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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恒径直走到那两名警察面前,拿出一张照片,声音不大,却字字如刀。
“警察同志,我实名举报。照片上这个男人,涉嫌无证行医和诈骗。这是他亲口承认自己并非妇产科医生,而是男科医生的录音。”
说完,他将录音放了出来。
转头看向脸色惨白的林薇,
“林薇,我张家的孩子,为什么需要一个男科医生来保胎?”
张恒这句冰冷的质问,如同一把淬了毒的利刃,精准地插进了林薇的心脏。
空气瞬间凝固了,刚才还对我群情激愤的乘客们,此刻全都屏住了呼吸。
林薇猛地从担架上撑起身,指着我嘶吼道,
“是她!是林默陷害我!阿恒你别信她!她嫉妒我,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个骗子来污蔑我!她想毁了我,毁了我们的孩子!”
她声泪俱下,仿佛我才是那个心思歹毒的恶人。
围观群众开始议论纷纷,
“难道是妹妹设的局?”
“豪门恩怨,太复杂了......”
然而,我没有给她任何继续表演的机会。
我转身,将一份打印好、并且有乘务长和我联合签字的《特殊旅客飞行情况记录》递交到警察手中,
“警官,我是本次航班的乘务员林默。这位林薇女士,在飞行全程情绪激动,多次提出违反航空安全规定的要求,并有自残、污蔑同机组人员的行为。考虑到她孕妇的特殊身份,我已全程开启录音,并详细记录了她的生命体征数据,一切平稳,并无早产迹象。她刚刚的‘受伤’,是自导自演的一出闹剧。”
我的话音刚落,林薇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根本想不到我怎么会如此冷静、专业,心机深沉。
警察接过记录,严肃地看了我一眼,又转向张恒。
张恒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落在林薇身上。
他掏出手机,先点开了一段录音,对警察说:
“警官,这是那位‘专家’的通话录音。我太太说他能治我儿子的先天心脏病,可他亲口承认,他只是个看男性不孕不育的,连医师执照都是伪造的。”
这时,一个油滑的男声清晰地从手机里传出:
“张太太您放心,调理身体嘛,男女都一样,保准让您生个大胖小子......”
录音一出,周围的乘客顿时一片哗然!
“天哪!原来真是骗子!”
“用男科医生保胎?这是拿孩子的命开玩笑啊!”
“这是亲妈能干出的事吗?”
林薇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她疯狂地摇头,
“不是的!是他骗我!我也是受害者!阿恒,你相信我,我怎么会害我们的孩子!”
张恒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冷笑。他终于抬眼,像看垃圾一样看着林薇,然后划开手机,将屏幕猛地杵到她眼前。
屏幕上,一个男人搂着一个妖艳女人进入酒店总统套房的监控视频。
那个男人,正是林薇口中那位德高望重的“海外专家”。
“受害者?”张恒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一个受害者,会主动给骗子转账五百万?会背着我,给他买一辆保时捷?”
“还好林默告诉了我这个男人的存在,终于让我调查出来了!”
“林薇,我最后问你一次,你肚子里的这个孽种,到底是谁的?!”
“轰”的一声,林薇的脑中炸响一道惊雷。
她看着视频,整个人抖如筛糠。
周围的闪光灯和手机镜头疯了一样对准她,那些刚才还同情她的乘客,此刻的眼神里只剩下鄙夷和唾弃。
“我的天,骗钱还出轨!”
“太恶心了!还嫁祸给自己的亲妹妹!”
“这种女人,就该让她身败名裂!”
林薇被这海啸般的议论声彻底淹没,她捂着脸,发出了不似人声的崩溃尖叫。
就在这时,两个熟悉的身影气喘吁吁地冲破人群挤了进来。
是我爸妈。
他们看到被警察围住、狼狈不堪的林薇,我妈立刻像一头发怒的母狮,冲过来推开警察,一把抱住林薇。
“薇薇!我的女儿!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林默这个小贱人又欺负你了?!”
母亲的眼睛里只有她“受了天大委屈”的大女儿,对我这个亲生女儿,却投来刀子般怨毒的目光。
林薇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扑进母亲怀里嚎啕大哭:“妈!救我!林默她要害死我!”
我看着这副母女情深的丑陋画面,心中最后一点温度也消失殆尽。
我上前一步,挡在他们面前,平静地开口。
“妈,你别急。”
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量。
“姐姐她不是生病,她是犯法了。”
“你看,警察同志都来了。看来姐姐的这个‘病’,不是妇产科医生能治的。”
我顿了顿,目光越过母亲,直直地刺向她怀里瑟瑟发抖的林薇,一字一句,
“得让法律来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