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对唱啊,那就不用选了,就你们两口子上去吧。”
杨诗雅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仿佛这是个再自然不过的决定。
夏云溪闻言,眼中刚升起的一丝期待骤然熄灭,像是被风吹散的烛火。
她迅速低下头,掩饰住眼底的失落,再抬头时已是恰到好处的微笑,轻声附和。
“是啊,雨薇,你跟承羽一起唱肯定很棒。”
李承羽心中微动,转头看向身旁的秦雨薇,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秦雨薇感受到他炽热的目光,唇角微扬,正要开口答应,却被一个声音打断。
“说起来,让我想起大学时和雨薇参加校园歌唱比赛的日子。”
陆临川唇角挂着怀念的微笑,目光悠远。
“那个时候,真是怀念啊。”
这话如同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秦雨薇记忆的闸门。
她的眼神柔和下来,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仿佛陷入了那段青葱岁月的回忆中。
李承羽看着她的表情变化,心头一沉,有种不好的预感。
“确实很怀念呢。”
秦雨薇轻轻叹了口气,转而看向李承羽,语气带着几分歉意。
“承羽,你唱得那么好,我这点水平跟你一起唱,怕是要被大家笑话了,不如让临川陪我唱吧。”
这番话看似委婉,却像一盆冷水浇在李承羽心头。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秦雨薇已经站起身,将手递给了陆临川。
“走吧,让我看看你还记得多少当年的水平。”
她笑着说,眼中闪烁着李承羽很少见到的俏皮光芒。
陆临川立刻牵起秦雨薇的手,两人并肩走向小舞台。
餐厅的灯光柔和地洒在舞台上,将秦雨薇的身影勾勒出一圈光晕。
李承羽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她离自己很远。
老板将麦克风递到两人手中。
“不知道两位要唱什么歌?”
陆临川瞥了一眼台下的李承羽,拿起麦克风。
“我和雨薇要唱的歌曲是《可惜不是你》。”
秦雨薇明显愣了一下,旋即开口。
“这歌不太合适吧?换一首好不好?”
陆临川凑近她,用台下能隐约听到的音量说。
“只是怀念一下当年而已,没有别的意思。记得吗?我们在校园歌唱大赛半决赛唱的就是这首歌,那天你穿了一件白色连衣裙,美得让我在台上差点忘词。”
听到这番话,秦雨薇的眼神恍惚了一瞬,然后轻轻点头同意了。
她甚至没有再看台下的李承羽一眼,仿佛完全沉浸在了那段青春回忆中。
灯光暗下,悲伤的前奏缓缓流淌而出。
“这一刻突然觉得好熟悉”
熟悉的歌声,秦雨薇神情渐渐恍惚。
她仿佛回到了大学的练歌房,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陆临川抱着吉他,两人为了比赛一遍遍练习这首歌。
那时他们是校园里令人艳羡的一对,有着说不完的悄悄话和规划不完的未来。
轮到秦雨薇唱副歌部分时,她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哽咽。
“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
歌词像是最锋利的针,精准地刺中了她心底最深处的遗憾。
如果当年没有母亲的阻拦,现在。。。
陆临川适时地接唱,声音更加沙哑深情。
他甚至向前一步,做出了一个近乎拥抱的姿势,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她。
秦雨薇没有躲闪,在聚光灯和这诛心的旋律中,在对青春遗憾的无限追忆里,她的情感防线彻底失守。
唱到那句“感谢那是你,牵过我的手”时,一滴晶莹的泪珠,毫无预兆地从秦雨薇眼角滑落,悄无声息地没入她的衣领。
这滴泪,让一直僵坐在位置上的李承羽,瞳孔骤然紧缩!
那不是被氛围感动的泪,那是在追忆特定的人、特定的感情时,情难自禁的泪!
是为陆临川,她的初恋,而流的泪!
台上,陆临川将这滴泪看得清清楚楚,心中狂喜几乎要溢出来,演唱得更加卖力,仿佛要将所有未尽的余情都倾注其中。
秦雨薇也彻底沉浸在情绪里,眼泛泪光,声音颤抖。
“哐当!”
一声突兀的响声打断了微妙的氛围。
李承羽猛地站起身,椅子因为他的动作而后撤发出刺耳的声音。
他脸色苍白如纸,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丢下一句冰冷的“我不舒服,先走了”,头也不回地转身,大步朝着餐厅门口走去。
“走了?他特么居然就这么走了?”
杨诗雅不可置信地看着李承羽离去的方向,语气中满是愤慨。
“他老婆在台上跟别的男人这样对唱,他居然屁都不放一个,就这么走了?这算什么男人!”
夏云溪望着李承羽消失在门口,再转头看向台上仍在“深情对唱”的两人时,她那双总是含着温柔笑意的眼眸,第一次彻底冷了下来,如同覆上了一层寒霜。
几分钟后,演唱结束。
秦雨薇和陆临川在稀稀落落的掌声中回到座位,她这才发现李承羽不见了。
“承羽呢?”
夏云溪张了张嘴,看着秦雨薇脸上还未完全干涸的泪痕,以及她身边陆临川那掩饰不住的得意,最终只是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他说身体不舒服,先回房车休息了。”
夏云溪轻声回答,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责备。
秦雨薇愣了一下,似乎意识到什么,但很快又被陆临川递过来的饮料打断了思绪。
“还记得当年我们练完歌,总是去校门口那家奶茶店吗?”
陆临川笑着问,成功地将秦雨薇的注意力再次拉回到他们的共同回忆中。
夏云溪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眼神越来越冷。
深夜,房车营地万籁俱寂,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打破宁静。
李承羽躺在狭窄的单人床上,双眼紧闭,但脑海中却如同循环播放着噩梦。
秦雨薇与陆临川对视的眼神。
那契合的合唱。
尤其是那滴为初恋而流的眼泪,反复撕扯着他的神经。
他猛地坐起身,胸腔里堵得发慌,索性披上外套走出了房车。
清冷的月光洒在地上,勾勒出树木和房车的轮廓。
他独自坐在折叠椅上,呆呆的坐着。
突然,李承羽感觉身旁的折叠椅有些坐下。
转身看去,陆临川正用玩味的目光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