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建军低下头,对林煜道:“林营长,就算是我妹妹不懂事,可嫂子她,她不该污蔑我妹妹耍流氓,女孩子名声最要紧。”
看似低头,实则以退为进。
周围的军嫂看到这一幕,纷纷劝道:“说到底,受伤的是一曼,晕倒吐血的也是一曼,佟副营长明事理,心中豁达,主动揽下过错,林营长啊,您就让您媳妇儿道个歉,赔点医药费得了,都在一个大院,抬头不见低头见…”
“对对对,都是一个大院的,闹大了影响不好,万一郝团长发怒,将你媳妇儿抓起来面壁思过,那才叫丢人。”
“夏依依同志,你就低头道歉吧,再赔偿医药费,等一曼同志醒了愿意原谅你,这事就算过去了。”
佟一曼听到周围军嫂的议论,紧绷的身子渐渐放松,心里满是得意,人都同情弱者,夏依依能打能骂又如何?在众人眼中,就是个粗鄙蛮横的泼辣毒妇。
林煜哥就应该踹了她,娶一个知书达理,温柔贤惠的姑娘。
要是将她赶出军区大院,被流氓糟蹋就好了。
林煜淡淡的看了眼夏依依,似乎在思索接下来如何圆场。
夏依依嘴角勾起冷嘲的笑,既然大家都同情弱者,她也发挥精湛演技,演一演柔弱不能自理的白莲花吧。
她狠狠掐了把自己大腿,疼痛令她眼圈变红,嗓音也变得娇滴滴,带着浓浓的哭腔,柔软的似乎能掐出水来,她抽抽搭搭道:“难道我救人还有错了?素英嫂子情况危急,我也是救人心切,情急之下才打了她,对不起,我道歉总行了吧,我就不该救人,我怎么那么手欠呀,呜呜呜,大家不理解我就算了,还让我道歉赔偿医药费,我以后再也不多管闲事儿了,学雷锋落不到好,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说着,她就往病床上撞去,林煜急忙伸出长臂拦住她,焦急道:“不许想不开!”
众位军嫂也忙着附和:“林营家的,你不能想不开啊,我们知道你是在救人,情急之下失手打了一曼同志,你不是故意的,我们可以作证。”
“是啊是啊,千万别想不开啊,如果不是你,素英和孩子就惨了。”
夏依依等的就是这句话,由众位军嫂作证,她掌掴佟一曼也变成了情有可原,她是为了救人,救人者不能被污蔑,素英母子平安,佟一曼应当大度,不应该小肚鸡肠将她嫂子喊来,上门找茬。
夏依依肩膀一抽一抽的,眼泪吧嗒吧嗒直掉,晶莹的泪珠泛着莹润光泽,划过脸颊时显得格外可怜。
既然大家都同情弱者,她就演一名柔弱不能自理的小白花好了。
“林营长,佟副营长…”霍连长搀扶着包裹严实的牛素英过来了,怀里还抱着小娃娃,牛素英虚弱无比,众位军嫂急忙搬凳子让她坐下。
牛素英喘了口气道:“这事都怪我,怪我生孩子生的不是时候,我作证,夏依依同志真不是故意打一曼同志,实在是因为我当时情况危急,一曼同志一直在拉扯她,阻止依依同志接生,幸亏当时没听一曼同志的话去医院,否则我就生半路上了,到时候孩子和我都危险……”
她产后虚弱,一次性说了那么多话,头顶虚汗,啪嗒啪嗒往下冒,一阵凉风吹来,她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吓得夏依依迅速关上了窗户,轻轻拍了拍她的脊背,“嫂子,你怎么过来了?你还在坐月子,不能受凉…”
牛素英抓住她的手,“依依妹子,你深陷泥沼,我不忍心啊,再说,你救了我和孩子的命,我怎么忍心我儿子的干妈受委屈…”
她看向佟副营长,一脸愧疚:“真对不住啊,因为我的事儿,让一曼同志受委屈了,都怪我生孩子生的急,生死攸关之际,也不能怪夏依依同志,我道歉,我赔偿医药费…”
她这么一说,各位看热闹的军嫂纷纷附和:“哎呦,这不能怪你呀,你当时一脚踏进鬼门关,依依同志都是为了救你。”
另一名军嫂看向佟建军,“佟副营长,说来说去,都是因为救人惹下的祸,咱不能让活雷锋寒了心,当时情况危急,一曼同志非要送医院,部队车子没来,素英嫂子5分钟不到就生了,如果听一曼的送医院,情况就危险了。本来这事吧,依依同志挺无辜,谁知第二天一大早,刘春花骂上门来,还说林营长要跟依依同志离婚,还骂她是乡野粗鄙泼妇,一来二去,两人就发生了争吵。”
“是啊是啊,春花还说,林营长和依依同志离了婚,就娶佟一曼,你说这事,搁谁身上谁不急,依依同志也没说难听的话,一曼同志心理素质差,就吐血晕倒了。”
这些墙头草,风往哪刮往哪倒,佟一曼气死了,恨不得立即醒来,哭哭啼啼,扭转乾坤。
她嘤咛一声,缓缓睁开眸子。
“我…我这是在哪里呀…”
佟一曼醒了?
夏依依箭步冲上前,立即一脸自责,愧疚道:“一曼同志,对不住啊,我不知道你心理素质这么差,我想着你骂这么难听,就用你对我的方式对你,谁知道你受不了了,都是我不好,害你吐了血,你喉咙没事儿吧,嘴巴里腥不腥…”
不等佟一曼反应,她出手快如闪电,死死掐住她的下颌,往中间一捏,佟一曼被迫张开了嘴。
“啊?一曼同志,你舌头上好大一个豁口,还在流血呢。”
佟一曼赶紧捂住嘴巴,“我没有…”
“一曼同志,你不会为了陷害我,故意将舌头咬破,佯装吐血吧?”
“天呐!莫非你晕倒…也是假装的?佟一曼,你是个狠人呀,为了陷害我,连自己的舌头都咬破。”
“我当时在救人啊,人命关天!情急之下才不小心伤了你,你竟然记恨我,让你嫂子上门骂我,还假装吐血晕倒污蔑我,让我受千夫所指啊…”
夏依依捶着胸口,字字句句条理明晰,嗓音却委屈的哽咽沙哑,一副难受、不解、痛心的模样。
仿佛佟一曼才是那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这一招她还是跟佟一曼学的,人啊,该装可怜时就得装可怜,该绿茶时就得绿茶,想挖坑让她跳?
殊不知她聪明好学,早已将佟一曼的本领学了去,她也会装柔弱,装可怜,装无辜,更会痛心疾首博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