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个大队队长,迟早得让你们兄弟几个搅黄了!”
“爸,这话不能这么说。”姜世海替自己辩解:“他也有错啊,他敲门的时候也没说出自己的身份,我怎么知道是谁!”
“你还有理了!”姜宝安压着嗓音怒斥他。
话音刚落,小护士从急诊室里出来:“病人醒了。”
姜宝安警告性的瞪了他一眼,随后轻轻开门,进屋,小心翼翼道:“书记,你醒了。”
于朝民刚醒,脑袋还是晕的,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刚刚在敲姜家的门,门开的一瞬间,他眼前一黑,再睁眼,就是满目的炽白。
“我这是在哪儿?”于朝民一起身,额头传来尖锐的痛,疼的他次牙咧嘴,抬手摸脑袋,却摸到厚厚的纱布。
姜宝安满脸歉意:“都是我们家老二太鲁莽了,没看清人,就下手。”
“嘶……”于朝民这才想起来,开门的一瞬间,有个铁锹从天而降。
“姜宝安!”他怒火中烧:“你什么意思!看清人就可以下手了是吗!”
“不是不是!”姜宝安急得团团转,转身一脚踹在姜世海屁股上:“孽种,快给书记道歉!”
姜世海脸色煞白,上前鞠躬:“于书记,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以为是霍政淮。”
“是谁都不行!”于朝民气的眼珠子冒火:“殴打他人这是故意伤害!是犯法的!”
“是是是!”姜世海低着头,跟鹌鹑似的乖乖挨骂::“我保证,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你说你!你还是大队长的儿子!怎么能做出这种蠢事!你们家可是观阳大队的榜样!可是要领导观阳大队群众工作的!”
于朝民到底是公社书记,张嘴就是喋喋不休的教育。
父子三人站在对面,沉默听他训斥。
于朝民想起白天的事,心中顿时又火上浇油:“姜队长,你家霸占闺女彩礼的事,教育局的领导都知道了!我警告你,这件事不用两天就会捅到政府,到时候咱俩都吃不了兜着走!”
这话出口,在场三个人的脸色都白了。
姜世海虽然平时嚣张惯了,在村里得罪不少人,但他也知道自己嚣张的资本不过是仗着姜宝安是观阳大队队长的身份。
万一哪一天姜宝安被撤职,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
于朝民不知道他们三个心里在想什么,继续怨气道:“到时候你别怪我这个书记不保你!你看看你家做这些事!我现在都想把你的大队长职务撤了!”
姜宝安身形晃了晃,强行稳住情绪:“于书记,您放心,这件事我一定处理好,保证不牵连你。”
听了他的保证,于朝民的脸色这才慢慢转好。
至于怎么处理,他决定再给姜宝安一次机会。
他抓着床边儿下床,摇摇晃晃起身,到现在脑袋还是晕的,于朝民瞪了一眼姜世海:“下手真狠啊!这要是换成女人,你就等着背人命吧!”
姜世海刚缓和的脸色,唰的又变白。
他知道于朝民这是在警告他,于朝民知道他是想对谁动手,也警告他,敢对姜麦秋动手,他必然要吃不了,兜着走!
送走于朝民,三人脸色灰白回到家。
李爱玲和大房二房媳妇一直没睡,点着油灯坐在堂屋里一直等着。
等三人回来,堂屋里的气氛完全不像之前那样剑拔弩张。
姜宝安窝了一肚子火,沉重开口:“老二,你明天拿上三斤鸡蛋,抓个老母鸡,再拿二十块钱去书记家里赔罪!”
涂招娣心疼阻止:“爸,东西是不是太多了,咱家就一只老母鸡,就省了吧。”
他弟涂光耀前几天跟她要老母鸡,新娶的媳妇怀孕了,嘴馋想喝鸡汤,涂招娣已经答应他再喂几天,催催肥,就抓过去送给涂光耀。
现在姜宝安要是把老母鸡送走了,她过几天拿什么交差。
涂招娣急得眼珠子乱转,看向大房媳妇:“大嫂,你说是吧。”
“是啊是啊,不就挨了一下吗,二弟不也挨了一下,小妹也没送什么东西。”大房开口道。
“他那个榆木脑袋能跟书记相提并论吗!”姜宝安气的胸口猛烈起伏:“你俩看着姜家房顶塌了就高兴了是不是!”
大房被骂了一通,这才低下头。
涂招娣咬紧下唇,不甘心道:“那这二十块钱……”
姜宝安瞪她:“看什么看!从你们二房出!自己拉的屎自己擦屁股!”
涂招娣满脸肉疼,看向姜世海,姜世海回头瞪了她一眼,她转头对上幸灾乐祸的许丽丽,心里又憋屈又恨。
不过接下来姜宝安的话就让大房和二房媳妇彻底炸毛了。
“老大老二,昨天给你们的钱,你们待会拿出来,明天去找婉婷。”姜宝安神色难堪:“老二,你跟婉婷关系好,好好跟她说说,把这钱拿回来。”
“爸!”姜世海彻底怒了:“婉婷的钱凭什么拿回来!”
“凭什么!就凭她要是不拿回来,她的工作保不住!我的大队长职务也保不住!”姜宝安怒吼出声。
这事都捅到教育局了,姜麦秋的彩礼钱再不还回去,上面就要派人下来彻查了 !
姜宝安原本想的很乐观,本来就是自家闺女,又是姜家内部的家事,让老大送上嫁妆,再跟姜麦秋说几句好话,等姜麦秋气消了,再让李爱玲劝她把举报信撤了,这事儿就完美解决了。
可偏偏就坏在姜世海拍于朝民那一铁锹上!
这下,公社书记都参与进来了,家事变成了群众之间的矛盾,他们想私下解决都解决不了了!
眼下,这钱,只能还回去了。
这一次谈话,最终的结局就是不欢而散。
大房两人回屋没多久,就乒乒乓乓打了起来,儿子姜跃民睡得正香,也被夫妻两人的骂声吵醒,擦着眼睛,拿起枕头去爷爷奶奶的屋子睡觉。
二房这里也不好过,涂招娣坐在炕上,一脸苦相。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你说啥呢你!”姜世海急了,拖着布鞋在屋子里翻找半天,连个钱角都没看见,“你把钱藏哪儿了!”
“我说了,都没了。”涂招娣满脸灰败,早知这钱还得还回去,她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