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入门测试还有三天，苏清月派人送来了一套新的衣物——淡青色的布裙，领口和袖口绣着简单的流云纹，算不上华贵，却透着一股素雅。
“苏师姐说，测试时穿着整洁些，给执事们留个好印象。” 送衣物的小师妹笑着说，眼神里带着几分好奇打量着我。
我谢过她，回到木屋，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这些日子风餐露宿，头发乱糟糟的，脸上带着风霜，确实不像个十六岁的少女。
也罢，该收拾一下了。
我打来一盆清水，仔细洗去脸上的尘土。这具身体的底子很好，皮肤白皙，五官清秀，只是常年的劳作和最近的奔波，让眉宇间多了几分坚韧和疏离。
洗干净头发，用木梳慢慢梳顺。青丝如瀑，垂到腰际。我没有像寻常少女那样梳复杂的发髻，只是用一根简单的木簪将头发松松挽起，留出两缕碎发垂在脸颊旁，既利落又不失柔和。
换上那套淡青色的布裙，裙摆刚好到脚踝，走动时带着微风，比之前的粗布衣衫舒服多了。我拿起破风枪，试着挥舞了几下，枪影灵动，裙摆飞扬，倒真有了几分少女的英气。
“这样……应该可以了吧。”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些不习惯，却也觉得清爽了许多。
收拾妥当后，我决定去测试场地看看。外门弟子的住处离测试的演武场不远，走路半个时辰就到了。
演武场很大，是用坚硬的青石铺成的，周围矗立着十几根石柱，上面刻着流云宗的基础拳法和剑法。此时已有不少少年少女在那里练习，三三两两，气息各不相同，有炼肉境的，也有炼脏境的，甚至还有几个达到了炼脏境中期，引来不少人侧目。
我找了个角落，默默观察着。能来参加流云宗测试的，大多是各地的天才或世家子弟，实力不容小觑。
“那不是赵雷吗？听说他已经是炼脏境中期了。”
“还有那边那个穿黄衣服的，是城主府的公子，据说得到过凝真境高手的指点。”
“我觉得最厉害的还是那个叫林嫣然的，听说她十三岁就达到了炼脏境，现在恐怕更强了。”
周围的议论声传入耳中，我默默记下那些被频繁提起的名字。赵雷也在其中，他正和几个跟班炫耀着什么，时不时看向周围，眼神依旧倨傲。
忽然，他的目光扫到了我，愣了一下，显然没认出我来。待看清我的模样后，他眼睛一亮，带着人走了过来。
“没想到你收拾一下，还像点样子。” 赵雷上下打量着我，语气带着几分轻佻，“怎么？这是想通了，知道该巴结谁了？”
他身后的跟班也跟着哄笑起来。
我皱了皱眉，不想理会，转身就要走。
“站住！” 赵雷伸手去拦我，“我跟你说话呢，没听见吗？”
他的手快要碰到我的时候，我侧身避开，眼神变冷：“让开。”
“哟，脾气还挺大。” 赵雷被我躲开，脸上有些挂不住，“别以为苏师姐护着你，我就不敢动你。后天测试，有你好受的！”
流云宗的测试不仅考实力，还有实战环节。他显然是想在测试中找我麻烦。
“随时奉陪。” 我淡淡道，不再理他，径直离开。
看着我的背影，赵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等着瞧，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差距！”
接下来的两天，我没有再去演武场，而是留在木屋里，巩固修为，熟悉破风枪的枪法。同时，我也没忘了研究《百草经》和从地球取来的书籍，将医理知识和现代科学结合起来，希望能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
测试当天，天刚亮，演武场就挤满了人。除了参加测试的少年少女，还有不少来看热闹的弟子和负责测试的执事。
执事们穿着统一的蓝色服饰，坐在演武场中央的高台上，为首的是一个面容严肃的中年男人，气息沉稳，显然是凝真境的高手。
“肃静！” 中年男人站起身，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整个演武场，“流云宗入门测试，现在开始！”
测试分为三个环节：气血测试、实战考核、心性问答。
气血测试最简单，只要将手放在一块黑色的奇石上，奇石会根据气血的强度发光，达到标准线就算通过。
“下一个，林晚。”
轮到我了。我走到奇石前，将手放了上去。运转气血，涌入奇石。
黑色的奇石瞬间亮起耀眼的光芒，光芒超过标准线一大截，甚至隐隐透出紫色——这是炼脏境中期的标志！
高台上的执事们都有些惊讶，为首的中年男人微微点头：“不错。”
周围也响起一阵议论声。
“没想到她也是炼脏境中期！”
“看着挺清秀的，没想到这么厉害。”
赵雷坐在人群中，脸色难看，他的气血测试光芒虽然也达到了炼脏境中期，却比我的稍暗一些。
气血测试淘汰了近一半的人，剩下的都是炼肉境巅峰或炼脏境的弟子。
接下来是实战考核，随机分组，一对一比试，胜者晋级。
我的对手是一个穿着黑衣的少年，实力在炼脏境初期，出手狠辣，显然是打熬出来的实战派。
但在我的入微控制和破风枪面前，他的攻击破绽百出。我没有下杀手，只是用枪杆几次点中他的穴位，让他失去战斗力。
“林晚，胜！” 裁判宣布道。
