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斤白面?”袁二爷听到是借驴车去县里本想当场拒绝,但听到1斤白面顿时把拒绝的话给咽了回去。
“不行,驴是公家的,这去县城一来一回起码要半天时间...”袁二爷有些心动,不过他还是有些犹豫。
“两斤!我最多就给你两斤白面,你不行我去三爷家借牛车!”曹安民咬咬牙继续加码。
“成交!你小子可不能框我,你先把白面拿出来我再去牵驴!”袁二爷也不纠结了,听到两斤白面直接答应。
驴虽然是公家的,但是现在不是农忙季节,他负责照料这只驴,只要驴不出问题就行。
两斤白面去外面能换五六斤的粗粮,省着点也能让他们家里吃两天了。
“呐,我先给你一斤,等回来我再把剩下的给你,”曹安民拿出一包碎布包裹递了过去。
这是他吃早饭前在自己房间包好的,原本以为1斤够了,拿太多出来不好,谁知道这老小子还有点贪。
袁二爷连忙接过小包裹,小心翼翼的打开结。
“上好的白面啊!比我见过的一等富强粉还要还要好!”袁二爷把布包放在院门前的驴车上,抓起一把一脸惊喜。
“好小子,这种高级货你都能搞到,二爷以前小看你了,是现在出发吧?,你等着,我去牵驴!”又小心的把面粉包好,他对着曹安民笑了笑,随后就一瘸一拐的进了院子。
过了几分钟,一个一米高左右的黑驴被他牵了出来,随后把驴车的绳子套上。
通往县城的路都是黄泥路,没有平整一说。
这个点路上也没几个人,倒是两边的田地里到处有人在忙活。
穿过几个村子,驴车上了大路,偶尔还能看到人骑着自行车。
曹安民也是第一次坐驴车,一路颠簸感觉屁股都不是自己的了,再也没有刚才的新鲜劲。
不过驴车的速度可不慢,比不上马但也比牛强多了。
拉着板车一路慢跑,估计有二十码的速度。
照这样子两个小时就能到县城了。
两个小时后,
曹安民站在路边一脸的生无可恋。
“二爷,您行不行啊?”
曹安民看着一人一驴在那较劲有些心累。
只见袁二爷拉着驴绳使劲往前拽,时不时的拿着鞭子抽打都无济于事。
这毛驴四肢往前死蹬着地面,一副老资就不走一步的样子。
“安民啊,歇会吧,这倔驴一时半会是走不了了”,袁二爷满头大汗的走过来,靠在树上喘息着。
“二爷,我现在知道为什么你要两斤面粉了...”曹安民现在理解了,看二爷累的样子,他心里也平衡了。
“你以为我这条腿怎么瘸的?还不是这倔驴踢的!”袁二爷没好气瞪了曹安民一眼。
曹安民:...
曹安民帮忙在路边捡了些枯草喂驴,又过了十几分钟,驴这才又听话的继续前行。
这一路倒也没再整幺蛾子。
一处三米多宽的拱桥前,五个最大二十多岁最小只有八九岁的民兵围在驴车前。
“同志,我是去县纺织厂的,这是我的介绍信,”曹安民连忙拿出介绍信递给为首的男青年。
这青年手中拿得可是枪的,对于后世传过来的人而言还是很有震慑力的。
关键是,要是自己没介绍信,如果还拒捕的话他们是真敢开枪...
“王桥大队的...”
“介绍信没问题,感谢同志配合!”
为首的青年把枪又挂到了肩上,对着曹安民敬了个军礼就带着几个娃娃散开。
“应该的,”曹安民差点按耐不住沸腾的血脉,强行压下回礼的冲动。
“二爷,你知道纺织厂怎么走吧?”过了桥没多久,曹安民便看到了斑驳废弃的城墙。
密密麻麻的弹孔无不诉说着这里曾经经历过怎么样的苦难。
“进了城往南再走两三里就是县纺织厂了,”袁二爷觉得这小子有点看不起自己。
作为大队专业养驴拉驴车的,他没少跟着公社往县城里跑。
纺织厂作为县城最大的厂,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行,到了县里我请你吃饭,”曹安民有前身的记忆知道现在国营饭店并不是没有粮票就不能吃,值不高价格会高个几成。
“花那冤枉钱干嘛?我带了马铃薯,饿了吃这个就行,”袁二爷摇摇头,两斤白面已经很多了,他也没有坑这小子的意思。
“行,那我们先去纺织厂,”曹安民也也没再坚持。
他也是第一次来县城,随处可见的标语都是她亲眼见证的历史。
兴修水利,确保丰收。
时刻准备着歼灭来犯的敌人!
坚决肃清一切暗藏的反革命分子,保卫社会主义建设!
战无不胜的***思想万岁!
人民万岁!
没有亲身经历这年代的人根本无法感同身受。
现在的曹安民看着墙上的标语都能感觉到自己体内滚烫的血液。
...
苏北作为种棉地区,阜宁县纺织厂规模还是很大的。
全厂一共四个车间,近千名工人。
此时地方的纺织厂并没有京城国字号的棉纺织厂那样机械化。
此时重工业都集中在北方,南方基础薄弱,更别说阜宁这个小县城了。
这纺织厂也是县里的支柱型产业,其中大部分生产出来的棉织品都供需着整个县里一百多万的人口。
“同志,我想找你们的厂长,您帮我通报一下可以吗?”曹安民还以为看门的会是大爷呢,让袁二爷在路边等着,他来到门口保卫室一看,里面有三个穿着蓝色制服的中青年。
“你?找我们厂长?”坐在曹安民面前中年汉子眉头一挑,打量着曹安民,随后询问,“你认识我们厂长?”
“不认识,”曹安民摇摇头。
“那我们厂你有认识的人吗?”中年人乐了,又问。
“没有,”曹安民依然摇头。
“那小同志你跟我说说,你能找我们厂长有什么事?”中年人冷着脸站起身,这才发现曹安民还高了他大半头。
本来想给这小子一些压力,没想到这毛头小子面色竟然没有丝毫变化。
看着土里土气衣服都不合身的小青年,李卫国收起轻视,也等待曹安民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