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受不起。”徐阿倩别开脸。
刚刚听回来的徐宝珍说了姜麦秋干被鬼上身的那些事,现在看见一向鼻孔朝天的姜麦秋竟主动自家男人打招呼。
她现在确定了,姜麦秋就是鬼上身了!
“麦秋,你和政淮先坐。”姜宝安磕磕旱烟锅子:“孩儿他妈,再拿个马扎进来,一会婉婷也过来。”
姜麦秋的额头上的青筋猛地跳了下,转眼就看见季婉婷进屋,挨着姜世海坐在姜麦秋对面。
四目相对,她对着姜麦秋挑衅一笑。
“麦秋,昨天的事,我替我哥向你道歉,我知道你和我哥之间有些误会。”
季婉婷看了一眼霍政淮的方向,欲言又止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气我哥才跟霍同志在一起……”
话没说完,姜麦秋拿起桌子上的茶水,冲着季婉婷的脸泼了过去。
啊!
季婉婷还没说完的话,被茶水堵在嗓子眼儿,瞬间爆发出尖叫声,身上的白衬衣被茶水泼湿,变成了半透明色,露出里面若隐若现的内衣。
她身边的几个大男人脸色不自然瞥到一边,涨的通红。
姜麦秋冷眼盯着季婉婷被茶水烫的大呼小叫,满眼不耐烦:“没完了是吧!”
“上这儿来挑拨离间!”
“姜麦秋!”姜世海站起身,伸手指着姜麦秋赤眼训责:“你疯了你!”
“你怎么能泼婉婷水!”
姜麦秋毫不犹豫起身,转头看向闻声进来的二嫂涂招娣,大声道:“二嫂,我不是故意帮二哥瞒你的,他只是对婉婷有好感,身体可从来没践行过啊。”
咣当!
涂招娣手里拿的搪瓷盆掉在地上。
面色顿时气的扭曲,上前拧住姜世海的耳朵,将人往外拉,嘴里骂骂咧咧:“我就说你一天到晚,婉婷长,婉婷短,自己的亲妹一口一个赔钱货叫着。”
“合着你看上你那个所谓的养妹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姜世海疼的次牙咧嘴,甩开涂招娣的手:“季婉婷是我妹!我妹!姜麦秋能跟她比吗!”
话音落下,姜世山脸色顿时黑了,呵斥姜世海:“老二!麦秋也是你妹!你怎么能厚此薄彼!”
姜世海从小除了姜宝安,最怕的就是姜世山,被他一句话拉回理智,顿时恍然大悟。
随后,他指着姜麦秋目眦欲裂:“姜麦秋!你敢阴我!”
“你看,刀子没扎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就是不知道疼。”姜麦秋给自己重新倒了杯茶,凉飕飕说道。
刚刚季婉婷污蔑她,姜世海就能稳坐高台,和稀泥。现在他自己被污蔑了,倒是狗急跳墙了。
“你他妈!”姜世海怒火中烧,一连串要出口的脏话,被姜麦秋卡在嗓子眼儿里。
上不去,下不来。
“都闭嘴!”姜宝安压着怒意,吼出声。
“婉婷,你去找你干妈擦干净,再过来。”
姜宝安狠狠瞪了一眼姜麦秋,眼底压着黑沉沉的情绪:“今天你回门,我不想闹得太难看,待会你跟婉婷好好道歉,这事儿就过去了。”
姜麦秋听这话,顿时被气笑了。
长个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刚刚是季婉婷诬陷自己,姜宝安现在却让自己跟她道歉。
“我不道歉。”
“你不道歉,我就没你这个闺女!”姜宝安突然冷下声音:“姜麦秋,从小到大是我把你惯坏了!你现在也出嫁了,再不把你的脾气改好,将来被婆家赶出门,可别跪着求我和你妈给你开门!”
他说完这话,姜麦秋转眼就看见姜世海一脸小人得志。
她暗暗攥紧拳头,明白现在姜家人的心都偏在季婉婷身上,她在姜家跟季婉婷硬刚,自己得不到便宜。
这一场闹剧终于平息下来,姜宝安目光扫过众人,沉声道:“今天我把大家叫过来,除了是麦秋回门的日子,当然还有彩礼的问题。”
话音落下, 姜宝安目光落在姜麦秋身上,目光中一闪而过的愧疚:“麦秋,我和你妈决定,霍家给的彩礼,我们分给你的三个哥哥,还有婉婷。”
顶着姜麦秋错愕的眼神,姜宝安有些于心不忍,但想到昨天季婉婷跟自己说的那些话。
他还是决定为了保住自己大队长的名声,拿出姜麦秋的那些彩礼钱分给几个孩子。
这么想着,姜宝安语气硬邦邦的。
“都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麦秋,你既然嫁出去,彩礼就跟你没关系了。”
“至于婉婷,她虽然不姓姜,但她是我和你妈认得干闺女,也算是姜家人。”
“更何况她今年刚考上小学老师的编制,以后在观阳大队也能跟你的哥哥们相互帮衬,这些彩礼钱,理应有她的一部分。”
姜宝安自认为说的有理有据,姜麦秋应该能理解他们家的处境。
他的大队长职务今年年底就要到期了,来年能不能再竞选上全靠年底的先进大队评选。
季婉婷是小学编制的老师,现在又是他干闺女,听说公社书记的孙女就在季婉婷的班上,因为季婉婷跟自己的关系,公社书记每次看见自己也格外亲切许多。
更何况姜麦秋打掉了季知青的门牙这件事, 季婉婷是季知青的亲妹妹,她要是真追究起来,不仅姜麦秋要受罚,他这个大队长也要跟着受罚。
想起村里那些传言,姜宝安心里痛苦挣扎下,眼底闪过一丝决绝:“麦秋,昨晚我和你妈商量了一下,之前答应你的嫁妆,就算了吧。”
“我看霍家出手阔绰,家底儿也厚。”
“嫁妆本来就是娘家人给闺女兜底的,既然霍家人不缺钱,你嫁过去以后,也没有需要兜底的地方,所以,这个嫁妆,我们就免了吧。”
“等婉婷结婚的时候,我们给婉婷多贴补一点,就当是你给婉婷的,这样以后婉婷也记着你的好,她是老师,待遇好,以后说不定也能帮到你。”
一番话,像块巨石一样,坠着姜麦秋的直直坠入地狱。
冻得四肢百骸彻骨冰凉。
姜麦秋不可置信盯着姜宝安一张一合的嘴唇,明明每个字她都能听得懂,但为什么连在一起却比陌生人还决绝。
堂屋也随着姜宝安的话音落下,陷入一片死寂。
直到一声男声打破一屋子沉寂。
“我不同意。”
姜麦秋抬眼望去,见到说话的人时,不由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