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跪着一名浑身湿透的少年。
“啪!”
鞭子划破雨幕,将少年后背至左肩的衣袍打裂。
护院立在檐下,将鞭子往地上一甩。
“县马,你大人有大量,莫要记恨小的。你自个儿清楚,赐你鞭刑是县主下的令,小的就是县主跟前的一条狗,得按县主的意思办。”
护院嘴里尊称少年‘县马’,话里却无半分尊敬之意。
其余护院冷眼瞧着。
议论声伴着雨声传来:
“什么县马,不过一介娼妓之子。”
“他也就是运气好,有幸与县主春风一度。”
“就是,若不是伯爷爱女心切,顾及县主声誉,岂会准许他与县主成婚。”
……
与此同时。
加班猝死的池泱泱在屋内醒来。
两名丫鬟听到动静,撩开幔帐入内,恭敬唤道:“县主。”
池泱泱坐在榻上,额头被被子闷出一层细汗,她还没来得及将被子掀开透气,就被丫鬟对她的称呼惊到。
县主?
她星眸圆瞪,看了眼两名丫鬟的打扮,旋即打量起屋内的摆设。
古色古香。
金碧辉煌。
无一处不雅。
无一处不奢华。
环春等了半天没等到池泱泱开口吩咐,大着胆子问:“县主,你是被打雷吓到了吗?”
今晚雷声急促。
震耳欲聋。
难怪县主会夜半惊醒。
绕夏不敢说话。
县主的父亲是淳阳伯,母族是皇商,底下产业无数,年年又是朝廷的纳税大户,更别说县主的姑姑还是当朝贵妃。
县主拥有这样尊贵的出身,自然不可能养出一副好脾性。
打骂丫鬟,发卖下人,在府里是常有的事。
目前整个县主府,除了环春胆子大些,能同县主说上话,其他丫鬟也跟绕夏一样畏惧池泱泱的威严。
静了会儿。
池泱泱还算镇定地开口:“镜子。”
环春给绕夏使眼色,绕夏会意,转身去取。
池泱泱接过镜子。
镜子里倒映出来的脸很年轻。
桃花面,含情眼,冰肌雪肤,端端是一副艳冠绝伦的好相貌。
五官还是她的五官。
只是这张脸不仅比原本的她更年轻,还更美艳。
池泱泱眼里的光黯了一瞬。
她放下铜镜。
忽然,她脑袋一痛,脑海里被灌入一股记忆。
原身也叫池泱泱,自出生起便锦衣玉食,受尽疼爱,活得也任性跋扈,刻薄嚣张。
反观现代的池泱泱,孤儿出身,处处谨慎,处事圆融。
大学毕业后,她和多数毕业生一样,通过一轮轮激烈的面试后,凭借优异的成绩和突出的表现进入知名企业,从此过上了钱少事多时刻待命的牛马生活。
一想到这憋屈又悲催的日子,池泱泱羡慕原主的同时,还不忘心疼自己一把。
屋外走进一个丫鬟。
那丫鬟立在两丈之外,行过礼后,问:“县主,县马扛不住鞭刑,晕了过去,请问剩下的鞭刑是否还要继续?”
池泱泱有点懵:“……”
县马?
她努力搜寻原主的记忆,发现她可能穿来的太快,或是期间出了点意外,导致她只接收到了原主的部分记忆,并不完整。
一旁的环春开口:“什么县马,不过是任人欺辱的侯府庶子罢了,他一个娼妓生的种,连生父靖南侯都不在意他的死活,县主何须放在心上?”
“再说他是晕了,又不是死了。”
“说起来,他能成为县马,还不是他趁县主神智不清爬了县主的床?”
“……”
嘶……
这位县马这么惨,又这么心机的吗?
池泱泱一边听,一边将环春透露的信息记下。
环春神情忿忿,继续为自个儿主子鸣不平:“三月的桃花宴上,县主本属意英国公府的李大公子,想与李大公子成其好事,谁知中途出了意外,被半路杀出的赵疾横插一脚,坏了县主好事。今日雨势小时,县主难得来了兴致,想出府逛逛,哪知这雨突然变大,加之撞上了从外面卖字画回来的赵疾,自是心情不畅。他惹了县主不快,鞭打一顿都是轻的。”
县主还是太仁慈。
这样一位备受冷落的庶子,连生父生母都不在意他是死是活,依着伯爷的权势,贵妃在宫里的盛宠,便是县主一个不慎把人弄死,也不会惹来麻烦。
届时县主丧夫,等事情过去两月,县主再进宫求贵妃做主,与李大公子将良缘续上也不迟。
池泱泱面上不变,心中则把得到的线索整理了一番。
桃花宴……
英国公府、李大公子……
靖南侯、赵疾……
池泱泱呼吸一顿!
她想起来了!
这是一本名为《弄权》的架空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