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夫君十年前为国捐躯。
圣上追封他为忠义将军,赐予精忠报国的牌匾。
十年后,我的女儿却被士兵强行掳走充作军妓、惨遭凌辱。
军中都尉毫无歉意,我求告无门。
找到知县报官,知县也坐视不管,只求息事宁人、保全自身。
都尉甚至嚣张到当着全军宣告:倘若我再闹事,便将我也抓走充了军妓。
让我和女儿为全军的孤寡军爷们诞下子嗣。
无奈之下,我抬着御赐的“精忠报国”的牌匾夜扣宫门。
只因圣上亲手把这牌匾赐予我时说过:
你夫君他是大将军,是为朝廷立下赫赫战功的英雄,是我朝百姓的骄傲。
可如今,我只想问问圣上:
为何英雄的女儿惨遭欺辱,竟无人敢出面管一管?
01
我扛着锄头从田里回自家茅屋,却见几个士兵身着铠甲守在门口。
我热心迎上前去:“几位军爷,想必赶路累了,快进屋喝口水,歇歇脚。”
话还未说完,屋内骤然传来女儿的哭声,那哭声断断续续,让我的心猛地一揪。
我的脚步顿住,手中锄头险些掉落,一种不祥的预感如潮水般将我淹没。
紧接着,沈都尉大剌剌地从屋内走出,身后跟着几个士兵。
他一边系着腰带,一边满脸餍足,嘴角挂着一抹令人作呕的笑,说道:
“这个小娘们带劲。”
听到这话的瞬间,我的脑袋“嗡”的一声,仿佛被重锤击中,整个人都懵了。
刹那间,愤怒、悲痛、绝望交织在一起。
我不顾一切地冲进屋内,只见女儿呆坐在床边,眼神空洞,毫无生气。
她的粗布衣裙被撕得破烂不堪,大片肌肤裸露在外,上面布满了青紫的伤痕,触目惊心。
“囡囡!”
我撕心裂肺地喊道,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我转身冲出门,死死拉住一名士兵,声音颤抖但毫不畏惧:
“你们还我女儿清白!”
那士兵满脸不耐烦,一把将我推开,我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他啐了一口,恶狠狠地说:
“能伺候沈都尉,是你女儿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就你这穷酸样,都尉大人还瞧不上呢!回去好好准备着,以后沈都尉少不了常来。”
沈都尉慢悠悠地踱步过来,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在手中晃得哗哗作响,一脸轻蔑地说:
“每次给你十两银子,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就连青楼头牌都不一定有这价儿。你可赚大发了!”
屋内,女儿的哭声仍在继续,那哭声如同一把把利刃,割着我的心。
我根本不敢想象,这几个时辰,她究竟遭受了怎样的折磨。
她才十四岁,还未出阁,更未经人事,却被几个军中的糙汉如此折磨,如何经得住。
我怒吼:
“绝无可能!你们这些禽兽,别想用钱了事!”
沈都尉却将银票扔在地上,那银票晃晃悠悠地飘落,掉在黄土之上,他嗤笑一声,满脸不屑:
“你一个乡下婆子,还想翻天不成?识相点,乖乖拿着钱,别自讨苦吃。”
几个士兵跟着踹开屋门,抬脚就要离开。
我怎能让他们就这么走了,赶忙上前阻拦。
一个士兵不耐烦地用力将我一推,我往后一倒,撞到了挂在门内的牌匾。
牌匾哗啦一声掉落,红布翻开,“精忠报国”四个大字露了出来。
02
沈都尉瞧都没瞧一眼,一脚狠狠踩在牌匾上,嘴里嘟囔着:
“什么破玩意儿,也敢拦老子的路。”
我怒不可遏,使出全身力气,一把推开他们,大声吼道:
“这不是破烂!”
我的心在滴血,这是我夫君十年前用性命换来的。
沈都尉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仰头大笑起来,随后又灌了几口酒,借着酒劲,再次狠狠一脚踩在牌匾上。
“咔嚓”一声,牌匾应声而断,他醉醺醺地说:
“就一烂木头,拉去烧柴火吧!”
