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盛明春淋着大雨回到家时,厉霆川和唐晚晚正从房间里出来。
迎面相对的瞬间,男人衬衫微皱,露出锁骨,盛明春闻到两人身上甜腻的荷尔蒙味道。
厉霆川脸上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尴尬,“明春,你到哪里去了?身上怎么都湿了?”
他看着唐晚晚,眼中一闪而逝的眷恋,“姐姐,快去拿条浴巾来。”
盛明春看着两人虚伪的做派,心头只觉无限悲凉。
她无视唐晚晚拿来的宠物浴巾,摇摇头,“不用了,我去洗个澡。”
唐晚晚却满面担忧,再三拦在她面前,“盛小姐,先擦擦身子吧,你要是着凉了少爷会心疼的!”
“我说不用了,这是狗浴巾你拿给我干什么?”
盛明春猛然止步,回头看她。
唐晚晚自己心虚,被这目光吓得摔倒。
砰一声!
拐角桌架上的花瓶被摔碎,碎片扎进唐晚晚手心,鲜血横流。
“姐姐!”
厉霆川听到声响,匆忙赶来——盛明春看见男人脸上的焦急、无措,那是未曾对她出现过的。
厉霆川说他是厉家继承人,继承人要永远镇定从容,可现在的他眼中的慌乱都快溢出来。
唐晚晚靠在厉霆川怀里,神情卑微,“盛小姐,对不起,是我拿错了,你快去洗个澡,别着凉了。”
“我......”
厉霆川眼眶通红,“住嘴!盛明春!你......”
“少爷,是我不小心,与盛小姐无关!”
唐晚晚摇摇头,示意他别再说。
厉霆川果真听了她的话,抱起她就离开。
皮鞋击打在大理石地板上,急促沉重,好似重锤击在她心头。
低头,小腿被瓷片划破一道长长的血痕,汩汩渗出大片鲜血。
但凡厉霆川仔细观察一下,就能看出唐晚晚手上的血是她的血。
唐晚晚,没受伤。
可厉霆川未曾回过一次头。
盛明春回到卧室,麻木地找出药箱为自己包扎。
酒精淋到伤口的刹那,盛明春却感觉不到丝毫痛苦,心头的苦涩压下所有感觉,只剩悲凉。
半夜,厉霆川还没回家,盛明春却病倒了。
她自小患有心脏病,二十几年间进过无数次ICU。
大雨烧得她头脑昏沉,浑浑噩噩中,心脏极速收缩,强撑最后一丝意志,盛明春拨通厉霆川的号码......
一遍、两遍、十遍......接通的刹那,“霆川,我......”
“盛小姐。”是唐晚晚的声音!
那头娇声微喘,“少爷他......”
声音猝然停止!
纵使隔着听筒,盛明春自然也猜到这是在做什么......
她僵硬地看着听筒,张了张唇,忽而惨笑一声。
在这个家里,厉霆川和唐晚晚才是夫妻,她算什么?
呼吸渐渐急促,眼前景色猛然变黑。
濒死前的最后一刻,盛明春想就这样吧,就这样离开也不错。
不做盛家的工具,也不做厉家的工具!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
厉霆川眼下青黑,声音微哑,一贯整齐服帖的西装皱巴巴,“明春!如果你再不醒,我真的要下去陪你了!”
他眼中急切不似作假,刻意压低的声音尽显温柔,“医生说你是心脏病发,再晚一点就......宝贝,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呢?”
盛明春看着他,如果不是身上若隐若现的洗涤液味和锁骨上的吻痕,她或许真信了这副面皮。
她偏过头,“我打了无数遍,你接了吗?”
厉霆川脸色一僵,随即偏开目光,心虚地清了清嗓子,“昨晚我有急事,手机没电。”
盛明春冷笑一声,没说话。
这时,唐晚晚神清气爽进门,“盛小姐。”
她声音娇软,脸上的红晕一圈圈荡开,“昨晚我受伤后少爷太紧张,没听见手机铃声,你别怪他。”
盛明春目光微撇,只见唐晚晚端起姜汤,轻声细语往她面前怼,“盛小姐,喝口姜汤吧,我熬了整整一夜呢,小时候少爷发烧喝一碗我做的姜汤就好了。”
汤碗抵到鼻尖,盛明春微微皱眉,浓郁的姜味让她胃里翻涌不止。
她声音喑哑,咽喉肿痛难耐,“我过敏不能吃姜,拿走。”
随即下意识推了一下,却正好将姜汤倒在了唐晚晚身上。
“啊!好烫!”
只见唐晚晚胸前大片洇湿,透明的布料映显出吻痕,可见昨晚战况之激烈。
厉霆川双眼一凝,猛然推开盛明春!
“姐姐!”
唐晚晚咬着唇,一副受辱模样,“盛小姐,我虽然是保姆,但你不该这么侮辱我!”
盛明春有口难辩,“我不是......”
可对方并不听她话,只泪眼涟涟,转头离开!
盛明春下意识看厉霆川,抓紧他的手,“霆川,我......”
“滚开!”男人甩开她手,面色阴沉,额上绷起的青筋隆出汹涌的火焰,令人胆寒,“明春,我警告过你,姐姐照顾了我十年,没有人可以这样对她!”
盛明春瞪大眼睛,见他转头离开,还未追上去时,两名保镖紧接进了门。
“盛小姐,厉总说了,您做错了事情就该受罚,别怪我们!”
一桶滚烫的热油被提了上来。
盛明春脸上满是恐惧,挣扎后退,“不,我对姜过敏才不小心推了一下,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
保镖听若未闻,冷漠地一桶滚烫的热油尽数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