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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嘴。”
程宴坐在床边,语气比往常柔和些。
明绯偏头躲开,眉头皱得紧紧的:“太苦了,不喝。”
他竟没像以前那样强硬,反而从纸袋里拿出一块芒果千层。
他记得明绯一直都喜欢吃甜品。
“乖乖喝药,喝完喂你吃蛋糕。”
明绯的目光落在蛋糕上,突然笑出声。
笑声越来越大,眼泪却顺着眼角滑下来。
“程宴,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今晚特别温柔,特别有耐心?”明绯止住笑,眼神里满是嘲讽,“我是不是该感动得哭出来,谢谢你还记得我喜欢甜的?”
她对芒果过敏!可偏偏宋知雅就是爱吃芒果。
两年前她误食了宋知雅的芒果千层,全身起满红疹,还是程宴抱着她去的医院,可他却全忘了!
话音刚落,明绯抬手扫过床头柜,将汤药和蛋糕一起摔在地上。
“发什么疯?”程宴没生气,反而抓起她的手,从口袋里掏出湿巾,一点点擦去她指缝间的药渍。
他的动作很轻,可明绯只觉得刺骨的冷。
她抽回手,语气带着戏谑:“我要结婚了,和温家联姻,婚期都定好了。”
程宴的动作顿了顿,随即恢复平静,语气淡淡的:“我知道。”
明绯心底冷哼——他当然知道,他大概还以为,她要嫁的人是他。
她突然很期待,等他知道她嫁的是他大哥时,会是什么表情。
“出去。”明绯别过脸,不想再看他。
可程宴却没动,依旧坐在床边:“大小姐,今晚我的任务就是守着你。”
明绯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他对她从来不会这样固执。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沉闷的坍塌声——那是明家后院的方向!
“我妈的房子!”明绯猛地坐起身,掀开被子就往外跑。
可程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死死攥着不让她动。
“知雅说,旧居常年没人住,阴气重,改成佛堂正好方便她修行。”程宴的话一字一句扎进明绯心里,“你父亲已经同意了,现在施工队应该已经拆得差不多了。”
明绯的力气瞬间被抽干,腿一软就跌坐在地上。
后院那栋小洋楼,是妈妈生前最喜欢的地方。
妈妈走后,她把所有遗物都小心翼翼封在里面。
那不是空房子,那是她在这个冰冷的家里,唯一能摸到妈妈温度的念想。
“那是我妈的东西!”
明绯跪在地上,眼泪砸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程宴,你明明知道的!你怎么能让她拆了它?”
“逝者已矣,总盯着过去没意思。”
程宴皱紧眉头,语气里带着不耐。
“知雅需要安静的修行环境,旧居闲着也是浪费,你别这么固执。”
明绯看着他理所当然的模样,心彻底沉到了谷底。
她猛地推开程宴,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你以后不用跟着我了,去宋知雅身边吧,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程宴的眼神闪了闪,心脏空了一瞬,可很快就被狂喜取代。
他看着明绯通红的眼睛,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真的?”
“当然,我的身边不需要不听话的狗。”明绯冷笑,故意激怒他,眼泪却还在流。
“从今往后,你是她的人,我们两不相欠。”
这句“两不相欠”狠狠砸在程宴心上。
“你什么意思?”他沉声道。
“不愿意去那就老老实实待在我身边。”明绯故意挑眉。
程宴只当她赌气,他有这个自信,明绯离不开他的。
能进一步靠近宋知雅的欣喜充斥了大脑,程宴当即答应了。
第二天一大早,明绯没惊动任何人,径直坐上了去民政局的车。
下车后,她发现民政局前停着一辆白色宾利,而车旁那个身姿挺拔的男人像是等候多时了。
她刚要走过去,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来电显示是“程宴”。
明绯接起电话,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喂?”
“大小姐,你在哪?”
明绯轻轻摩挲着包里的户口本,语气轻得像风:“我在民政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