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梦凡眸光一闪，唇边笑意绽开。
“很简单，你帮我去打探，你爸和你爷爷打算用什么招数对付我妈，只要你能帮我阻止他们拿到拆迁款，我就不参加竞赛。”
殷梦馨眼珠骨碌碌转着，心里快速分析着。
哪怕是殷勇得了拆迁款，填完殷嘉业无底洞的赌债，怕也不剩什么，她想顺利读完初高中，怕也是天方夜谭。
可如果能拿到数学竞赛一等奖，按市一中规定，除了免除学杂费外，每年还有住宿补贴和伙食补贴，足够她自给自足供到高中毕业。
自家那一家子没一个扶得上墙的，靠他们，她还不如靠自己。
看出她的表情松动，殷梦凡再扔下一枚重磅炸弹。
“此外，我可以帮你复习数学竞赛习题，助你拿到一等奖。”
这也是殷梦凡深思熟虑后想出的方案。
她当然不会圣母到对前世背叛她的人手下留情，只是拆迁款得三个月才能定下来，学校月底就会定下参赛名额，那下个月开始，她就没了制约殷梦馨的把柄。
关键时刻，她得抛出一个让殷梦馨拒绝不了的理由。
和以利益至上的人合作，只要你给出的条件足够诱人，就不用担心对方的背叛。
“我答应你。”
殷梦馨咬牙应下。
“但是我只负责告诉你他们的打算，不负责出面帮你对付他们。”
殷梦凡要的就是她这句话，“成交。”
两人沟通好，一前一后回到了教室。
殷梦馨的消息来得很快。
次日，殷梦凡特地早半个小时到了学校，走进教室时，殷梦馨已经在教室里等她了。
她看上去要比昨日憔悴许多，眼下一片青黑，看上去像是整晚没睡。
“昨晚殷嘉业的债主上门了，爷爷和我爸决定每天上你家蹲守闹事，你和你妈这几天最好别回家。”
殷梦凡看了她一眼，没看出什么端倪。
“我们已经搬走了，如果你听到他们探听到我的新地址，你记得告诉我一声。”
殷梦馨听到她这话，这才松了口气。
“有没有听到，他们打算拿什么威胁我妈？”
“他们知道打起官司来他们铁定输，所以就打算跟当年要赔偿款那样胡搅蛮缠威胁你妈。”
殷梦凡眉头微撇，陷入沉思。
如果只是这样，那上辈子的许露肯定是不可能轻易妥协的。
也对，他们第一回出面因为协议白纸黑字写明，许露态度又十分强硬的情况下，直接就打退堂鼓了，明显一开始确实是没招了的。
那第二次卷土重来又是因为什么？
前世转折点发生在七月份数学竞赛期间，可这次殷家人上门的时间线提前了，她不确定变动会不会也提前。
“那你帮我时刻注意他们，他们应该还有后招。”
“成。”
接下来的时间，殷梦馨挑了老师发下的数学竞赛往年真题卷里，自己看不懂的题，让殷梦凡给自己讲解。
前世殷梦凡主攻数学系，对小学数学竞赛的题自然不陌生，甚至只要她想，她都能解出好几种解法。
殷梦馨越是听，心底兴奋夹杂着嫉妒的情绪越浓。
兴奋的是有这样的解题高手在，她在数学竞赛中拿下一等奖的概率大上不少。
嫉妒的是，明明是一样的年纪，为什么殷梦凡就是能比自己优秀数倍。
龙生龙凤生凤，就因为她那数学系教授的父亲么？
殷梦馨心底的不甘蔓延着。
此后几天，殷梦馨日日传话，殷勇一行人在她家蹲了几天都蹲不到人后，打算转移阵地来学校蹲殷梦凡。
殷梦凡早早得知消息，最后一节课请假，直接提前放学了。
“木木，你怎么那么早回来？我刚打算去学校接你呢！”
许露手里还抓着车钥匙，一副要出门的模样。
“学校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我觉得肚子不大舒服，就提前回来了。”
许露闻言立刻紧张起来，“怎么就肚子疼了？妈妈带你去医院？”
殷梦凡摆摆手，“没事，就是有些闹肚子，等下吃药睡一会就没事了。”
许露从抽屉里翻出药瓶，数好数量递给她，殷梦凡假意去倒水，将药片藏进了裤兜里。
“可先说好，要是明天起来肚子还痛，就得跟我上医院去。”
“好好好。”殷梦凡满脸无奈。
要不是不想许露撞上殷家人，她也不会想出这么个馊主意。
“木木……你想不想去江市生活？”
殷梦凡面上的笑僵住，脸色一下刷白。
“江市？”她的声音弥漫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恐慌。
“嗯，江市就是你外祖父家所在的城市，去年过年咱们不是还去过？”
殷梦凡只觉得舌尖发麻，又不想让许露看出自己的不对劲，只能强撑着唇角耐心问着：“妈妈为什么突然想去江市？”
“以前是因为你爸爸留下的这套房子，我们才一直待在海市，可是如今拆迁房子也没了，我们可以在江市买套房子，有你外公外婆在身旁，我们母女两个也算有个伴。”
许露面上看不出情绪，那双眼睛因为想起年迈的父母，透着浅浅温情。
殷梦凡胸口像是被石头压住般，脑海中闪过坐落在江市的那栋巨大牢笼，只觉得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空气突然变得沉默起来，回过神的许露也发现了殷梦凡的反常，眉头微瞥。
“可……可是妈妈，我……”
殷梦凡想了一圈，都没能想出什么像样的借口。
毫无疑问，去江市于情于理都是最好的选择。
去了江市，她们都不用再受殷家人的威胁。
去了江市，有外祖父一家在，她们不再形单影只，能有所依靠。
但……那是江市啊！
她此生绝不想在踏入一步的城市，那只危险的恶魔就潜伏在那里，只等着拉她入深渊。
“妈妈，对不起，我不想去江市。”
她眼眶里蓄满了泪水，满含愧疚。
许露先是一愣，而后心疼地擦去她眼角的湿润。
“傻丫头，不想去我们就不去，妈妈也只是提议，做不得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