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昏迷前我最后一眼看见的是冲进来的警察以及那个疯狂向劫匪挥拳的男人。
醒来第一眼依然看见他。
刺眼的白光中，我缓缓睁开眼睛。
消毒水的气味灌入鼻腔，提醒我正躺在医院里。
腹部的伤口火辣辣地疼。
“书瑶，你醒了？”
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声从身侧传来。
我艰难地转头，对上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穆归河，我的高中同桌，如今已是知名外科医生。
他修长的手指正轻轻按着我的输液管，白大褂袖口露出一截手腕，上面还戴着当年我送他的那条已经褪色的幸运绳。
“学长...”我的声音格外嘶哑。
穆归河的眼眶瞬间红了。
他颤抖着手按下呼叫铃，另一只手却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口，虚虚地环住我的肩膀：”对不起...如果我早点看到那个直播...”
我沉默着看他。
没想到最后救我的却是我曾经伤的最深的人。
是他在直播间狂刷礼物。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高中时的穆归河总是抱着一摞书等在图书馆门口，只为和我“偶遇”一起去上课。
他会记得我生理期，偷偷在我课桌里塞红枣茶，会在比赛上故意输给我，然后笑着说“输给你我心甘情愿”。
而我，却在那年夏天选择了顾叙白。
“不怪你...”我艰难地抬起手，想擦去他眼角的泪，却发现自己的手背上插满了针管。
穆归河一把抓住我悬在半空的手，轻轻贴在他脸颊。
他的皮肤温热，却带着湿意。
“你知道吗，”他的拇指摩挲着我手背上的针眼，“当年听说你要结婚，我当晚就离开了这里，我以为走得够远就能忘记你...”
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像极了大学时我们常去的那条林荫道。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恍惚间我仿佛又看见那个站在樱花树下，红着脸递给我情书的少年。
“可是书瑶，”他突然单膝跪在病床边，声音轻得像是怕惊到我，“太难了，我放不下你，你放心，所有伤害你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我的心一沉，又想起直播里顾叙白冷漠的样子，心脏不由得再次疼起来。
病房门突然被猛地踹开，顾叙白满脸胡茬地冲了进来，西装皱巴巴地挂在身上，领带歪斜，眼睛布满血丝。
“书瑶！”他声音嘶哑，踉跄着扑向病床。
穆归河反应极快，一个箭步挡在我面前。
“滚开！”顾叙白伸手就要推开他，却被穆归河一把攥住手腕。
“你没资格见她，”穆归河的声音冷得像冰。
“这是我和书瑶的事，你是什么人，滚开是！”
“她现在是我的病人，”穆归河解开白大褂纽扣，露出结实的臂膀，“顾叙白，你就是这么对待书瑶的，为了其他女人任由劫匪伤害书瑶！”
顾叙白脸色瞬间惨白：“我不知道那是真的...我以为...”
“你以为？”穆归河猛地一拳砸在顾叙白脸上，“她给你打了求救电话！她在流血！而你，在给别的女人放烟花，给她刷礼物，让劫匪在书瑶肚子上刻字！”
顾叙白踉跄着后退，撞翻了输液架。
玻璃瓶砸在地上粉碎，药水溅了一地。
他抹去嘴角的血迹，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这是我和书瑶的事，轮不到你插手！”
“你要是不能照顾好她，就把她还给我！”
两个男人剑拔弩张地对峙着，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火药味。
我虚弱地撑起身子，腹部的伤口传来撕扯般的疼痛：“够了...”
顾叙白立刻转头看我，眼中满是哀求：“书瑶，我错了...我真的不知道...”
“你知道，”我的声音很轻，却让整个病房都安静了，“你认出我了，在直播间里，你是故意的。”
顾叙白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个字。
穆归河趁机又是一拳，这次直接打在他腹部。
顾叙白闷哼一声跪倒在地，昂贵的西装裤被玻璃碎片划破。
“这一拳是为了她腹部的伤，”穆归河揪起他的衣领，眼中燃烧着怒火，“顾叙白，你这个废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