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烨收回望向师妹的目光，走入赤厄渊试炼的队伍中。
众人目光落在他身上，穿着百草峰的制式道袍，修为平平，除了容貌出众，并无半点亮眼之处。
有人暗自回忆百草峰排行前百名的弟子，似并无这一号人物，相继收回了目光。
林烨不语，静静站在角落。
半晌后，人群中有人开口：
“芊芊师妹，此行有我们在，定能护你周全。”
“有萧秋师兄在，哪用的上我们保护？”
“是啊，萧秋师兄入门仅十年，便修炼到炼气九层，当真是天才。”
“不过芊芊师妹去赤厄渊所为何事？”
“......”
这支队伍的两位长老，一位身穿灰色麻袍的花甲老人，面容肃穆，名叫赵烈，另一位罗奇，则是个肥胖的道士，手里挽着浮尘，看起来和眉善目。
罗奇见众人到齐，手一挥，一艘十余丈长灵舟凭空出现，舟身镌刻着太虚门的专属纹印。
弟子们依次登舟，灵舟缓缓升空。
飞出太虚门区域后，舟上阵法启动，一层淡蓝色的光罩笼罩舟体，呼啸的罡风被隔绝在外。
两位长老立于舟首，几名弟子分列在各处，而林烨独自一人，站在最末方，与众人保持着距离。
他目光扫过众人，有的三五成群谈笑，有的则独自闭目调息。其中一名淡红色罗裙的女修，与一位青袍青年并肩而立，神态亲昵，显然是一对道侣。
林烨收回目光，左手藏在宽大袖袍中，拇指轻触储物戒。
这是他第一次出宗试炼，而且目的地还是赤厄渊那种险地。
他灵识扫过储物戒里面的物品，灵石、丹药、法宝，早已分门别类整理完毕，防止突发情况手忙脚乱。
毕竟外出历练，未雨绸缪才是上策。若遇到危险，耽误的那一瞬，可能就身死道消。
几个月前，他就为了这次试炼做准备，走之前，他将大半丹药都给了师妹防身。
此时，洛芊芊正与一位女修并肩而立。只见一名文质彬彬的青年修士缓步走来，径直停在她面前，温声开口：“师妹，此行我必助你寻得血魂草。”
洛芊芊身旁，那名白袍女修名为李婉。她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掠过，唇角勾笑，带着几分调侃意味。
洛芊芊微微颔首，轻声答道，“谢过萧秋师兄了，这血魂草，乃炼制血灵丹的主材之一，唯有赤厄渊方能寻得。”
萧秋眼中闪过一丝意外：“血灵丹？师妹打算冲击三品丹师了吗？”
他的话不大，但是灵舟上所有人都听得很清楚，一时，其他弟子将目光投向洛芊芊，就连那位胖道士，也不禁侧目。
“没记错的话，芊芊师妹才二十出头吧？没想到炼丹术就达到了这般境界。”
“如此年纪就要冲击三品炼丹师，当真是天才。”
“而且修为也不曾落下，看她气息，也至炼气七层。”
“萧秋师兄与芊芊师妹，真是郎才女貌...”
“慎言，不要妄自非议别人。”
议论声此起彼伏，林烨听在耳中，不由心中感慨。
他记得几年前，洛芊芊还只是个连一品引灵丹都炼制不出的稚嫩少女。
萧秋听着四周的赞叹，嘴角微微上扬，“看来这次历练之后，宗门要多出一位天才炼丹师了。”
洛芊芊却轻轻摇头：“若说天才，我远远算不上。”
“哦？”萧秋挑眉。
洛芊芊目光微垂：“就我所知，宗门中有位弟子，早在数年前便半只脚迈入三品门槛了，他的年纪可不比我大。”
此话一出，顿时如平地惊雷。
在场的人都十分震惊。
李婉更是低呼：“十几岁的三品炼丹师，简直是前所未闻！”
洛芊芊轻叹道：“此人炼丹天赋是我生平所见之最，想必现在，他早已跨入三品丹师之列了。”
此言一出，连罗奇也忍不住开口问道：“宗门竟还有此等炼丹天才，是哪一峰的弟子，为何从未听闻？”
众弟子目光齐齐投来，眼中满是好奇。
洛芊芊略一拱手：“回长老，那人喜好清静，且志向不在丹道。”
她并未说这位弟子的信息，罗奇明白她不欲多言，也没有追问，只是笑道：
“若是有机会，还望替我引荐一番。”
他说得郑重，没有丝毫轻视，三品炼丹师或许修为没他高，但地位不俗。
洛芊芊点头应下，随即闭目不语，众人也识趣地断了念头。
只是，在她合眼的一瞬，林烨敏锐地察觉到，她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掠过自己。
......
