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尹禧从小生活幸福，
可七岁那年，父母离婚，他跟着妈妈，原本家里养的小狗被扔。
直到后来他再一次碰到那条小狗，它蜷缩在巷口，瘦得只剩一把骨头。
他偷偷把早餐牛奶倒给它，它舔他手心，尾巴摇得很轻。
母亲发现后，用高跟鞋尖把它踢开。“脏东西，离我儿子远点！”
第二天，清洁工推着垃圾车把它运走。
第三天，他只看见一条垂下的尾巴，再也不会动了。
十七岁秋天，他在操场后墙看见三个女生围着另一个女孩。
书包被扔进水坑，校服上全是脚印。
“没爹妈的野种也配用新文具？”
被推搡的女孩抬起头——
白皙的脸上挂着泪痕，眼睛红得像兔子，却倔强地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掉下来。
就是那个眼神。
尹禧冲过去挡在她面前。“滚。”
女生们嬉笑着散开。
他弯腰捡起湿透的书本，发现她在发抖。
“别怕。”他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以后我保护你。”
她叫秦雪柔。
高二三班。
父母早逝，和姐姐相依为命。
他动用人脉为她申请“助学金”，其实钱都是他出的。
他怕伤她自尊，每次都让班主任转交。
第一次去她家，老式居民楼没有电梯。
开门的是她姐姐秦思邈，系着洗得发白的围裙，手上还沾着面粉。
“尹同学？”她略显局促地在围裙上擦手，“雪柔去买酱油了，快请进。”
二十平米的出租屋收拾得一尘不染。墙上贴满奖状，一半是雪柔的，一半是思邈的。
思邈给他倒水，指节有冻疮的痕迹。
“家里窄，别见怪。”
当时他没注意，一心都在雪柔身上。
雪柔回来时蹦蹦跳跳举着酱油瓶：“姐！超市打折！”
姐妹俩在狭小的厨房里忙碌，笑声像铃铛。
尹禧坐在褪色的沙发上，第一次感受到“家”的温度。
高考前夜，雪柔急性肠胃炎住院。
思邈在病床前守到天亮，直接去考场。
交卷时晕倒在走廊，尹禧扶住她，发现她掌心全是掐痕。
“值得。”她看着蹦蹦跳跳出考场的雪柔，笑得疲惫又温柔。
大学毕业后他在社区中心做志愿者，意外遇见思邈。
她正在教智障儿童画画，颜料抹在脸上也不在意。
有个家长大声呵斥孩子，思邈立刻站起来：“请您尊重他！”
她张开手臂护在孩子面前，脊背挺得笔直。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仿佛在发光。
那一刻，尹禧心里有什么东西悄然改变。
他站在门口，清楚地听见自己失控的心跳。
他开始找各种理由见她。
修漏水的龙头，陪她去批发市场。她总说“不用麻烦”，但眼睛会弯成月牙。
直到那次第一次试婚纱。
雪柔穿着婚纱转圈，思邈细心整理头纱。
阳光为她们镀上金边，两张相似的脸庞笑得同样明媚。
尹禧望着思邈的侧影，突然很想吻她。
这个念头让他落荒而逃。
深夜接到思邈电话，她在哭：“尹禧，我梦到爸妈了......”
他赶到时，她蹲在路灯下，单薄得像片落叶。
她说害怕撑不下去，说好累。
他鬼使神差地吻了她。
等反应过来时，只看见雪柔苍白的脸。
后来一切都失控了。
拍婚纱照时，他透过镜头看雪柔，想的却是思邈踩点时指着梧桐道说“这里光影很美”。
医院里思邈摔伤，他抱着她狂奔。
血浸透衬衫，她疼得发抖却不出声。
那种熟悉的保护欲又翻涌而上。
他忘了雪柔还穿着婚纱跟在后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