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人同志你好!这里有人贩子!”林知薇看到是绿军装心安了,立刻大喊。
大家义愤填膺,可哪里还看得到人,王婶滑得跟泥鳅一样,早就往人群里一钻没了踪影。
围观的群众这才反应过来。
“哎呀!真是人贩子啊!”
“快追啊!这天杀的!”
那个走过来的年轻战士看到林知薇过于年轻漂亮的脸庞愣了一下,脸上露出几分不好意思:“同志,你没事吧!”
林知薇抱着小家伙,脑子还有些发晕,“军人同志,我现在得赶紧去医院,刚刚逃跑的那个人是人贩子,就麻烦你们了!”
不用她多说,周围的人已经七嘴八舌地把刚才的情况补充了一遍。
“可不是嘛!那婆娘太会演了,我们都差点信了!”
“这姑娘也机灵,知道喊警察,不然孩子真危险了!”
“一定要抓住那个人贩子,太坏了!”
知道了前因后果,大家看林知薇的眼神又从同情变成了敬佩。再看她怀里烧得小脸通红的孩子,纷纷催促道:“姑娘,别愣着了,快带孩子去医院看看吧!可别烧坏了!”
那个年轻战士一听孩子被下了药,脸色也严肃起来。他对林知薇说:“我们军区大院的卫生所近,医疗条件不错。我让战友先在这里看着,我送你过去就去跟领导报告情况!”
说着,他就在前面引路带着林知薇快步朝大院里走去。
军区大院里的卫生所不大,但很干净。白墙,水泥地,空气里飘着一股来苏水的味道。
小战士把林知薇和孩子送到,就敬了个礼,急匆匆地跑去跟领导汇报了。
当值的医生是个四十多岁的女同志,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表情严肃。她接过孩子,动作却很轻柔,先是摸了摸额头,又翻开眼皮看了看,眉头就皱了起来。
“发烧了,烧得不轻。”李医生一边说,一边拿听诊器检查。
林知薇的心还悬着补充了句,“同志,孩子被人喂了迷药。”
“迷药?”李医生手上的动作一顿,“怎么回事?”
林知薇把在巷子里发生的事又简要说了一遍,隐去了自己卖顾思衍的部分,只说是被人贩子缠上。
李医生听完很是同情。她给孩子找了张空着的病床,让他躺下。“看样子是冻着了,加上药物影响,才会烧得这么厉害。先吃点退烧药,物理降温,要是半夜还烧不退,就得打针了。”
“谢谢您,医生。”林知薇松了口气,又问,“医药费……”
“先看病,钱的事回头去窗口结。”李医生说完,就去药柜拿药了。
林知薇摸了摸原主身上的确良衬衫口袋,指尖触到一小叠纸币,有钱心里有了底气。她把钱拿出来数了数,有三十多块,还有些毛票。在这个年代,这算是一笔不小的钱了。
李医生很快拿来两片白色的药片。
她先拿着每个病房标配的暖水壶去水房打了壶热水,把小家伙小心翼翼地扶起来,半靠在自己怀里。
“宝宝,乖,吃药了。”她声音放得很柔。
小家伙烧得迷迷糊糊,嘴唇干裂,小眉头一直紧锁着。林知薇把药片掰成两半,一点点混着温水喂进他嘴里。小家伙很不舒服,哼哼唧唧地扭着头,大部分药水都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林知薇没办法,只好用手指蘸着水,把碾碎的药粉一点点抹在他的舌头上,再喂水。折腾了半天,总算把药喂了下去。
然后又用毛巾沾了点热水,轻轻擦拭着小家伙的额头、脖颈和腋下。怀里的小身子依然滚烫,但呼吸平稳了一些。
她看着看着,就有些出神。
小家伙虽然身上瘦得厉害,但脸颊上还带着一点婴儿肥,肉嘟嘟的,长长的睫毛湿漉漉地贴在眼下,眉眼间有几分英气,应该是像他父亲顾琛?
来到这个陌生的七十年代已经一天了,这里没有网络,没有智能手机,出门要介绍信,买东西要粮票。对于一个习惯了二十一世纪生活的林知薇来说,这里的一切都很不便利。
但是好消息是,原主的人际关系倒是简单。
那个名义上的丈夫顾琛已经牺牲,只有一个将来会成为大佬的儿子,而她那个性子软和的婆婆周淑兰,是北春日化厂的质检员,一个月工资三十块。丈夫去世的早,她一个人拉扯大儿子顾琛和女儿顾明月。
在那个年代,一个寡妇带着两个孩子有多难,林知薇能想象得到。可周淑兰硬是咬着牙,没让女儿辍学,坚持供她读高中。
顾琛当兵这些年寄回来的津贴,周淑兰一分没动,全存着给儿子娶媳妇。结婚时,周淑兰把所有存折都给了原主,让她当家。后来顾琛牺牲,部队送来的那笔抚恤金,周淑兰也是二话没说,全给了原主。
可原主花光钱后,就打起了卖孩子的主意,准备拿着所有的钱跟野男人私奔。
等下!
如果原主今天是准备卖掉孩子去私奔,难道她口袋里的30多块钱就是她的全部家当了?不说那抚恤金,就原主那死鬼丈夫的津贴加起来少说也有一千多了。
一千多块,在八十年代初是什么概念?都够农村盖一座房子了。
原主到底是怎么把钱花光的?真是厉害啊!
林知薇气得磨了磨后槽牙。
“知薇……知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