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更新时间:2025-11-18 11:18:15

派出所的临时关押室内,潮湿的寒气从门窗涌入,钻进骨头里。易中海、刘海中、傻柱等人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蜷缩成一团。冻了一夜,加上滴水未进,他们早已没了昨晚的气焰。饥饿让肚子里发出咕咕的抗议,而对未来的恐惧,则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他们牢牢罩住。

审讯过程异常顺利。面对公安同志严肃的问询,这些在院里作威作福的“爷们”一个个都成了蔫了的茄子,问什么答什么,竹筒倒豆子般将事情的经过和盘托出。每个人都想把自己摘干净,却在相互推诿中,将整场围殴的恶意本质勾勒得愈发清晰。

与这边的愁云惨淡截然相反,清冷的阳光刚刚透过窗户洒进屋里,雷大炮的屋里已经传出了洗漱声。水是昨晚上烧好的,洗漱的用具是昨天刷子李帮忙买的。他神清气爽地推开门,深吸了一口带着秋意的凉爽空气,只觉得浑身通透。随后端起洗漱完的水一盆倒在了抄手游廊下的排水沟里。

昨夜,他睡得格外香甜。

走过中院时,他瞥了一眼紧闭的各家房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看到了聋老太等人行色匆匆地出了院门,却懒得去理会。任你人情通天,也要看我这受害人答不答应。

这是最好的时代(有理真能找到说理的地儿),也是最坏的时代(吃不饱)。

雷大炮背着雷明顿留下的工具箱,慢慢悠悠地走到胡同口的早餐摊,把钱和票递了过去,要了四个热气腾腾的素包子,又对老板说道:“劳驾,打两份豆汁儿,多给点儿咸菜丝。”

豆汁儿,这老北京的特色,爱的人爱到骨子里,恨的人闻一下就想绕道走。那股子独特的酸、馊、微甜混合的气味,配上切得极细的酱菜丝和一圈焦圈儿,是无数老北京人清晨的念想。雷大炮前世逛北京老胡同时,偶然一次尝到,就爱上了这个味,不光是这个,皮蛋,鱼腥草也是非常痴迷。

一份自己吃,另一份,是给那位便宜师叔带的。

当雷大炮提着早餐抵达街道家具厂时,刷子李正背着手在门口踱步。看到雷大炮,他那张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可当他看到雷大炮递过来的豆汁儿时,眼睛瞬间就亮了。

“嘿!你小子,行啊!”刷子李接过那碗灰绿色的液体,深深地吸了一口那熟悉的气味,脸上满是惊喜,“这年头,好这口的年轻人可不多见了!”

“叔,就好比您的手艺,这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好东西,不能丢。”雷大炮笑着拿起一个包子。

“说得好!”刷子李哈哈一笑,也不嫌烫,就着焦圈儿喝了一大口,舒坦地眯起了眼。

两人就蹲在工厂门口,三口两口吃完了早餐。时间还早,工人们还没来,两人便天南地北地聊了起来,从“都一处”的烧麦聊到“天福号”的酱肘子,越聊越投机。刷子李发现,眼前这个年轻人不仅懂吃,更懂其中的门道和历史,这让他对雷大炮的好感又增添了几分。

随着上班的铃声响起,工人们陆续到齐。厂长是个姓赵的中年人,他把大家召集起来,将雷大炮介绍给了众人。

“前段时间雷师傅的事,想必大家都知道了。这位就是雷师傅的儿子---雷大炮同志。从今天起,他就正式加入咱们木工组了。”

工人们的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有同情,有好奇,但更多的是审视和怀疑。雷大炮虽然看起来身材壮硕,但是面相实在太年轻了,看起来就像个刚出校门的学生,细皮嫩肉的,哪像是能跟木头打交道的料?

“厂长,他顶的是雷师傅的岗,这手艺……行吗?”一个老工人忍不住问道。

“是啊,木工活儿可不是一天两天能练出来的。”

赵厂长也有些为难,昨天王主任打了招呼,对烈属要特殊照顾,可厂里也有厂里的规矩。他正要说先从学徒干起,雷大炮却往前一步,朗声说道:“各位师傅,我知道大家有疑虑。百闻不如一见,我想直接申请八级工考核。”

话音一落,整个车间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直接考八级?”

“这孩子疯了吧?他知道八级工是什么概念吗?”

“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原来的雷师傅也才六级!”

