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
气温骤降。
姐弟三人找了间没有房顶的土屋歇脚，一起蜷缩在板车底下，身上盖着并不保暖的棉被。
他们不敢生火，怕光亮引来沙匪或者狼兵。
薛莱没有力气再打一场架了。
她需要足够的时间休息来恢复体力。
薛明在下午时就退了烧，他这会儿睡不着，和薛芙小声说着话。
“你是说大姐把那两个沙匪杀了？”
薛芙点点头。
“恩，大姐很厉害。”
“大姐有没有受伤？”
“没有。”
薛芙闭上眼睛就会想起弯刀插进人体的感觉，以及那个人手脚抽搐的模样。
她心里害怕不已，哪怕困的要死也不敢闭眼睡觉。
薛明把妹妹抱进怀里，用沙哑的声音安慰她。
“芙妹，你不要害怕，大姐说的很对，不是你杀他就是他杀你，你不必为一条沙匪的命感到内疚。”
薛芙闷闷道：“我不内疚，明哥，我就是没杀过人，等我多杀几个习惯就好。”
“好，我也要习惯，咱们不能拖大姐的后腿。”
两个小家伙因为常年吃不饱还没有桌子高，把杀人说的像切菜一样简单。
薛莱没有睡着，她闭着眼睛静静听着弟妹的谈话，脑子里忽然蹦出一句话。
“时空之门即将开启，请宿主做好准备。”
和昨晚上那道没有人气的声音一模一样。
薛莱蹭得一下坐了起来。
吓了薛明薛芙一跳。
“大姐怎么了？”
“没事，我尿急，去尿尿。”
说完起身往黑暗中走去，走之前嘱咐两个小的。
“你们就待在这，不要乱走。”
“嗯嗯。”
薛明和薛芙乖巧地点着头。
从沙匪手上抢来的两匹马拴在屋外。
薛莱看了看周围，除了一片黑暗没有任何人的存在，她放心地进入那个纯白空间。
一进来，她就去找上次装红薯的那个袋子，它安然无恙躺在地上。
薛莱松了一口气。
看来在这里可以存放物品。
她看向那扇木门，上面奇怪的文字还在闪烁，推了推门，纹丝不动。
是不是没有到开启的时间所以门推不开？
薛莱静静站在门前，等待着木门开启的时间。
直到头顶传来滴的一声，她抬头看去，木门上方奇怪的文字已经停止闪烁，变成了一排一样的圈圈。
她试探的伸出手推了推木门，吱吖，木门打开，依旧是那片白色雾气组成的围墙。
这次薛莱没有犹豫，大步迈进白色雾墙里，顷刻间，与上次一样的喧闹钻进了她的耳朵里，四周顿时鲜活起来。
“老板，排骨多少钱一斤？”
“今天二十二。”
“怎么又贵了？”
“非洲猪瘟死了不少，猪少了肉就贵。”
。。。。。。。
薛莱转头往左边的肉摊看去，看见红白相间的肉她吞了吞口水。
肉啊。
现在的天水郡很难买到肉了，有钱也买不到，草根都要挖起来给人吃，拿什么养猪？
她上次吃肉还是上次。
“牛肉，上好的本地黄牛肉，只要四十五一斤。”
薛莱又听见右边的摊位在吆喝，她转头看去，就见案板上挂着一条一条分割好的肉，顶上还用铁钩挂着好几条肉。
听老板的话这是牛肉。
竟然是牛肉。
在大秦耕牛很珍惜，私自宰杀耕牛被抓到时会被抓起来打板子的，可这里竟然可以光明正大卖牛肉。
“喂，小朋友你谁家的，别站路中间。”
一名提着两袋子菜的大叔轻轻推了薛莱一把。
薛莱站到了旁边，看着大叔去牛肉摊上买了一斤牛肉，拿了一张红色的纸给老板，老板又还给他几张别的颜色的纸。
他们手上的纸应该就是这个地方用来交易的银子。
大叔买完牛肉又去了前边的摊子买鱼。
“老板，你的手怎么了？”
大叔发现鱼摊老板的手包了纱布，不免着急。
“你还能杀鱼吗？今天我儿子带女朋友上门，他特意叮嘱让我做一道水煮鱼，什么都买齐了，就差你的鱼。”
老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对不住啊大哥，不巧，我刚才手给割了，刚从医院回来，医生不让我碰水。”
大叔只好叹口气，要去其他卖鱼的摊位买鱼。
老板一看生意要跑，一咬牙想着做这一单生意，就听一道略带冷意的声音说道：“我会杀鱼，我给你们杀鱼。”
“你？”
老板看见是个穿得奇奇怪怪的小孩，连忙摆手，“不行不行，你太小了。”
大叔只看了薛莱一眼就走了。
“谁家的小孩，大冬天只穿一双凉鞋。”
他把薛莱脚上的草鞋看成了凉鞋。
“小朋友，这里不是你玩闹的地方，回家去吧。”
“店家，我真的会杀鱼，我不要别的，你给我几个馒头包子就好。”
鱼摊老板嘶了一声，试探道：“小朋友，你不会没饭吃吧。”
“嗯，我现在住的地方不能生火，我需要熟食，要不然我弟妹没东西吃。”
薛莱实话实说。
她想帮别人做事来换食物。
鱼摊老板善心大发，转身就去市场入口的包子店。
“小朋友你在这等着。”
薛莱便一动不动等在那里。
“老板呢？”
这时有人来买鱼。
薛莱说道：“他走了，应该一会儿就回来。”
“你是老板的儿子？”
薛莱还没来得及回答，那人又自顾自说道：“你应该会杀鱼吧，给我捞一条两斤重的黑鱼，要片好了，我煮酸菜鱼。”
“黑鱼？”
“就这？”
薛莱探着头往红色大桶里看，里面装着十几条身上长着黑色斑块的鱼。
“就这条吧。”
薛莱犹豫了一下，拿起旁边的抄网精准把那人指的鱼给捞了起来。
然后就是把鱼打晕，刮鳞片，去掉内脏。
做完这些她思考了一下对方说的片成片要怎么做。
思考了一下，把鱼头砍下来，对着鱼的脊骨对半切开，去骨切片一气呵成。
“喂，小朋友，你称重了吗？”
“啊？”
薛莱懵了，窘迫地站在那里，自己忘了称重了，会不会给老板造成损失？
幸好这时鱼摊老板回来了，替她解围。
“没事没事，这鱼算两斤，你给两斤的钱就好。”
买鱼的人心里偷笑，他选的这条鱼绝对不止两斤，而且小孩的刀工极好，片的鱼片很薄，厚薄均匀，绝对是他赚了。
老板把鱼肉，鱼骨，鱼头装好拿给他。
他用一块长条的看起来像是铁疙瘩的玩意对着贴在墙上的绿色的图画扫了扫，下一刻店内响起一道声音。
“微信支付收款19.8元。”
薛来转动着脑袋打量着鱼摊，好奇刚才说话的人在哪里。
鱼摊老板把一袋热乎乎的包子馒头递到薛来面前。
“拿回去给你弟弟妹妹吃。”
薛莱却没有接，她固执道：“我帮你杀鱼，换食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