望着那断成两截、满是尘土的牌匾,我只觉一阵天旋地转。
那曾经无上的荣耀,如今竟被这小小都尉肆意践踏。
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我声嘶力竭地大喊:
“我要去报官!我要让你们得到应有的惩罚!”
沈都尉听了,又是一阵大笑,嘲讽道:
“你尽管去,那赵知县见了我,都得恭恭敬敬,礼让三分,你能奈我何?识相点,别白费力气了。”
我一下愣住,心沉入了谷底。
沈都尉带着人,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只留下我呆在原地。
许久,我缓过神来,拖着沉重的步子走进屋内。
女儿无助地蜷缩着,我上前,轻轻将她搂入怀中,她在我怀里放声大哭。
“囡囡,疼吗?”
我颤抖着声音问,泪水不停地落在她的头发上。
女儿抽噎着,带着哭腔说:
“疼,娘亲。可只要有你在,我就能挺过去。”
顿了顿,女儿仰起头,眼中满是期待,问道:
“为什么爹爹不来保护我们?小时候,爹爹每天都陪我玩,现在为什么不来呀?”
望着女儿那满是期待的眼睛,我的心像被无数针狠狠扎着。
我张了张嘴,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我怎能忍心告诉她,她的爹爹,我的夫君,十年前便已战死沙场,再也回不来了。
犹豫片刻,我只能强装镇定,一遍又一遍轻声哄着:
“囡囡乖,爹爹去远方了,只要咱们在这儿乖乖等,爹爹就会回来的。”
可我心里清楚,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如今,能保护女儿的,只有我自己。
我暗暗攥紧拳头,心中做好了打算,哪怕拼上这条命,也要为女儿讨回公道。
03
次日清晨,天色阴沉,我脚步匆匆地赶去县衙。
踏入县衙,我径直找到县尉,扑通一声跪地,声音颤抖却又无比坚决:
“大人,求您为小女做主啊!昨日,那沈都尉闯入我家,对小女做出了禽兽之事!”
县尉一听沈都尉的名字,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忙不迭地扶起我,眼神闪躲,劝道:
“此事......此事知县大人怕是不会管,依我看,您还是算了吧。”
我怎能就此罢休:
“大人,我绝不放弃!“
若就这么算了,女儿以后定会被不断骚扰,如何能过上正常生活?
县尉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
“您可要想清楚,这事若是闹大了,坏的可是您女儿的名声啊,以后她还怎么嫁人?”
我心中一阵刺痛,可却知道不得不如此,沈都尉绝不会一两次便罢休。
我想着女儿破碎的衣衫、绝望的眼神,又如何能坐视不管。
我又红了眼眶,咬咬牙,说道:
“大人,我都明白。可若不讨回公道,我和女儿今后的日子,更是暗无天日。”
见我如此坚持,县尉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心中已然做好打算,若是知县不作为,我定要逼得他作为。
我转身来到县衙外,伸手拿了鼓槌用力敲响了那面鸣冤鼓。
“咚——咚——咚——”鼓声沉闷而有力,在寂静的县衙外回荡。
我高声呼喊:
“请苍天,辨忠奸!还我女儿一个公道!”
周围的乡人听到鼓声,纷纷赶来围观。
一时间,县衙外人头攒动,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不多时,县衙内传来一声威严的“升堂——”,众人自觉让开一条路。
我深吸一口气,昂首挺胸走进大堂。
赵知县端坐在大堂之上,神色冷峻,问道:
“堂下何人?所为何事?”
我跪在堂下,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叙述了一遍。
周围的乡亲们听了,纷纷露出同情的神色,有人低声咒骂沈都尉的恶行。
可当我说出“沈都尉”三个字时,赵知县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赵知县支支吾吾地说:
“这......这乃是为朝廷献身,实在是没办法的事啊。”
此言一出,乡亲们顿时炸开了锅。
有人大声喊道:
“军官也不能如此为非作歹啊!”