刷子李在一旁都听得心惊肉跳,想拦已经来不及了。赵厂长更是眉头紧锁,这要是考砸了,他这个厂长的脸往哪儿搁?

最终,赵厂长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他火速派人去城里的京城家具总厂,请来了一位真正的八级木工大师傅——鲁兴华。

鲁师傅年过花甲,头发花白,一双眼睛却锐利如鹰。他一到场,整个车间的气场都为之一肃。

考核分为理论和实操两部分。

“木分阴阳,何为阴阳面?”鲁师傅的问题简单直接。

“向阳而生的为阳,背光而长的为阴。阳面木质紧密,纹理清晰,宜做承重和外饰;阴面相对疏松,易于雕刻……”雷大炮对答如流。

从各种木材的特性、不同榫卯结构的应用,到各类工具的保养和使用技巧,鲁师傅的问题越来越刁钻,雷大炮却始终从容不迫,甚至能举一反三,说出一些连鲁师傅都觉得新鲜的见解。

理论考核结束,鲁师傅那张严肃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动手吧,”他指着一堆原料,“这里的原料随便挑,做个东西出来,什么都行。证明证明你具备八级工的能力。”

所有人都在议论,雷大炮到底会选择做什么,说什么的都有。

雷大炮也陷入了沉思,如果是一般的玩意,肯定起不到震惊众人的效果,以后日子想过得好,必须成为八级工,不然即使有空间,很多东西也无法拿到明面上。

想到这里,雷大炮突然想起前世刷抖阴时看到的一个老木匠发明的木头自行车,当时评论区可是有很多的大佬点评,说是这玩意绝对是对木工手艺的颠覆,简直和鲁班的木鸟,自行马车相媲美了。就他了。

“鲁师傅,我准备做一辆自行车。”

又是一片哗然。连鲁师傅都愣住了:“自行车?全木的?”

“是的,全木,不用一根钉子。”

在众人看疯子一样的目光中,雷大炮开始了他的表演。

他没有画图纸,仿佛所有的尺寸和结构都早已刻在脑子里。选料、画线、开凿、刨削……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感。那把普通的刨子在他手中仿佛活了过来,木屑如雪花般飞舞,每一次推拉都精准无比。

鲁师傅的表情,从最开始的审视,慢慢变成了惊讶,然后是凝重,最后,他整个人都凑了上去,眼中迸发出难以置信的光彩!

燕尾榫、鸠尾榫、粽角榫、穿销……那些只在古籍和老师傅口中听过的复杂榫卯结构,在雷大炮手中信手拈来。他甚至用上了“鲁班锁”的原理来制作活动关节。车轮、车架、脚踏、链条……一个个看似不可能用木头实现的零件,被他用鬼斧神工般的技艺创造出来,并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严丝合缝地拼接在一起。

整个车间鸦雀无声,只剩下工具与木头接触发出的悦耳声响。

当雷大炮将最后一个零件——一个造型奇特的双把手车把安装上去时,一辆线条流畅、结构精巧的木制自行车,如同一件艺术品,静静地矗立在众人面前。

“花架子!看着好看,肯定骑不了!”人群中,不知是谁酸溜溜地说了一句。

这句话也说出了大多数人的心声。毕竟,这太颠覆他们的认知了。

雷大炮没有反驳,只是笑了笑,将自行车轻轻推到了厂外的街道上。他单腿一跨,轻巧地坐了上去,双脚在地面一蹬。

在所有人屏住呼吸的注视下,那辆木制自行车平稳地向前滑行,然后,随着雷大炮双脚的踩动,车轮开始飞快地转动起来。他轻松地在街道上绕了一个大圈,双把手的设计让他转向异常灵活。木质结构发出的“嘎吱”声,非但没有散架的迹象,反而带着一种独特的机械美感。

“动了!真的动了!”

“天呐!这手艺……是神...奇!”本想说是神仙下凡的人,马上意识到不对,立马改口。

工人们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和掌声!

手艺这东西,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做不了假。

恰在此时,为了四合院的事匆匆赶来的王主任,正好抵达了家具厂门口。她看到的,就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骑着一辆闻所未闻的木头自行车,在众人震惊和崇拜的目光中,如同一位凯旋的将军。

王主任看着雷大炮,眼神彻底变了。本以为就是一个随意任自己拿捏的小孩子,想不到竟然是个技术大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