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的新婚妻子说想丁克,就带我去做了绝育手术。
后来她在外面养了一个年轻男孩,帅气强壮,夜夜不归。
她面对我的质问,只是皱了皱眉,语气波澜不惊:
“季淮,你别无理取闹好不好?是你没有生育能力,我只是需要一个孩子而已。”
01
第一次见到顾城,是周若曦二十七岁生日那天,也是我们结婚三周年的纪念日。
我把周若曦最喜欢的一家餐厅提前包了场,摆满了她喜欢的玫瑰花。
吹蜡烛之前,顾城闯了进来,年轻帅气的脸上带着一抹不羁的笑意,上下打量我。
然后对着周若曦挑了挑眉,“姐姐,你有东西忘在我这里了。”
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团黑色的布料,有意无意间地轻轻一抖,蕾丝边就露了出来。
我的大脑轰的一声,那是周若曦的贴身衣物。
周若曦脸一红,紧紧握住那团布,下意识地看我。
顾城对我挑衅一样地勾唇笑了笑,然后附在周若曦耳边耳语几句,转身就走。
周若曦的眼神躲闪,不敢看我,“公司有点急事,我得先走了。”
我伸手握住她的手腕,看着那张美艳动人的脸,低低开口:“今天是你的生日,吃完这顿饭再去可以吗?”
周若曦皱了皱眉,眼睛里写满了迫切和不耐烦,“真的是急事,生日而已,有什么重要的。”
说完,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快步追着顾城走了。
我呆呆地坐着,她的脚步声,每一下都好像踩在了我的心上。
鲜血淋漓。
服务员轻声询问我是否上菜,我看着那一大片鲜红如血的玫瑰花苦笑一下。
对于周若曦的行为,我并不意外。
毕竟,她怨我。
怨我给不了她一个孩子。
02
我和周若曦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从小我们两家就是邻居。
漂亮得像个奶团子的小女孩,总是眨巴着大眼睛,撒娇让我背她。
从小学到大学,周若曦都是当之无愧的校花,喜欢她的男孩能绕学校好几圈。
但是她的眼里,只有我。
我看着渐渐融化的生日蛋糕,恍惚想起,周若曦曾经哭着求我,以后每个生日都要陪她一起过。
她十五岁生日那天,我因为要去外地参加奥数比赛,不能陪她。
小小的女孩,就那么背着家里人,用自己的零用钱买了车票,一路饥一顿饱一顿,跌跌撞撞地出现在了我面前。
脏兮兮的小脸上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
她小心翼翼地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小蛋糕,献宝一样捧给我,“季淮哥哥,是不是很惊喜呀?快祝我生日快乐。”
然后看着被压得变了形的蛋糕又落下泪来,“我明明很小心的,怎么压坏了呢!”
我的心被揉成了一滩水。
周若曦委屈地扑进我怀里嚎啕大哭,“季淮哥哥,以后我每个生日你都陪我过好不好,你别不在我身边。”
十八岁的我看着周若曦,心里好像忽然间有了一株嫩芽,破土而出。
暗暗发誓,要一辈子守护她。
我把桌子上融化的蛋糕推开,起身离去。
二十七岁的周若曦,已经不需要我陪她过生日了。
她对我的厌恶和嫌弃,我看得一清二楚。
03
时至深夜,周若曦才回到家里。
开灯的一瞬间,她看到了在沙发上枯坐的我。
我看到了媚态横生,头发凌乱,脖子上遍布红痕的她。
周若曦皱了皱眉,快步往卧室走,“早点睡吧。”
我上前拉住她,“每天都半夜才回家,你和那个男孩是怎么回事?”
周若曦一把甩开我的手,“季淮,你发什么神经?公司事情多,顾城只是我的健身教练而已。”
我心里的最后一根弦断了,我抓着周若曦的肩冷笑,“健身教练?练到床上去了是不是!”
周若曦奋力挣脱,企图摆脱我的钳制。撕扯间,她的手机突兀响起。
是我妈的电话。
周若曦犹豫一下,按下了接听键。
安静的房间里,我妈的声音异常清晰。
“若曦啊,别怪妈这么晚给你打电话,妈刚才做了个噩梦,梦见你和季淮老了以后没人照顾。”
“你们别丁克了,趁年轻要个孩子吧,以后也算有个依靠。”
周若曦闻言死死盯着我,吐出的话比刀子还锋利,“妈,我今天就和你说实话吧。不是我不想生孩子,是你儿子,季淮,他不行,他有病!”
周若曦越说越激动,几乎是嘶吼着说出最后几个字,然后挂断了电话,嫣红微肿的唇角,带上了一抹报复的笑意。
我愣在原地,脑海中一阵天旋地转。
不敢相信眼前的周若曦,和三年前求我做绝育手术的周若曦是同一个人。
......