“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就在这时,沈都尉大摇大摆地走进大堂,嚣张地说道:
“听说有人告我?”说罢,便站到了知县身后。
赵知县见了沈都尉,忙不迭地擦了擦汗,起身要给沈都尉让位。
沈都尉却摆了摆手,示意知县坐下。
赵知县在堂上端坐,神色阴晴不定,目光在我和沈都尉之间来回游移,几次欲言又止。
他抬手扶了扶官帽,故作镇定,清了清嗓子,声音却不自觉地微微发颤:
“咳咳,经本县仔细斟酌,此案实情难辨。沈都尉身为朝廷武官,平日里为保境安民,多有辛劳,此次之事,或有误会。”
他顿了顿,眼神躲闪,不敢直视众人愤怒的目光,继续说道:
“但念及原告所诉,确有可怜之处,沈都尉便拿出五十两银子,权当作些安慰。此事就此作罢,双方不得再行争执,以免扰乱公堂秩序,有损朝廷威严!”
说罢,他快速拿起惊堂木,用力一拍,试图用这声响掩盖内心的慌乱。
沈都尉听了,满意地笑了笑。
可乡亲们却愤怒不已,有人捡起地上的石头、烂菜叶,朝着沈都尉和赵知县扔去,一边扔一边大声喊道:
“这是什么狗屁判决!简直是颠倒黑白!”
“你们这些当官的,还有没有良心啊!欺负我们老百姓,天理难容啊!”
04
赵知县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沈都尉的手紧紧握住腰间的剑柄。
赵知县见状,连忙拍着惊堂木,怒喝道:
“肃静!肃静!”
“退堂!”
公堂内的衙役们纷纷上前,用力地阻拦着愤怒的乡亲们,混乱中,这场审判就这么仓促结束。
我呆立在原地,满心的悲愤与不甘,可看着眼前的一切,又深感无奈。
我心里明白,知县畏惧沈都尉手中的兵权,根本不敢秉公处理。
人群渐渐散去,我无奈正准备离开。
这时,沈都尉迈着嚣张的步伐,大摇大摆地来到我身边。
他手中把玩着一支木钗,我定睛一看,那是女儿平日里最珍视的木钗。
那是十几年前,夫君一刀一刀雕琢的,说等女儿长大后便送给她。
木钗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多像我们年幼的女儿。
此刻,看到木钗落入这恶人之手,我不假思索,伸手便欲抢夺回来,却被他轻巧地侧身躲开。
沈都尉嘴角勾起一抹恶意的笑,语气威胁道:
“你可看好了,你们母女俩的命,如今都捏在我手中。”
说着,他五指用力一攥,那支木钗在他手中瞬间化作粉末,随风飘散。
我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他,双手紧紧握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恨不得立刻将他碎尸万段。
可理智告诉我,此刻我无能为力,若轻举妄动,只会给女儿带来更大的危险。
沈都尉见状,愈发得意,他凑近我,压低声音说道:
“往后,乖乖听话,别再想着反抗。否则......”
言罢,他大笑着转身离开,只留下我,在原地气得浑身发抖。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只能强忍着不让落下。
回到家,女儿满是期待问道:
“娘亲,知县大人如何判?”
我只得沉默。
顿了顿,她又紧紧抱住我,小声抽泣着,
“你不在的这一天,我好害怕,害怕他们再次上门。”
我心疼不已,缓缓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颤抖着开口:
“囡囡,你放心,娘亲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绝不让你再经历这些磨难。”
女儿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声音颤抖地问:
“要是爹爹在,我是不是就不会受欺负了?为什么爹爹是所有人的大英雄,却不能保护我?”
听到这话,我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夺眶而出。
当年,夫君以一敌百,却最终葬身沙场。
我便带着女儿,在军营边的茅屋住下,只盼能过上平凡安宁的日子,陪伴在他身旁。
可如今,这简单的愿望却成了奢望。
“为什么?为什么连活着都如此艰难?”我在心中无数次呐喊。
难道仅仅因为对方手握兵权,就能肆意践踏他人?
绝望如汹涌的潮水,将我彻底淹没,我在这黑暗的深渊中,拼命挣扎,却找不到一丝光亮。
还有谁能帮我?还有谁能为女儿讨回公道?
