情况?”
暴民虚弱的从实招来:“小人是云州春风城人士,云州被蛮国侵占,守城兵全死了,高王弃百姓不顾逃了,蛮人杀人不眨眼,吃人肉喝人血,我们这些穷苦百姓别无他法,只能弃乡而逃,我们跟在高王后面逃到了甘州这边,哪知高王不许我们进城,还让兵将射杀我们这些难民,我们气不过,就硬闯了进来。”
难民人数众多,比高王的兵将多数倍,高王根本杀不完他们,难民们付出很大代价撞开了城门,一涌而进。
高王瞧着情况不对,赶紧逃去了元山城。
难民们只想活着,无心跟高王拼命,进城后就到处找吃的,城中的本地人不给他们吃的喝的,难民们就抢,专挑那些富户抢,抢着抢着就上瘾了,大部分人逐渐从流民变成了暴民。
杀害弱小,抢夺粮食和女人,城中顿时大乱,当地官员不作为,跟着高王一起跑了,本地百姓苦不堪言。
暴民说着就哭了起来:“我的家人都死了,我儿子被人吃了,我媳妇被糟蹋了,呜呜呜,我爹娘都没了,我一个人过得好苦。我都这么苦了,红安城的人为什么不给我吃的?凭什么不让我进城?”
“我只想活着,我不想死。”
景欣淡漠的看着他:“你为了活着,就去抢别人的,还杀了人,吃了人肉对不对?”
暴民悲惨痛哭:“我也不想的,我是被逼的,我太饿了,再不吃东西,就要饿死了,呜呜呜,我只是为了活着,我有什么错?”
他忽然指着景欣,又哭又笑的:“你身上好浓的血腥味,你也吃人了对不对,人肉很好吃吧?”
景欣没有回答,只是继续问:“东陵国还有安全的地方吗?”
暴民呜呜哭着:“没了,都没了,东陵要灭国了,呜呜,我们全部都会成为蛮人的奴隶。”
“都是那些王爷害的,他们为什么要打架,他们不打架,蛮人也不会趁机打过来,还有这该死的旱灾,呜呜......”
他说着说着,逐渐疯魔。
见他说不出什么了,也没了攻击力,景欣越过他就走了。
那暴民却有气无力的朝她伸手:“你别走,求你,给我,一定吃的,一口,就好......”
没一会儿,手便无力的垂下。
景欣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
爷爷教她医术的时候,告诉她医者要救死扶伤,可是有些人不值得她救。
在这个年代,她必须学会冷漠。
后半夜不怎么遇到暴民了,景欣就不再进入空间了,这一天还长着呢,也不知道出去后是什么情况,要是在这里把次数用完,在外面遇到危险进不去空间就麻烦了。
有空间的加持加上原主本身的力气和箭术,在天蒙蒙亮的时候,景欣终于狼狈不堪精疲力尽的走出了山路,来到了一条弯曲的小道上。
抬眼便看到了好几具残缺不全的尸体,还有随地乱丢的骨头。
那是人的骨头。
这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见附近没有一个活人,景欣拿出一个黑色口罩戴上,沿着小路往前走,大约半个时辰后,她终于看到了村庄。
村庄里大部分房子被烧毁,烟雾缭绕 ,处处是废墟,一片死寂,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抬脚走进去,一眼就能看到地上的尸体,被砍了头颅的男人,被吃的只剩头的小孩,身上没有衣物遮盖的女人,场面血腥残忍到不忍直视。
显然,这里刚被暴民洗劫过,有可能,就是闯入福来村的那些暴民所为。
他们先毁了这个村庄,然后才去的福来村。
刚穿越来,就逃亡了一天一夜,景欣累得不行,想在附近找个地方休息。
景欣忍着疲惫在村庄里走了一圈,没有发现一个活人,不过她却发现,这里虽然死了很多人,但死的多数是走不动路的老人,小孩和年轻男女极少,看来在暴民来之前,这个村庄里已经有人提前逃走了。
之所以会有这么多老人留下来,一则年岁大,二则不愿离开故土,三则不想连累儿女。
景欣没有动这些死人身上的东西,这些人不是刚死的,动了不小心会染病。
在村口找到一间比较好的屋子休息了一个时辰,景欣很快就重新踏上去镇上的路。
虽然那人说镇上已经乱了,但她还是想去镇上看看,能找到食物和水,那就多存点物资,还有衣服被子银钱这些东西。
她身上的古装只有原主的那一套破破烂烂夹带着兽皮的衣服,其余的全是现代装。
现代装穿着是很方便,但是与这里格格不入,太过扎眼。
从村庄出来后,遇到了三岔口,景欣不认识路,不知道那条路才是去镇上的,只能凭感觉选择最宽的那条路走,走到哪里算哪里。
一路上又看到几具散发着腐臭味的尸体。
半个时辰后,景欣走得脚疼,她脚下穿的是品牌登山鞋,舒适耐穿,穿这种鞋子都累得不行,更何况那些逃难的流民,他们穿的几乎都是扎脚的草鞋,亦或是不穿鞋,脚都烂了。
前面出现了人影,景欣忙躲到一棵树后面,从空间里拿出原主的那身衣服草鞋换上,才走出来继续往前走。
那些人朝她迎面走来,近了之后看清是六个普通百姓,其中一个还是五六岁的小男孩,瞧着不是凶残的暴民。
景欣暗自松了口气,拦住这六人:“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一下,请问这条路是去往镇上的吗?”
六人一愣,见她是个小女孩,穿得破破烂烂的,身上还有血污,顿时后退两步,一个胡渣男人皱眉道:“是的,这条路是去镇上的,小姑娘,你这是遇到了什么?怎么都是血?”
景欣长着小圆脸,虽然她此刻脸上脏兮兮的,但是忽视她身上的血污的话,依旧能给人乖乖巧巧的感觉,是那种好欺负的长相。
她柳眉微蹙,委屈可怜的说:“我遇到了暴民,家里人为保护我都死了,身上的血是他们的,呜呜呜。”
那六人顿时同情起来,一个妇人问:“你是哪个村的?”
景欣道:“我是福来村的,暴民进了我们村,烧杀抢夺,死了好多人,我跑了一夜,才跑出来。”
“什么?福来村,这可是柳树镇最偏僻的村子呀,连这个村子都被暴民袭击了?那我表叔所在的村子岂不是也......不会的,不会的,牛山村距离福来村很远,暴民应该去不了。”胡渣男人说着就看向景欣劝道:“小姑娘,我们一家六口是从镇上逃出来的,柳树镇里也有暴民,不安全,你还是别去了,去别的镇吧。”
景欣摇摇头:“谢谢你的好心,可我家亲戚在镇上,我必须去找他,就此别过了。”
她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呀!”妇人叹了口气,面露难色的看向身边的男人:“相公,我们去找你表叔吗?那边怕是也不安全。”
男人犹豫了下,还是硬着头皮道:“去,必须去,回镇上更不安全,走,加快速度,天黑之前必须进村。”
.......
与那六人分开后,景欣就从空间里拿出那把染血的刀,刀上的血已经干了。
走了没多久,又遇到了一些从镇上逃出来的人,见景欣是一个人,有人不怀好意的多瞧了两眼,可等看到她手上染血的刀和她身上的血之后,又立刻把目光收了回去,离景欣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