三年前我们刚刚结婚,周若曦去看望刚生完孩子的闺蜜,回来以后就开始神色恍惚,成宿成宿地做噩梦。
“呜呜呜,老公,生孩子好可怕。”
“我都不敢相信那个200多斤的女人是做过兼职平面模特的菲菲。她头发掉了好多,脸上都是斑。”
“和我说话的时候打了个喷嚏,竟然漏尿了。”
周若曦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拍着她的背,心疼得不行。
“老公,我不想生孩子,我们以后别要孩子了,丁克好不好?”
我其实很期待能有一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孩子,但是看着周若曦哭得梨花带雨的脸,和惊惧又渴求的目光,我还是心软了。
不要就不要吧,她有权利决定自己的身体是否生育。
我不能因为要满足自己的意愿,就强迫她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余生我有她就够了。
一个月以后,周若曦把我带去了医院。
撒着娇告诉我,已经为我约好了男性结扎手术。
她看着我的犹豫,又撒起了娇。
“老公,咱们都说好了这辈子不要孩子了,你就去做个手术嘛,让我放心些。”
“男性做这个手术比女性伤害小,这个医院我研究过了,医生技术很好,不会有事的。”
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若曦,你想好了吗?以后不会后悔?”
周若曦坚定地回望我,“不后悔。”
进手术室之前,周若曦拉着医生叮嘱,“麻烦做得彻底一点,我们这辈子都不打算要孩子的。”
仅仅过了两年,周若曦看着闺蜜菲菲家白胖可爱,扑腾着小腿叫妈妈的孩子出神,轻飘飘地说出一句足以击溃我的话:
“季淮,我想要个孩子。”
04
我的眼前一阵阵地发黑,极度愤怒下的肠胃痉挛让我的胃针扎一样痛,喉头竟隐隐有了腥甜的味道。
“周若曦,当初是你求我做绝育手术的,是你说不想生孩子的!”
周若曦闻言更生气了,狠狠推了我一把,“那又怎么样,我后悔了不行吗?这一年你看病吃药,我哪次没陪着你?但是毫无进展,是你没用,剥夺了我做妈妈的权利!”
胃更疼了,我忍不住蹲在地上,豆大的冷汗滚落。
周若曦曾经拉我去医院检查过,医生表示当初手术做得太彻底,没有恢复生育能力的希望。
随后她就找了各种偏方让我尝试,买各种奇怪恶心的东西熬成药让我喝,但是依旧毫无效果。
只有我的胃病在这些东西的加持下,更加严重了。
周若曦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冷哼一声,她的手机不断响起信息提示音,顾城暧昧又沙哑地叫着“姐姐......”
周若曦唇角带着甜蜜笑意,手指在屏幕上翻飞。
安抚好了顾城,她又拿了我的胃药和一杯水,轻轻放在我面前。
我的心中一片苦涩,周若曦是一个很会拿捏男人的女人,她总是这样,先打你一个巴掌,再给一颗甜枣。
每次我即将被她折磨崩溃的时候,她都会在我的临界点上适时安抚。
我把药塞进嘴里,抓起那杯水,触手冰凉刺骨。
曾经周若曦甜美的声音和一本正经的语气在我耳边回荡,“季淮哥哥,你胃不好,一定要喝热水,不要喝冰的哦。”
我捏着水杯低低苦笑,曾经那个因为我有胃病,就学着煲养胃汤,煮白粥,把自己一双手烫得都是血泡的女孩,终究是消失在了漫长的岁月里。
周若曦在我身边蹲下,把手搭在我肩上,声音不复尖利,“季淮,等我怀上了孩子,我就和他分开。你来做孩子的爸爸,我们就是一个幸福完整的家庭了。”
“季淮,你知道的,我不想和你分开。”
我听着她无耻至极的言语,抬眼细细打量眼前散发着成熟风韵的周若曦,试图透过这张美艳精致的脸,找到那个清纯倔强,满眼都是我的女孩的影子。
却只是徒劳。
我伸手轻抚她的脸颊,她下意识地想躲,又硬生生地克制住了。
她早就厌烦我的触碰了,每当我想亲近她的时候,她就会皱着眉打开我的手,“离我远点,今天我很累。”
“别瞎折腾了,你看你还算个男人吗?”
但是她却不想和我分开。
周家早些年和我家还算门当户对,这些年早就渐渐败落了。周若曦勉强读了个艺术专业,毕业以后根本找不到工作。
跟我结婚以后,我就给周氏企业重新注资,给订单给资源,重新盘活周氏。
周若曦说不想做全职太太,我便让她去周氏做管理。
她不懂不会也不要紧,只要她是季太太,就谁都会给她几分面子。
外界吹捧她是有钱有颜有事业的商界女强人,周若曦亦沉醉其中。
她得到的这一切,和对我的肆无忌惮,不过是因为她笃定,我爱她,离不开她罢了。
但是她却不知道,刚刚的那一杯水和这一年来她的所作所为,彻底凉透了我的心。
05
我打落了周若曦搭在我肩上的手。
周若曦的表情有一瞬间的错愕,继而便是恼怒。
“季淮,你没完没了了是不是?我已经和你解释过了,也答应让你当孩子爸爸,你还想怎么样?”
我看着她的眼睛:“周若曦,我们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