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5
顾霆川如遭雷击，手机“啪”地砸落在地，屏幕一秒四分五裂。
顾北上前揪住顾霆川的衣领，声音颤抖且带着哭腔，近乎嘶吼：
“爸！这到底怎么回事？小姨肯定不会有事的，对不对？你说啊！”
顾霆川身子一颤，半晌才回过神来。
看着顾北那满是不安与焦急的眸子，心脏像被一只无形大手狠狠攥紧。
他艰难地点了点头后，立刻捡起手机，对着话筒厉声吩咐道：
“都给我听好了！马上发动所有人手去找她！
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你们都别想活！”
病房内的一旁，白薇薇被彻底无视，眼中闪过一抹怨毒。
她伸手在顾乐腿上大力一掐，顾乐顿时发出凄厉的哭声。
她抱起孩子，眼眶含泪，一脸心疼：
“哎哟，我可怜的小乐，怎么哭得这么惨呀？
是不是身上又疼得受不了啦？”
她嘴上哄着孩子，眼睛却一直盯着顾霆川父子。
然而，满心焦虑的顾霆川父子连眼角的余光都没分给他们。
顾霆川抓起车钥匙就往门外冲，顾北紧跟在后，一脸决然：
“爸，我跟你一起去，一定要把小姨找回来！”
白薇薇见状，急忙从身后抱住顾霆川。
她眼中蓄满泪水，委屈得声音都在颤抖：
“霆川，我们孩子难受成这样，你还要去找那个贱人？
她坏事做尽，说不定就是遭天谴了，阎王爷都看不下去要收她呢！”
“啪！”顾北猛地转身，抬手一巴掌抽在白薇薇脸上。
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眼中恨意翻滚：
“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贱人，也配说我小姨的坏话？
她就算有千般不是，也轮不到你这个上不得台面的情妇来羞辱！”
顾霆川脸色冷如寒霜，用力甩开白薇薇缠在腰上的手，厉声呵斥：
“没错，她再怎么样，那也是我们的亲人！
孩子哭了就去找医生，别在这无理取闹！”
说完，父子俩如两道疾风般冲了出去。
白薇薇气得直跺脚，脸上的巴掌印愈发红肿。
她面容扭曲而狰狞，宛如从地狱爬出的恶鬼。
她咬牙切齿，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阴恻恻地说：
“给我把这事儿爆出去，怎么狠怎么来！”
不多时，各大媒体头条上，赫然出现抹黑我的新闻：
【惊爆！豪门夫人失心疯残害婴儿、闹自杀夺家产！】
配图里，我的照片更是被P得面目全非。
底下网友的讨伐声，铺天盖地袭来：
【这种丧尽天良的毒妇，就该下十八层地狱！还装死，真不要脸！】
【死了才好，心理扭曲的虐婴狂根本不配活在世上，更不配当母亲！】
然而，顾霆川父子对这些一无所知。
他们此时已经赶到我坠崖的那片海域。
6.
狂风呼啸着席卷海面，掀起层层巨浪。
一望无际的海面上，布满了顾霆川高价请来的专业搜救队。
然而，几个小时过去了，却始终见寻不到我的踪影。
冰冷刺骨的海风如刀般割在顾北脸上。
他的鼻尖冻得通红，嘴唇也微微发紫，却怎么也不肯去车里休息。
那漆黑的瞳眸仿佛要把海面盯出一个人影来，透着一股偏执和惶恐。
“小姨，小姨，你一定不能出事......你答应过永远陪着我们的......”
他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泪水在风里肆意横流，声音颤抖得不成形：
“爸，你记得吗？小姨答应过我们......
她说等身体好了，全家去马尔代夫度假......
