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客区的前台桌甚至比她的身高还高，她踮着脚才渐渐看到里头的人影。
“您好，请问可以帮我联系外贸部许露吗？”
“许露？许秘书是总裁部的，不是外贸部门的噢。”
作为大企业的前台，小姐姐尽管面带诧异，却还是礼貌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殷梦凡眨了眨眼，“我是她女儿，有急事找她，您能帮我叫她下来一趟吗？”
前台顿了一秒，见她长得和许露简直一个模样刻出来的，这才点点头。
“好的，您稍等下。”
小姐姐速度很快，拨通内线后很快回复了殷梦凡。
“许秘书正陪着季总在各部门巡查开会，您先在会客区等会儿，等她回到办公室会有人通知她下来的，好吗？”
殷梦凡点了点头，在会客区能看见员工出入口的位置坐了下来。
她四周望了望，见没有殷家人的身影，缓缓舒出一口气。
既然许露还在公司，就证明殷家人还没见到她。
她要在许露见到殷家人前把文件的事告诉她，化被动为主动。
这一等，殷梦凡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期间前台的小姐姐给她拿来了热饮和零食，但依旧缓解不了她的焦虑。
就在她开始怀疑许露是不是已经被殷家人缠上了时，只见许露的身影跟在季皓后方从电梯出口走出，两人身后还跟着几个穿着职业装的员工。
前台小姐姐见她站起来，连忙拦住她。
“小妹妹，前面那是我们季总，许秘书正在工作，您不能过去。”
殷梦凡看出小姐姐脸上的为难，再加上不远处许露与平日在家完全不同的专注严肃表情，让她不由得顿住脚步。
“季总，财务部门已经准备好，总公司的人会在明日抵达。”
李秘书站在许露身旁位置，正在跟前方的季皓核对接下来几日的工作安排。
季皓颔首应好，季秘书往后退了几步，来到他们身后的一群员工前，跟他们交代着具体事务。
于是，正在往大门口走的人转眼只剩下许露和季皓两人。
见两人步伐匆忙像是要离开的样子，殷梦凡紧张地想跟上前去。
这时，变故横生。
从另一侧的遮挡物后方突然冒出一个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前方两人身前。
殷梦凡认出那人身份，瞳孔骤缩，赶在那人开口之前大喊出声——
“妈妈！”
这个点上班高峰期已过，大厅里除了季皓一行人和前台之外，只有门口擦玻璃的保洁和值班的两名保安。
她这一声在空荡的大厅里甚至响起了回声，呐喊的声音急促中带着惊慌。
许露几乎是立刻停下了脚步，丝毫没顾及那个突然冒出的身影，仓惶地朝殷梦凡所在地望去。
季皓则是冷冷地望向突然出现的殷勇，视线朝李秘书那望了一眼，李秘书在下一秒快速制住了殷勇。
“许露你个贱——”
见殷勇口无遮拦，李秘书眼疾手快捂住了他的嘴，将人交到见情况不对急忙赶来的保安手里。
“公众场合闹事，报警处理。”
李秘书开口向保安吩咐着。
殷梦凡眼睁睁看着殷勇被控制住，紧紧吊起的心终于缓缓落下。
还来不及松口气，只见许露已经快步来到她面前，面色白里发青，眼中带着后怕。
“木木，你不应该在上课吗？你是怎么过来的？”
她的语气生硬严肃，难得的生气模样看得殷梦凡一滞，再加上四周众人的视线都停留在她们身上，殷梦凡一肚子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见她不说话，许露急得眼眶发红。
“你怎么能一声不响跑来这？这一路上要出点事……”
话音硬生生停止。
从学校到公司哪怕开车都得开上大半小时，想到各种可能性，她后怕得手都开始颤抖。
殷梦凡看她这副模样，心里也不好受。
还没来的及解释，她眼角余光见到那位把殷勇控制住的保安正在打电话报警，想到殷勇手里的那份文件，殷梦凡心下一急。
“妈，我等下再跟您解释好吗？”
说完她没来得及等许露回应，反而快步奔至季皓面前。
虽然只有十二岁，但她随了高挑的许露，眼下已经接近一米六的身高，只是那张脸着实稚嫩，一身校服在这职场的大厅里格格不入。
“季叔叔，那个人……能不报警吗？”
殷梦凡指着门口的身影，面色严肃，完全不像孩子气的一时兴起。
季皓厉眸中闪过诧异，五官中的冷硬被柔和取代。
他转头朝李秘书望去，后者应声后，迈步走向那两人，很快保安便放下手机，拉着殷勇进了会客厅旁的单独包厢。
殷梦凡知道眼前这最危急的一关暂时控制住了，她收回视线，停留在眼前的季皓身上。
因是在公司，与那日家门口的休闲肆意不同，季皓身上穿着严丝合缝的定制西装，再配上鼻梁上细框金丝边眼镜，古板禁欲的气质呼之欲出，内敛不失精致的五官更是让人不敢轻易与之对视。
她心底不合时宜地冒出一句心声。
她妈这眼光，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得上的。
诺大的会议室内，许露和殷梦凡并排而坐，对面则是在殷梦凡要求下留下来的季皓。
殷梦凡围着天花板扫了一圈，没见到监控设备，这才开口。
“妈，我今天无意间知道了一件事情，但在告诉您之前，我想先问季叔叔几个问题，这期间不管听到什么，您先别说话，好吗？”
许露皱着眉，看了眼对面的季皓，迟疑地点了点头。
对面季皓整好以暇地望着殷梦凡，似乎也在无声的支持她。
“季叔叔，你和我妈妈现在是什么关系？”
季皓眉眸光一动，视线和许露的目光于空气中相触。
随后，他无视对方的欲言又止，不带任何犹豫地回答。
“除了上司与下属的关系外……还是追求者与被追求者的关系。”
见状，许露眼神频频望向身侧的殷梦凡，目露担忧。
殷梦凡意外于季皓的坦诚，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
她沉思片刻，问出下一句。
“那……大概十几年前，季叔叔和我妈又是什么关系。”
这话一出，许露直接紧紧握住殷梦凡的手，指尖甚至在她手上留下点点红印。
“木木，我……”
殷梦凡安抚性地朝她摇了摇头，轻拍着她的手背以示安慰。
季皓则在听到这句话后立刻冷下了脸。
那段过往，于他和许露心里都还是没能痊愈的伤疤，是谁有胆子把这事告诉一个孩子的！
上位者的怒气带着威压扑面而来，殷梦凡轻咬下唇，却执拗地想要一个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