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对此,赵富贵自然没拒绝,就说他会让几个混子过来保护我,绝不会让任何人打扰我。
有了赵富贵的承诺,我算是彻底放心了。
等赵富贵离开后,我让老拐去门口守着,别让任何人进来打扰我。
他问我要干嘛。
我朝棺材后边的神龛努了努嘴,沉声道:“该拜祖师爷了。”
这神龛供奉的是我们批殃人的祖师爷,李浑圆。
按我爷爷的说法,我们批殃人每次开工前,必须虔诚地跪拜祖师爷。
说是这样做,能得到祖师爷的法力加持。
当然,是不是真的,我也说不清楚。
但不拜祖师爷的后果,我心里却是清楚的很。
听我爷爷说,他以前的一锣一鼓死的特别惨,浑身上下长满了肉疙瘩。
据说,好像是不拜祖师爷,被祖师爷惩罚了。
很邪性。
也正是这个原因,我二叔他们前些天在灵堂搬东西的时候,压根不敢碰神龛。
而老拐听到祖师爷三个字的时候,脸色刷的一下白了,立马朝外边跑了出去,好似生怕被我们祖师爷缠上。
见此,我也是哭笑不得。
不过,这也正常的很,他们都怕祖师爷,就连我爷爷在世的时候,也特别怕祖师爷。
可我却不怕,反倒还觉得祖师爷格外亲切。
我先是整了整我身上的寿衣,后是在神龛上蘸了一点清水,点在自己额头上,然后对着祖师爷的神龛跪了下去,虔诚的拜了三下。
是双手跟额头都贴地的那种跪拜。
三下过后,我缓缓站起身,又对着东方跟西方作了三个揖。
最后点燃三柱清香,稳稳地插在神龛前面的香炉。
深呼一口气,我双手半握拳头,内拳抵在脑门,口中轻声念道:
“祖师垂佑,镇秧除秽,安宅断厄,顺途无煞。”
说来也是邪乎的很,以前每次拜祖师爷的时候,总会出现一些异常。
要么是香炉的香灰无风自动,要么是神龛的烛火跳三下。
用我爷爷的话来说,这是祖师爷瞧着我顺眼了,特意给的信号。
可这次跪拜祖师爷后,无论是香灰还是烛火,毫无任何异常。
我心里咯登一声,这什么情况?
为什么没有异常?
难道是我不够虔诚?
我立马再次跪拜祖师爷,结果跟刚才一样,还是毫无任何异常。
这下,我是真的有点慌了,一连拜了七次。
结果还是毫无任何异常。
难道…我在祖师爷那也失宠了?
一时之间,我心里别提多苦涩了。
被二叔他们揍就算了,现在连祖师爷也不要我了?
我现在是真的无依无靠了。
我紧了紧拳头,也没敢多想。
毕竟,眼下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只有解决赵富贵的事,我才能活下去。
我连忙翻身坐进棺材,开始推算赵富贵母亲的死亡时辰。
可令我郁闷的是,一番推算下来,我发现赵富贵母亲死亡的时辰很差。
落在乙申时上面。
正所谓乙申不申,庚申来送,也就是说他母亲必须等到庚申日才能出殡。
而现在离庚申日还有足足有十三天。
换而言之,赵富贵的母亲至少要在家里停尸十三天。
我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停尸十三天。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尤为关键的是,这次赵富贵还想改运道,这是难上加难。
我哪里敢怠慢,立马结合赵富贵母子俩的八字重新推算。
最终得出一个结果。
想要改赵富贵的运道,他母亲的秧必须落在正南方才行。
而我先前给他母亲推算出来的秧,是落在西北方。
这也就意味着,必须控秧才行。
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在这之前,我一直担心要控秧。
没想到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没任何迟疑,我立马在棺材里面翻出批殃四宝。
分别是朱砂笔、帛布纸、红砚以及阴墨。
我撑开一张泛黄的帛布纸,平摊在棺材里面,双手紧握朱砂笔,朝祖师爷那个方向作了一个揖,然后对着朱砂笔哈了一口气。
最后缓缓闭上眼,嘴里缓缓絮叨着。
“祖师爷,弟子遇难事了,请给弟子一丝明悟。”
言毕,我清空脑海中的杂念,手头上摸索地朝前面的帛布纸戳了下去。
这是我们批殃人的请卜,能预测事情的吉凶。
一笔落下!
我猛地睁开眼。
一眼,仅仅是一眼。
我整个人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入眼是一个拇指大小的空心圆圈,四周干干净净,没有半点多余的墨痕。
乍一看,就好似有人拿着磨具蘸墨水,印在帛布纸上面一样。
外人可能会觉得这圆圈画的规整。
但作为批殃人,我太清楚这圆圈意味着什么了。
空环留印,死生同枢。
用我爷爷的大白话来说,一旦祖师爷给了圆圈的明悟,便意味着出秧时必有人横死。
我第一时间想到沈红玉。
难道沈红玉会死?
想到这个,我猛地朝灵堂外边喊了一声,“拐叔!”
“怎么了?”老拐掀开寿衣帘子,探头进来,满脸疑惑。
“赶紧找人把这东西送给沈红玉。”我立马摘下爷爷给的匕首,又对着匕首用手指比划了几下。
老拐跑了进来,问我这是干嘛呢,我说施个护身决,能辟邪驱煞。
这种小法诀,对我而言,手拿把掐的事,仅仅是几个呼吸的时间,我便弄好了,然后朝老拐递了过去。
他接过匕首看了看,疑惑道:“这就行了?”
我苦笑一声,解释了一句,“法诀所契,不在其形,而在其念,其念在,可引天地正气,护其周全。”
老拐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匕首,又问我,“长寿,你跟我交个实底,是不是算到什么大凶之事了?”
我也没隐瞒,立马把祖师爷给的明悟说了出来。
老拐浑身一颤,脸色苍白如纸,颤音道:“她…她不会真出事吧?我哥可就这么一个闺女了。”
看着他手中的匕首,我沉声道:“戴上这个,应该能护着她。”
“我亲自送过去。”老拐也不敢耽搁,攥着匕首,撒腿就跑。
随着老拐离开,整个灵堂就剩下我一个人。
我心里乱糟糟的,总觉得赵富贵这事透露着一股子邪乎劲。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我推算了一下赵富贵母亲跟哪些生肖相克。
又顺便把入殓、封棺、法事以及出殡的时辰,全部推算出来了。
等弄好这个后,我还没来得及放下朱砂笔,手机响了起来。
拿起手机一看。
是赵富贵发过来的微信视频。
我稍微整理了一下情绪,接通视频。
入眼是赵富贵的脸,他应该是刚到家,呼吸特别急促。
“小兄弟,你是直接看我母亲,还是?”赵富贵急切道。
“先把手机给沈红玉。”我吩咐道。
赵富贵愣了一下,镜头猛地晃动了几下。
紧接着!
沈红玉出现在视频内。
可能是第一次这样,她明显有些腼腆,小脸红彤彤的,整个人也显得特别拘束。
我仔细看了一下她的面相,五官周正,气色平稳,没有什么异常,也没出现形脱神离之相。
“长寿哥,现在需要我做什么吗?”沈红玉轻启皓齿,声音干练,但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