她怎么能失约？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他双手握拳，疯狂地砸在顾霆川的胸膛。
每一下都带着绝望与无助。
顾霆川像座冰雕般伫立原地，眼神空洞，仿佛灵魂都早已被抽离。
他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当年我救他的场景。
那时，他沉浸在亡妻的痛苦中无法自拔，人生跌入谷底。
他吞下上百颗安眠药，还带着年幼的顾北在烧炭的屋里躺下，一心求死。
是我不放心来探望顾北，才发现了这一切。
身板瘦弱的我，不顾缺氧引起的剧痛，拼命将他们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自那以后，他和顾北有了新的家。
尽管，顾霆川内心一直不耻与我这个小姨子结为夫妻。
但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他早已习惯了我的存在与付出。
可不知从何时起，他开始厌烦我无微不至的关怀。
觉得我的爱太过沉重，压得他喘不过气。
于是，他和白薇薇搞在了一起。
在他心里，白薇薇不过是个能让他暂时逃避的工具。
一个可以用钱打发的女人。
根本不可以和我相提并论。
此刻，站在波涛汹涌的海边。
顾霆川望着茫茫大海，终于彻底醒悟，自己错得多么离谱。
他满脸悔恨与自责，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哽咽道：
“我真是个懦夫，一直不敢面对自己的感情......
是我害了你......清瑶，我对不起你！”
顾北也瘫坐在地，望着大海，泣不成声：
“小姨，我们错了......你回来好不好......”
然而，寂寥的海面，只有呼啸风声在狂刮。
一夜过去，搜寻队伍一无所获。
搜救队长面色凝重，无奈地看向顾霆川和顾北，缓缓开口：
“已经过了最佳搜救时间，顾太太......生存希望渺茫了。”
顾霆川双眼布满血丝，眼底一阵刺痛。
他瞬间勃然大怒，恶狠狠地一拳砸向队长，大声吼道：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不信我妻子就这么没了，你们这群废物，赶紧给我去找！”
他的嗓音沙哑，每一个字都带着蚀骨的绝望与悲痛。
一旁的顾北，小小身子剧烈颤抖，紧握的双拳，指节咯吱作响。
他双眼猩红，冲着队长大声嘶吼，稚嫩的声音中满是愤怒与不甘：
“我小姨福大命大，才不会死！
你们谁敢再说她死，我就把你们剁碎了喂狗！”
然而，一夜未眠又心力交瘁的父子俩，终究抵不过疲惫。
顾北身子一晃，“扑通”一声重重摔倒在地。
7.
顾霆川瞬间慌神，他心急如焚地抱起顾北就往医院冲。
医生诊断后告知，只是情绪过激和休息不足导致昏迷，休息一阵就好。
顾霆川守在床边，等顾北安静躺好，紧绷的神经才稍松了些。
他坐在床边，脸上浮起一丝自嘲的苦笑：
“我怎么感觉，这时候自己像个什么都不懂的新手老爸......”
话未说完，笑容骤然凝固，泪水夺眶而出，顺着满是胡茬的脸滑落。
他满脸悲痛，一拳又一拳砸在墙上，直至破皮出血，喃喃道：
“清瑶，你可千万要没事啊，这个家不能没有你......”
良久，他终于整理好情绪。
刚准备躺下休息，手机弹出一则消息。
顾霆川一看，正是白薇薇散布的关于我的黑料。
他飞快浏览完，怒火一秒将他的理智摧毁。
“哐当”一声，手机被砸在地上，瞬间报废。
顾霆川急忙冲出去，一脚踹开白薇薇所在的病房。
此刻的他，双眼像能滴出血来，浑身散发着让人胆寒的气息。
他用力揪住白薇薇的衣领，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语气凶狠：
“网上造谣清瑶的黑料，到底怎么回事？
为什么不处理？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白薇薇轻蔑地冷哼一声，嘴角勾起一抹恶毒的笑：
“处理？凭什么！解释？我没什么好解释的！
她沈清瑶做了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被网暴是她活该！
网暴一个死人，又能怎样？反正她又不能起死回生！”
顾霆川仿佛此刻才真正看清白薇薇的丑恶嘴脸。
他心中的厌恶与愤怒如火山喷发般汹涌而出。
他一掌掐住白薇薇的下颌，手上力道不断加大：
“黑料是你搞的？你个贱人，谁给你的胆子？
看来以前是我太纵容你了，让你忘了自己是什么东西！”
白薇薇被掐得脸色青紫，艰难地喘着气。
却还疯狂地用指甲去掰顾霆川的手指，嘶喊道：
“是我又怎样！凭什么我不争不抢三年，却只能偷偷摸摸地当你的情妇！
她沈清瑶一个子宫都烂掉的黄脸婆，你还没玩腻吗？死了不正好！
我年轻、漂亮，在床上又能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她拿什么跟我比！”
顾霆川怒不可遏，白薇薇却死到临头还不知收敛。
她双腿奋力勾上顾霆川的腰身，脸上露出妩媚又放荡的神情。
在白薇薇的观念里，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
只要自己施展这招，顾霆川就会像以前一样被她迷惑。
毕竟，当初顾霆川就是被一身纯欲风的她，轻而易举地勾引到了。
而且，她在床上费尽心思学得那些功夫，就是她最大的资本。
“霆川，别着急发火嘛。我也是太爱你了，才一时昏了头！”
白薇薇嗓音娇柔，脸上的表情做作又虚伪。
“我发誓，我以后会乖乖当顾北的后妈，当一个听话的顾太太！
你在外面有多少个女人，我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计较！
只要你还让我留在你身边......”
