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堆布头全被她剪成了大小差不多的长条状,剩下的废料她也没扔,有的团成了小布球,有的缝成了小蝴蝶结。
马大姐那边废布条很多,许灵打算都利用起来。
等明天去买些素净发箍回来,把这些小东西粘上去,到时候翻个倍卖出去,保准有人买。
许灵对这门小生意还挺有信心的,别看这发箍头绳的不起眼儿,弄好了利润可不低。
女人爱美是天性,尤其那些厂里的小姑娘,碰到稀罕的,哪怕贵些也会省吃俭用的买下。
一直忙到半夜,总算都弄好了。
许灵收拾好这些零零碎碎,全都藏进了柜子里。
起身时,眼前黑了一瞬,她也没当回事儿 。
洗了洗手脚,头重脚轻的钻进了被窝。
此时此刻,安向阳正在城西一所赌场里看场子。
包厢里,几个小弟喝酒的喝酒,玩牌的玩牌,还有在角落里抱着小姐啃的。
安向阳坐在沙发上吞云吐雾,身边两个小姐极尽的挑逗着。
“安哥~”
小姐挫败的很,声音里满是委屈。
搞了这半天了,安向阳一点反应都没有,简直是侮辱人。
“行了,你俩去那边坐。”
今天一天,安向阳都心不在焉的,干什么都提不起兴致。
俩人摸的他直犯困,强靠着抽烟挺着没睡着。
“咋了阳哥,她俩伺候的不舒服?”
周大头注意到他这边的动静,醉醺醺的凑过来问了一嘴。
哪想到他不问还好,这一问,安向阳直接烟头一按,站了起来。
“我有事儿先走了。”
“哎?阳哥……这人……”
周大头话没说完,安向阳人已经走没影了。
骑车骑了大半个城,都快凌晨了才到家。
刚要抬脚踹门,突然想到什么,又放下了。
伸手推了推,果不其然,门里边插上了。
“这臭娘们,连个门都不知道留……”
虽然嘴上这么骂着,安向阳却没有直接叫门,退了两步,直接爬上了墙头,翻了进去。
吹着口哨,从里边把门打开,把自行车推了进来。
小院里静悄悄的,只有墙角的蛐蛐在迎接他。
不过,安向阳的心情却莫名其妙好了起来。
难得的,蹲在井边好好冲洗了一番,洗去一身的汗臭烟味,这才进了屋。
清冷的月光下,看到床上那个不是很明显的凸起,安向阳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脚步又放轻了些。
“艹,大夏天的,还盖被睡……”
上了床,本想把人拉进怀里当抱枕,但见许灵把被子盖的严严实实的,一时没地儿上手。
最后只好不甚合意的连人带被子一起拽了过来,手脚并用,把人箍的结结实实。
“呼……”
舒服的叹口气,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许灵做了个梦,梦里她在马大姐家被一条大蟒蛇追杀。
跑着跑着,突然又跑回了安向阳家,她被堵在了门外,怎么叫喊安向阳都不开门。
最后被大蟒蛇追上,死死缠住了她。
“啊……呃,救……”
安向阳被许灵的呓语吵醒,烦躁的抬起手,把她的嘴捂住,吧嗒吧嗒嘴,又睡了过去。
可没一会,他又突然睁开了眼睛。
我艹,烫手!
安向阳没有照顾病人的经验,他甚至没有照顾人的经验。
见许灵烧的昏迷不醒,他想着,既然发烧了,那就降温么。
直接把许灵身上的棉被给掀了,抱着人又睡了过去。
结果,没睡多大一会儿,怀里的人直接烧抽抽儿了。
“啧,女人就是特么的麻烦!”
安向阳正困得不行,听着那牙齿得得的碰撞声,心烦意乱的坐了起来。
狠狠骂了声娘,火气不小的开始套衣服。
没招儿了,送医院吧,总不能看着她死在自己床上。
这晚上可够折腾的了,挂号,看诊,找病房,等许灵挂上了点滴,天都见亮儿了。
安向阳站在病床前,看着那一滴一滴,落的慢如蜗牛的药水,伸手想调快一点。
但又想起刚才医生的叮嘱,说这药水不能滴快了,会刺激血管,疼。
不耐烦地收回了手。
转身想离开,但看着许灵那连被子都撑不起来的瘦弱模样,舔了舔腮帮子,烦躁的一屁股坐了下来。
忘了从哪里听说的了,说是打点滴一定要及时拔针,要不血管打进去空气,会死人。
安向阳一直记着这事儿。
算了,毕竟不能白睡不是,人家小姐他都给钱了,这个不用钱,就赏她个脸儿吧。
抱着这个心态,他竟真的老老实实当了半天陪护,看完了这一大瓶点滴。
许灵醒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除了身上有些没力气,倒是没有其他的不舒服。
坐起来呆愣愣的四处看了看,陌生的环境让本就晕乎的人更迷茫,搞不明白自己身处何地,只以为自己是在梦里。
“醒了?”
安向阳拿着饭盒,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不等许灵有所反应,直接把手里的饭盒扔到了她怀里。
“咋?烧傻了?”
大手盖住许灵额头,想试探下体温。
哪知劲儿使大了,许灵差点被他一下子盖倒了。
“艹,这几把瘦的,一股风儿都能把你吹飞……赶紧把饭塞了,没人陪你在这闻这破逼味儿。”
医院里的消毒水味很浓,安向阳说着话,嫌弃的推开了病房的窗户。
许灵一直没什么反应,不过脑子倒是清醒了。
猜到自己应该是烧昏过去了,被安向阳送来了医院。
打开怀里的饭盒,满满一盒大米饭,上面盖着红烧肉,木耳炒肉。
看了眼窗边站着抽烟的安向阳,许灵想不通这人为什么突然发善心。
又是送她来医院,又是给她买饭的。
不过不重要,牲口会无缘无故咬人,也会无缘无故亲近人。
不过,怎样都改变不了他是牲口的事实就是了。
不需要费力气去猜他的心思。
虽然没什么食欲,许灵还是拿起了勺子,吃了起来。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没必要为了那莫须有的东西亏着自己。
重活一世,这是许灵最大的感触。
吃饭这功夫,病房里又住进来一个病号。
一对年轻夫妻,女人捂着鼻子,进来闻到一病房的烟味,立马不乐意了。
“哎,我说那位男同志,你怎么能在病房里抽烟呢,有没有公德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