五日后，灵舟终于抵达了目的地附近。
东洲幅员辽阔，这五天，灵舟日夜不停地飞行，期间还数次借助长距离传送阵，总算赶到了东洲的最南端。
林烨这一路都保持警惕，好在太虚门这块金字招牌，沿途修士皆远远避让，未曾生出事端。
此刻，灵舟开始减速，空气中弥漫着淡淡腥气。
不多时，一片血色跃入眼帘，大地如被鲜血浸染过一般，通体暗红，一直延伸到远方。视野尽头，厚重的血雾弥漫，如同帷幕垂落，将天地隔绝，远远望去，连天边的云霞都蒙上了一抹血光。
这血光压抑至极，灵舟上有弟子下意识屏住呼吸，林烨也觉得胸口微微发闷。
赵烈控制灵舟下降，一旁的罗奇对着众人开口道：“虽然你们有人不是第一次来这了，但我还是要再说一遍，此地，便是赤厄渊。
人族与妖族之间，横亘数万里无人区。上古时期，两族曾在此血战，期间无数顶天立地的大能喋血，他们的鲜血渗入大地，万年不散，终成这片赤厄绝地。
那般境界的修士，体内蕴含大道，其血中亦藏法则。此地受其浸染，常年为血雾笼罩，历经万载演变，也自成一方天地。
修为愈高，所受血气压制愈强。”
“不过...”看向众人沉重的神色，罗奇轻笑道：“赤厄渊虽然危险，但也孕育出诸多外界难寻的天材地宝，亦藏有上古修士遗留的传承机缘。”
众人有些激动，能来这里，皆是奔着机缘。
脚下传来一阵轻颤，灵舟稳稳触地。
赵烈终于开口，嗓音嘶哑：“本次厉练为期一月，尔等需在外围猎杀妖兽，可以妖兽内丹兑换贡献点，若能寻得天材地宝，亦可一并兑换。”
他袖袍一挥，数十个白玉小瓶悬浮在众人面前：“此为解毒丹，赤厄渊中毒虫猛兽不少，务必谨慎。
前方一里处便是赤厄渊一处入口，我和罗长老会在此处驻守。
切记，赤厄渊并非什么善地，如果坚持不下去，立刻撤回，宗门不会有什么严重的处罚，至多扣除数月的修炼资源。”
他清清嗓子，接着沉声道：“虽说宗门鼓励弟子寻求机缘，但一切以自身性命为重，莫为一时贪念，枉送道途性命。”
众人接过丹药，齐声拱手应道：
“弟子领命。”
赵烈随即取出一堆圆形玉石，丢向众人：“这是求援玉，危急时捏碎，我与罗长老会第一时间感应到，前去救援。当然，捏碎它便相当于放弃了历练。”
言罢，他挥手示意众人动身。
各弟子接过求援玉，再次拱手致谢，便朝着赤厄渊走去。
林烨跟在队伍最末，手中的握着的白玉小瓶温润生凉，他心念微动，一缕灵识探入瓶内。
瓶中躺着十五颗解毒丹，其上丹纹清晰，药香内敛，一看就是品质上乘。
只是这丹，林烨的熟练度是满的，灵识掠过每一颗丹药，其中有五颗，在他的感知中，药力至少比正常成品弱了三成。
林烨心头一沉，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