接下来的几场比试，我都轻松获胜。我的枪法灵动多变，时而凌厉如电，时而防守如铁，加上精准的时机把握，几乎没人能在我手下走过十招。
这让高台上的执事们越发关注，为首的中年男人甚至和旁边的人低声交谈了几句，眼神里带着赞许。
赵雷也顺利晋级，他的实力确实不错，一套刀法虎虎生风，只是每次看向我的眼神都充满了敌意。
最后一场实战考核，我和赵雷对上了。
“林晚，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遇上了。” 赵雷握着一把长刀，狞笑道，“别怪我没提醒你，在我手下，可没人能讨到好果子吃！”
“废话少说，开始吧。” 我举起破风枪，枪尖斜指地面。
“找死！” 赵雷怒吼一声，长刀带着凌厉的风声劈来，刀风刚猛，显然是动了真怒。
我不慌不忙，破风枪在手中一转，枪身如同灵蛇般缠绕上长刀，顺势一绞。
“铛！”
赵雷只觉得一股巧劲传来，长刀差点脱手，他大惊失色，连忙稳住身形，变劈为刺，攻向我的小腹。
我脚步微动，身体如同鬼魅般避开，同时枪尖后发先至，点向他的手腕。
赵雷急忙回刀格挡，却被我枪尖一挑，长刀再次失控，露出了胸前的破绽。
我没有留情，枪杆横扫，正中他的胸口。
赵雷惨叫一声，倒飞出去，摔在地上，口吐鲜血，显然受了不轻的伤。
“林晚，胜！”
全场一片寂静，随即爆发出议论声。谁也没想到，赵雷会输得这么快，这么惨。
高台上的中年男人眼中精光一闪，点了点头。
赵雷被人抬下去时，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怨毒，却再也不敢多说什么。
实战考核结束，只剩下包括我在内的二十人。
最后是心性问答，由中年男人亲自提问。
“你为何想加入流云宗？” 他问第一个少年。
“为了变强，为家族争光！” 少年大声回答。
“不错。”
“你若成为流云宗弟子，遇到同门有难，会出手相助吗？” 他问一个少女。
“会！同门如手足！” 少女毫不犹豫地回答。
问题大多是关于志向、道义、同门情谊的，大多人都回答得中规中矩。
轮到我时，中年男人看着我，眼神深邃：“林晚，我看你的枪法，带着一股杀伐之气，不似名门正派的路数。你若得偿所愿，变强之后，想做什么？”
这个问题很尖锐，甚至带着一丝审视。
周围的人都安静下来，看着我。
我沉默了片刻，抬头看着中年男人，眼神平静而坚定：“我想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想让那些作恶的人，付出代价。”
没有豪言壮语，只有最真实的想法。
中年男人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好一个‘付出代价’。有血性，也有执念。” 他没有再说什么，点了点头。
心性问答结束，中年男人站起身，朗声道：“经过三轮考核，最终通过测试的弟子是——林晚、林嫣然、周通……共十人！”
念到我的名字时，我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
成功了！我终于成为了流云宗的外门弟子！
苏清月不知何时出现在人群中，看到我，笑着朝我点了点头，眼神里满是欣慰。
就在我以为一切都结束时，一个穿着紫色服饰的少女走了过来。她约莫十七岁，容貌极美，气质清冷，腰间佩着一把长剑，气息比我还要强悍，达到了炼脏境后期。
她是林嫣然，实战考核中唯一和我一样未尝一败的人。
“你很不错。” 林嫣然看着我，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莫名的压力，“有空，我们可以切磋一下。”
“随时可以。” 我平静地回答。
林嫣然深深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
高台上的中年男人宣布，三天后会有外门管事前来安排我们的住处和修炼资源，让我们这几天好好休息。
人群渐渐散去，我正准备回木屋，苏清月走了过来。
“恭喜你，林晚。” 她笑着说，“我就知道你一定能通过。”
“还要多谢苏师姐之前的帮助。”
“跟我客气什么。” 苏清月摆摆手，“对了，外门的修炼资源有限，功法也只是基础的《流云诀》。我这里有一本《流云诀》的注解，或许对你有帮助，回头我让人给你送去。”
“谢谢师姐！” 我心中一喜，《流云诀》是流云宗的基础功法，有了注解，修炼起来肯定能事半功倍。
“不客气。” 苏清月看着我，忽然笑道，“说起来，你束发穿裙的样子，比之前英气多了，也好看多了。”
我脸颊微微一热，有些不好意思。
“好了，不逗你了。” 苏清月笑着说，“你先回去休息吧，三天后还要去领资源呢。”
我点点头，和她道别。
走在回木屋的路上，阳光正好，洒在身上暖洋洋的。成为流云宗弟子，只是新的开始，但我知道，这一步，我走对了。
只是，我总觉得，那个林嫣然的眼神，不像表面那么简单。还有赵雷的怨毒，以及高台上中年男人最后那意味深长的笑容……
流云宗，似乎也不是那么平静。
但我不怕。
我握紧了藏在袖中的破风枪枪杆，感受着那份熟悉的重量。
无论前路有多少风雨，我都会一一闯过。
因为我知道，我想要的，就在前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