可此时，顾霆川的脑海中却闪现出我说过的话：
“顾霆川，如果有一天你讨厌我了，不想和我好了，我们就好聚好散。
但要是让我发现你出轨，我绝对会躲得远远的，跟你永不相见。”
想到这，顾霆川心中一阵密密麻麻的刺痛，悔恨与自责填满他的心脏。
8.
顾霆川厌恶地盯着眼前依旧美艳的白薇薇。
旋即，他用力掰开她的腿，语气满是嫌恶：
“不，真正爱一个人，不是这样的！
你爱的只是我的身份地位，我给你带来的荣华富贵！
你给我滚出去，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白薇薇吃痛摔倒在地，狼狈地仰头，眼底满是不屑：
“爱？那你又真的爱沈清瑶吗？
你可别忘了，她生日那天，你可是要了我一整晚呢！
还有，她的生日礼物也是我帮你选的，你怎么好意思谈爱？
沈清瑶到死都被蒙在鼓里，还以为你很爱她，简直可笑至极！”
“你住口！”顾霆川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与悔恨。
他怒急攻心，伸手拽住白薇薇的脚踝，用力一拧。
“咔嚓”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格外刺耳。
“啊——”白薇薇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这时，顾北怒气冲冲从门外冲进来，双眼冒火：
“爸，这贱女人死到临头还不安分，竟然还敢羞辱小姨！
今天我非断了她的腿不可！让她再也没办法不要脸地勾引人！”
顾霆川面色阴沉地点点头，踢开白薇薇的脚，冷冷道：
“留她一条贱命，好让她给你小姨赔罪！”
白薇薇一听，终于意识到顾霆川这次是认真的。
她脸色惨白，全身在剧烈得颤抖，涕泪横流地哀求：
“不，不要啊，看在我们孩子的份上，饶了我吧。
我这就滚，再也不敢了......”
然而，顾北抓起一个花瓶，哐当一下砸在白薇薇的头上。
碎片四溅，白薇薇额角瞬间肿起一个大包。
浓稠的鲜血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模样格外骇人。
顾北拿着锋利的花瓶碎片，在白薇薇脸上缓缓划动，眼神冰冷森然：
“放过你？那可不行，你和你那野种，都得给我小姨赔罪！”
顾霆川不再理会白薇薇的哀求，大步走出病房。
病房里，白薇薇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而院方因为顾霆川是最大的股东，根本不敢多管闲事。
三个小时后，顾北浑身是血地走出病房，脸上满是苦恼。
他抬手揉了揉脑袋，喃喃自语：
“不行，小姨不喜欢我脏兮兮的。
我要洗干净，等小姨回来......
可是，小姨再也回不来了......”
说着，湿润的泪水在眼角无声滑落。
他双手抱臂，无措地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
我离开国内已经有好些日子了。
当初跳车，意外坠崖，万幸被一群登山者及时发现，救了一命。
之后，我联系上在国外的导师，在她的帮助下，辗转来到M国。
在这儿，我一边努力调养着千疮百孔的身体，一边全身心投入科研实验。
三个月后，我才惊觉，国内早已因为我而闹得不可开交。
原来，一个知名狗仔恰好拍下我和白薇薇，在宴会上激烈争执的全过程。
当时，他本打算找个更有噱头的时机再把这事儿爆出来。
可后来听说我生死不明，或许是良心发现，他决定揭露白薇薇的真面目。
只见镜头前的狗仔满脸愤恨，言辞犀利地咒骂：
“大家看看，这就是白薇薇真实的嘴脸！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心机深沉得很，恶毒至极！”
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网民们瞬间炸锅。
铺天盖地的讨伐涌向白薇薇的个人账号。
【虎毒还不食子呢，这毒妇连自己孩子都当工具使，简直畜生不如！】
【原配被小三逼得生死未卜，那渣男和贱女就该下十八层地狱！】
【就是就是，还有那外甥，也是个彻头彻尾吃里扒外的白眼狼！】
9.
