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闻争带她到了一家医院。
车停好,他没有急着下车,对副驾驶的裴楚楚说清来意:“我爸在住院,我带你去见见他。”
裴楚楚傻眼:“好突然,你怎么不给我时间准备一下。”
傅闻争好笑:“准备什么?”
裴楚楚:“我怕我演技太差,让你家人看出我们是假结婚。”
傅闻争拿出他上车前扔进储物柜里的结婚证,漫不经心在掌中轻拍,“登记在册的结婚证,有迹可循,怎么是假的?”
裴楚楚一想对啊,他们是实打实登记了的。
这么一想,就没那么紧张了。
傅闻争推开车门:“下来。”
裴楚楚跟着下车:“那我等一下要做些什么吗?”
傅闻争目不斜视往电梯方向走:“什么都不用,就站我身边,表现的……”
他想说表现的乖一点。
但想想她本来就很乖,连户口本都不敢偷,还长了一张很乖巧的脸,根本用不着表现。
“我带你过来的目的,是想让我家人见你一面,让他们知道我们结婚了,你什么也不用做,亮个相就行。”
当吉祥物嘛。
懂了。
一路进了电梯,刷卡到了楼层,来到一间病房门口。
傅闻争推开门进去时,里面气氛和谐。
病房里有好几个人。
一个身材偏瘦的中年女人穿金戴银坐,坐在沙发那边玩手机。
而另外一个身材富态的中年女人,坐在病床边削苹果。
还有一个穿中山装的中年男人,他也坐在病床前,手里盘着核桃。
而病床上躺着的,应该就是傅闻争的爸爸了。
因为生病的原因,他父亲脸色苍白,看着很虚弱,但眼神依旧凌厉。
病房里的所有人都看着他们。
傅闻争双手插兜,淡定自若的打招呼:“二姑,三姑,五叔,都在呢。”
率先发难的是身材富态,削着苹果的傅晓芳:“你是怎么当儿子的,自己老爹住院还要三请四催,成何体统。”
傅闻争要笑不笑的表情:“三姑你来的不是挺勤吗,有你在我爸跟前尽孝,哪还需要我。”
“……”傅淑芳被噎的差点把手指削掉一块皮。
摆弄手机的傅淑慧目光落在傅闻争身后的裴楚楚身上,“这是看你爸住院了,还嫌你爸病的不轻,带着不三不四的女人来气他是吧?”
傅闻争把站在他身后的裴楚楚拉过来,温柔的说:“别怕,二姑更年期到了,看谁都不顺眼,不是针对你。”
“……”傅淑慧也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裴楚楚知道他这是演上了。
傅闻争:“过去和我爸打声招呼。”
裴楚楚配合的走过去。
一脸病容的傅重山半躺半坐着,他不苟言笑,虽然生着病,穿一身病服,但周身威严气质还在。
裴楚楚老老实实的叫人:“爸爸你好,我是楚楚。”
坐病床边盘核桃的傅重军错愕道:“这姑娘怎么瞎叫人。”
“五叔,她没乱叫,楚楚是我老婆,我们已经领证了。”
傅闻争拿出口袋里的结婚证晃了晃,“她可是你正儿八经的侄媳妇,你们都是当长辈的,可千万别吝啬啊,记得给楚楚见面礼。”
“她是你媳妇儿?”傅晓芳撇嘴道,“不会是随便找的一个女人过来演戏的吧。”
傅重山生病了,已经两个月没去过公司。
甚至上个月还进了一回抢救室。
所有人都在传,说他命不久矣。
傅重山的遗嘱还没有定下来,傅氏集团那么大一块蛋糕,傅家所有人都盯着,都希望自己能多分一点。
傅闻争在这种紧要关头突然宣布结婚,还带回一个老婆。
不是摆明了告诉他们,他想要多分一份家产吗。
所以他们对傅闻争结婚这件事,根本不相信,也不接受。
傅闻争挑眉:“结婚证是盖了公章的,这能作假?”
盘核桃的傅重军问他:“真是你媳妇儿?”
傅闻争:“如假包换。”
“好你个臭小子,动作是真快啊。”傅重军打量裴楚楚,“小姑娘看着挺乖的,来,五叔身上没什么值钱的玩意儿,就这手串还不错,拿去玩吧。”
说着从手腕上褪下菩提手串,正准备递过去,傅淑慧“啪”一下把手机拍小茶几上:“傅闻争发疯,老五你也跟着发疯吗?我们傅家是什么门楣?他随便拎个人回来,我们就得承认?”
削着水果的傅晓芳也阴阳怪气起来:“就是,真当我们傅家是菜园子了,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啊。”
傅重军的菩提手串送也不是,不送也不是了。
傅闻争不咸不淡:“真有意思,我亲爹妈都没有反对,你们两个外嫁女在反对什么?”
傅晓芳是个急性子,一听这话就炸了,手里削了一半的水果直接扔过去:“混账东西,我们就算嫁出去了也姓傅,怎么跟长辈说话的!”
站在中间的裴楚楚,被水果砸个正着。
她懵了。
打她一个无辜的路人干什么。
傅闻争把她拉到一边,板着一张臭脸说:“知道她们是泼妇了吧,以后见着了躲远点。”
傅晓芳跳脚就骂:“傅闻争你个狗东西,连长辈也敢编排?!”
傅闻争觑她:“对晚辈动手,你这个长辈是不是连狗都不如。”
傅晓芳疯了一样扑过去打他。
傅卫军赶紧拉架:“这是干什么,都是一家人,别动手啊。”
傅淑慧坐在一边冷眼旁观,心想打起来才好呢,她乐得看戏。
而从小家庭和睦,没跟父母长辈红过一次脸的裴楚楚看的目瞪口呆。
她终于知道傅闻争在民政局门口,为什么会问她“身手”怎么样了。
“够了!”
重重的呵斥声响起,病床上的傅重山拖着沉困的身子坐起来。
他显然是被气到了,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摸到病床边的拐杖。
拐杖落到了傅闻争身上。
那种打在肉上沉闷的声音,裴楚楚听的胆颤心惊。
在第二次拐杖落下时,傅闻争握住了。
傅重山一愣,拐杖被擒着,竟然抽不出来。
他老了,又病了,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了。
傅重山脸色铁青:“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