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一直没什么进项，每年挣工分分了粮食后，也没分到多少钱。
前些年晞和在部队倒是有寄钱回来，但我们也修了房子，后来他退伍回来，分家之后各家能分到的钱不多，平时也要花销，现在估计也所剩无几。
要是有多多的钱，我肯定让老大家多给你赔一点，问题是没钱。
我做主让老大家的赔你10块钱，等你和老四结婚，再让他们给你打一套桌椅，算是你的嫁妆，咋样？”
孟母说完，季望舒还没有表示呢，老大媳妇刘秋娥张嘴就想心疼十块钱，被孟母又瞪了一眼，这才把没说出口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想当初没分家的时候，孟母掌管公中，刘秋娥嫁入孟家多年，大儿子都二十岁了，她抠抠搜搜存的私房钱都不到十块钱。
孟清凑到她耳边小声问：“你是要钱还是要儿子？”
听到自家男人这样说，刘秋娥瞬间泄了气。
她想破头脑都想不明白，她大儿子孟松在孟家是最得宠的，怎么会想不开去做那种事。
要是儿子缺钱，那他到他奶那里哭几句不就有了吗？
一直没发过言的孟父说道：“望舒，都是一家人，这个赔偿你就应下吧，就当孟家欠你的，以后你有什么事只管招呼，到那时老大家的要是敢有意见，我这个当爹的第一个不同意。”
季望舒也想给孟父孟母面子，可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穿着的小皮鞋，那十块钱都不够她买这双手工定制的鞋呢。
她看了孟晞和一眼。
孟晞和看懂了她的意思，心里有点复杂，十块钱对于乡下人来说是笔大钱，有的一家人努力挣一年工分，分到粮食之后，能拿到手的钱也就这个数。
同样是十块钱，对于要掏钱的大嫂来说简直就是在割她的肉，对于曾养尊处优的资本小姐来说，就像麦田里的一株麦子，有用，却不起眼，还有些微不足道。
“二百五十块钱，不需要大哥大嫂打桌椅。”
刘秋娥脑子轰隆一声，像是被炸了一样：“啥？二百五十块？小叔子你咋不去抢呢？”
孟晞和无语，因为习惯性装面瘫，面无表情。
“大嫂你是咋想的？怂恿公安去抢劫？你咋不上天呢？
就望舒这张脸，有的是人愿意掏多多的彩礼求娶她，二百五十块钱算啥？
大嫂要是心疼钱，其实可以一分钱都不用掏，让我大侄儿去农场劳改。
再说了，大哥、二哥和三哥娶媳妇的时候，用的都是公中的钱，现在我要娶望舒没让你们凑彩礼钱，你们做梦应该都能笑醒。”
刘秋娥看了季望舒一眼，那张脸确实好看到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但她的家人都蹲牛棚去了吧，没有娘家人可以依靠，长得还娇娇嫩嫩的，一看就不是干活的料，挣不了工分就是白瞎，谁家要是娶了就是多了个吃白食的祖宗。
如今这年头，地主家尚且没有余粮。
“小叔子，你这个当叔叔的难道不应该为侄儿考虑吗？
我和你大哥掏空家底拼拼凑凑或许勉强能拿得出五十块，二百五十块得去借，然后呢？我们全家喝西北风吗？
你侄儿小松二十岁了，是要娶媳妇的人，叫我们怎么拿得出彩礼？小松还娶不娶媳妇啦？
是，你大哥娶我用的是公中的钱，那不是还没分家吗？现在分家了，谁家娶媳妇当然是自己掏啊，哪还有公中？”
老二夫妻和老三夫妻都默默移开目光，认为大嫂说的没错，都分家了，老四要娶媳妇得自己掏钱，可不能伸手问他们要。
孟晞和：“孟松是你们儿子，不是我的，他要娶媳妇是你们该考虑的事，关我屁事？
我们现在只谈赔偿望舒的事儿，你们就说赔不赔吧！”
他还年幼的时候，在地里帮忙干了一天的活回到家，连口水都还没来得及喝，怀里就被塞了路还走不稳的小娃娃，要他抱着哄，要他给小娃娃洗衣服，要他背着小娃娃做家务，简直拿他当牲口使。
他听得最多的话是——你是小叔，你照顾他们是应该的；你是小叔，你要努力干活给他们吃饱饭。
上学的时候，他放学回来，要背着侄子或侄女去割猪草、去捡柴火……
孟父孟母也没说什么，因为这个现象在乡下很常见，他们觉得没什么不对。
明明那时候他也只是个孩子啊！
要不是他的异能跟着过来，他能时不时悄咪咪开小灶，估计营养跟不上，压根长不了这么高。
如果哥哥嫂嫂们和侄子侄女记得他的好，他都没那么生气，可他们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还认为他做的还不够。
季望舒听出孟晞和话里带着丝丝怨气，站了起来，与他并肩站着：“你们果然有选择困难症！
我帮你们决定吧，你们还是别赔了，留着钱等孟松劳改回来给他娶媳妇，就是不知到那时还有没有女同志愿意嫁给他。”
孟母深深叹了一口气，儿女都是债啊！
“老大家的，什么都没有小松重要，小松娶媳妇的彩礼以后再说，先让望舒把谅解书写了吧。”
她心里是有怨念的，老儿子还没把人娶到手呢，就胳膊肘往外拐，一点都不顾念兄弟情谊。
现在她也不好说什么，就怕矛盾越来越大，真的引起兄弟不睦。
刘秋娥跟孟清相互看了一眼，心思百转千回，觉得爹娘最疼大孙子，大不了小松娶媳妇让爹娘偷偷掏彩礼补上，也不算亏……不对！也亏！
家都分了，爹娘以后归他们大房养老，爹娘的家产本就该留给他们大房！
季望舒戳戳孟晞和的手臂：“你大哥大嫂似乎不希望孟松回来，我们走吧。”
两人转身就走。
“等等！急啥啊！”刘秋娥急了，“给给给，我们给还不成吗？那啥谅解书，你现在就写，一手交钱一手交谅解书！”
孟清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补充道：“这事不能往外传。”
孟母点头：“对！这事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不然影响家里的名声，小松他们不好说媳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