与此同时，顾霆川也深陷舆论漩涡。
他不仅无心打理公司的事务。
还被拍到天天喝得烂醉如泥，借酒消愁。
而顾北似乎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开始近乎疯狂的赎罪。
他跑遍了全国有名的佛寺，每到一处，都是一步一叩首。
就算是磕到满额头鲜血淋漓，嘴里还不停地念叨：
“求菩萨一定要保佑我小姨平平安安，是我错了，我对不起她......
我愿意用十年寿命，不，三十年寿命，只要能换小姨平安......”
更有意思的是，狗仔还拍到白薇薇被神秘人折磨的视频。
视频里，她哪有往日的半分美貌，脸上布满丑陋的疤痕。
悬崖边，狂风怒号。
她被吊在那儿，吓得脸色惨白，声嘶力竭地尖叫求饶。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当情妇了......
对不起，我不敢了，求求你们，放过我......”
然而，抓走她的人，偏不如她意。
一会儿将她狠狠摔下去，一会儿又把她粗暴地拽回来。
她禁不起折腾，早已屎尿失禁，头发凌乱不堪，浑身伤痕累累。
这么来回折腾了好几十次，她整个人像座库库冒血的冰雕。
直到她奄奄一息，才被送去精神病院，这辈子都休想再出来。
看完这些，我平静地熄灭手机屏幕，决心要与过去一刀两断。
没多久，我作为杰出科研人员登上国外热搜。
我手捧鲜花，刚从领奖台上下来，就看到两道熟悉身影。
顾霆川面容枯槁，脚步踉跄，像失了魂般缓缓朝我走来。
离我一米远，他停住了脚步，眼中满是懊悔与愧疚，声音颤抖：
“清瑶，对不起。公司监控我看了，原来你早就发现我出轨了。
是我没教好小北，是我辜负了你，我们都是罪无可恕的混蛋。
我......不知道怎么弥补你才好。
这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还有这辈子花不完的财产，
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我还你自由。”
说着，他递上协议书，手不停地在颤抖。
这时，跟在顾霆川身后的顾北眼眶通红，满脸泪痕。
他突然冲过来，死死攥紧我的衣袖，声音沙哑得厉害：
“小姨，不要离开我和爸爸......
以前是我钻牛角尖，不懂得珍惜你。
我知道错了，我舍不得你，再也没人像你对我这么好了......
其实，我早把你当妈妈。
只是，我怕违背跟妈妈约好的承诺才肆意地伤害了你......”
大滴大滴的眼泪砸在我的手背上。
我心中一痛，却还是冷声道：
“你们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们。
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再也无法弥补。
小北，我不恨你，但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不然，我怎么对得起那些被你害死的孩子。”
顾北脸色瞬间煞白，身形猛地一震。
他嘴巴颤抖着，却像被掐住喉咙般说不出话。
我迎着他绝望的眼神，质问声更冷厉：
“我自问把你当亲生孩子养，到底做错什么，让你一次次害死我孩子？
宁愿情妇的孩子进顾家，也不让我有自己的孩子？你简直就是个残忍的侩子手！”
顾北一听，“扑通”一声直接跪了下来，抱住我的大腿崩溃大哭：
“小姨，是我，我害怕你有了自己孩子就不爱我了......
我真错了，不敢了，求求你，别抛弃我，我没妈妈了，不能再失去你......”
我冷漠地挥开他的手，看都没看他们一眼，转身就走。
后来听说，顾北放弃巨额财产，剃光头发，出家了。
顾霆川把顾乐送进福利院，断绝父子关系。
然而世事无常，顾北在一场车祸中，为救两个孩子丢了性命。
死时，他脸上带着微笑，仿佛得到了解脱。
而顾霆川遭受沉重打击，从此一蹶不振。
但这时的他，身边再无真心之人陪伴。
在顾北生日那天，他选择吞药自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