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蓬望着那道红光消失在天际，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带着几分打趣：
“想不到堂堂魔尊，竟也会为情所困。”
他猛然回头，见夕瑶立在月光下，神树的枝叶在她肩头投下斑驳的影。
“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此处？”
“难道飞蓬将军不欢迎？”夕瑶走近两步，眼底的笑意比星光更亮。
往日里她总是沉静温婉，许是与紫萱相处久了，竟也添了几分俏皮。
“自然欢迎。”
飞蓬连忙收了剑，语气不自觉放柔，“只是夜露重，怕你着凉。”
两人相视一笑，笑意里藏着千言万语。待笑声歇了，飞蓬终是按捺不住，轻声问：
“你……想好了吗？今日来，可是给我答案的？”
夕瑶望着他眼中的紧张，忽然重重一点头。
飞蓬的呼吸顿了顿，指尖微微发颤，过了许久才找回声音：
“你的答案是……”
“好。”
夕瑶的声音清脆而坚定。她鼓起勇气上前一步，主动揽住他的腰身，脸颊贴在他微凉的战甲上，轻声道：
“飞蓬，我要和你在一起。无论未来有多少阻碍，我绝不后悔。”
飞蓬手中的镇妖剑“嗡”地一声隐入虚空，他用力将她拥入怀中，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夕瑶，”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在她耳边郑重承诺。
“我飞蓬此生，绝不负你。”
天边泛起鱼肚白，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将相拥的两人镀上一层金边。
——
重楼从南天门离开时，心中的迷雾已散。人间尚未破晓，他却按捺不住，化作一道红光落在南诏国上空。
有了上次擅闯房间的“教训”，这次他强压下心头的冲动，悄无声息地坐在紫萱的屋顶上。
瓦片带着夜露的凉，他却浑然不觉，只望着天边的月色渐渐被鱼肚白取代，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那枚绣着灵蛇的荷包。
不过数米之隔，却好像能闻到她房间里淡淡的兰花香。
重楼摸了摸心口，那里不再烦躁，反而满溢着一种奇异的暖意——原来这就是飞蓬说的
“只要待在一起就很高兴”。
红日渐渐爬上天际，他从半夜坐到近午时，直到听见屋内传来轻微的动静，才勾了勾唇角，闪身去了紫竹林。
紫萱在屋内伸了个懒腰，额发微乱。“昨晚竟梦到重楼了……”
她揉了揉太阳穴，梦中的场景已模糊不清。
只记得他身后展开巨大的黑色翅膀，立于魔界的炎波之上，周身魔气翻涌，却偏偏没有半分戾气。
“罢了，一场梦而已。”
她抬眼瞧了瞧日头，离午时还差一刻，“今日早些过去，总不能总让他等。”
念头刚落，身影已出现在紫竹林。
重楼果然早已在那里，玄黑的衣袍在竹影间格外醒目。
“我今日特意提前了，居然还是比你晚。”紫萱走上前，眼底带着笑意。
“无妨。”重楼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脸上，比往日柔和了许多。
“我也刚到。”
紫萱盯着他看了两眼，总觉得今日的氛围有些不同。
他的站姿、眼神，甚至连呼吸的节奏，都好像比昨日更……温和？
“你今天是不是有哪里不一样？”她忍不住问。
重楼不自在地轻咳一声，微微别开眼：“没有，与昨日无异。”
“是吗？”紫萱歪着头打量他，却没发现端倪，只好作罢。
“或许是我的错觉吧。那我们开始？”
“嗯。”重楼点头，从储物袋里取出一卷古朴的竹简。
“今日先练心法。这本心法至柔，与你的女娲灵力相辅相成，练成后，六界之内难逢敌手。”
“这么厉害？”紫萱眼睛一亮。
“自然。”重楼递过竹简，见她接过，又道，“你闭上眼睛，我传你心法要诀。”
紫萱毫不犹豫地闭上眼。
不知从何时起，她对他早已没了戒备，仿佛笃定他绝不会伤害自己。
重楼的手掌缓缓悬在她额头上方，指尖萦绕着淡淡的魔气，却温柔得像羽毛。
心法要诀随着魔力缓缓流入她的脑海，没有半分滞涩。
紫萱只觉那些文字仿佛活了过来，与体内的女娲灵力丝丝相扣，玄妙异常。
半刻钟后，她睁开眼，眼中满是惊叹：“这心法竟与女娲传承的功法有许多相通之处！”
“这本是神农流传下来的，或许与女娲确有渊源。”
重楼看着她发亮的眼睛，心中微动。
紫萱当即盘腿坐下，准备就地修习。重楼在她身旁坐下，沉声道：
“放心，我为你护法，没人能伤你。”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像一块温润的玉，轻轻落在紫萱心上，漾起圈圈涟漪。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悸动，再次闭上眼。
灵力在体内流转，偶尔遇上堵塞之处，重楼的魔力便会恰到好处地涌来，温柔地引导着她的灵力冲破阻碍。
紫萱在心中暗叹——他看似粗犷，心思竟这般细腻。
竹林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竹叶的沙沙声。
阳光透过叶隙落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像一幅无声的画。
重楼望着紫萱专注的侧脸，赤色的眼眸里，是连自己都未察觉的缱绻。
原来喜欢一个人，连等待都成了一件欢喜的事。
许久，紫萱缓缓睁开眼，恰好撞进重楼眼底那片毫不掩饰的温情里。
那抹温柔像浸了蜜的月光，浓稠得化不开，让她心头猛地漏跳了一拍，呼吸都滞了半分。
重楼被她看得正着，竟也没有躲闪，赤色眼眸里的缱绻直直映向她，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吸进去。
四目相对，空气里仿佛有细密的光在跳动，连风吹竹叶的声都慢了半拍。
最终还是紫萱先移开视线，垂下眼帘轻声道：
“这心法果然精妙。你身为魔尊，将如此宝物相授，我都不知该如何报答了。”
她抬眼看向他，目光诚恳，“日后你若有需，只要不损害天下苍生，我必定万死不辞。”
重楼闻言却有些急了，眉头微蹙：
“我不要你的报答。这心法在我手中也是闲置，给你，才能真正派上用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