就在我满心绝望之时,目光落在那断裂的牌匾上。
刹那间,心中涌起一股勇气,我下定了决心。
我紧紧抱住女儿,目光坚定地告诉她:
“囡囡,娘亲要去京城一趟。”
我花光了全部积蓄,买了一匹马,随后将女儿托付给城中女眷。
便带着那断牌匾,独自踏上了漫长而艰辛的旅程。
一路上,风雪交加,我咬着牙,日夜兼程,整整赶了一个月的路。
终于,在一个暴雨如注的夜晚,我抵达了京城,来到了巍峨的宫门前。
雨幕如帘,打在身上,冰冷刺骨。
我缓缓从马上下来,深吸一口气,挺直脊梁,双手高高托举着牌匾,跪在地上。
守在宫门的侍卫,瞧见这一幕,神色骤变,瞬间拔刀出鞘,厉声喝道:
“谁人敢在此造次?”
我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与雨水交织在一起,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用尽全身力气,高声呼喊:
“为何我夫君是御赐封赏的大将军,如今女儿被欺负,竟无一人主持公道?”
“请圣上收回赏赐,只求我夫君回家!”
第2章
05
冰冷的雨水打在那陈旧的牌匾上,溅起层层水花。
为首的侍卫手持火把,火光摇曳照亮了牌匾。
当他看清“精忠报国”那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时,整个人猛地一震,手中的火把险些掉落,双腿一软,竟直直地跌倒在地。
他双眼瞪得滚圆,满脸写满了震惊与敬畏。
他认出这牌匾乃是上一任大将军的无上封赏,承载着难以估量的荣耀。
他急忙从地上爬起,快步上前扶起我:
“夫人,您先在这儿稍作休息,小的马上帮您传话。”
说罢,他急切地向身旁的同伴使了个眼色,那同伴立刻朝着宫内飞奔而去。
没过多久,一位公公神色匆匆地朝我走来。
“圣上有请。”
我抬眼一瞧,认出是皇帝身边的贴身太监李德荣公公,心中顿时燃起一丝希望。
在李公公的带领下,我被请进了金碧辉煌的宫殿内。
殿内烛火摇曳,皇帝正坐在案前,专注地批阅奏折。
听到脚步声,皇帝猛地抬头,目光如炬,带着上位者的威严,厉声质问:
“夜扣宫门,惊扰圣驾,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浑身一颤,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地,声音颤抖:
“民女知错,民女实在是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还望陛下恕罪。”
慌乱间,手中的牌匾不慎跌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皇帝的目光落在那断裂的牌匾上,眼中瞬间涌起一抹复杂的情绪。
他缓缓起身,踱步到我身前,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那断裂的牌匾,口中喃喃低语:
“这是十年前,飞羽将军战死沙场后,朕赐予他的啊。”
接着,他抬眼看向我:“你是飞羽的夫人吧?”
我微微点头,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
皇帝见状,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关切道:
“想必你是遇到了天大的难处,才会这般深夜求见,不妨说来与朕听听。”
我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将女儿的悲惨遭遇,一五一十地向皇帝诉说,每说一句,我的心就像被刀割一下。
皇帝听完,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他猛地握紧拳头,重重地砸在桌子上,怒吼道:
“岂有此理!当年飞羽战功赫赫,为朕的江山出生入死,他不求金银财宝,只求家人团聚。却没想到,他身死后,妻子儿女竟遭受这般欺辱!”
皇帝来回踱步,平复了一下情绪,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朕乃一国之君,天下百姓皆在朕的庇佑之下,岂容这般恶行发生。朕定要为你讨回一个公道,还世间以公正!”
说罢,他声音陡然提高,下令道:
“李德荣,你即刻去筹备一应事宜,朕要奔赴边疆,亲自彻查此事!”
皇帝微微仰头,长叹一口气:
“朕已十年未踏足前线,如今看来,是时候去看看,朕的将士们,究竟是如何守护朕的子民。”
“此次前去,定要肃清乱象,还边疆安宁,还百姓太平!”
06
皇帝精简车马,与我快马加鞭,一路尘烟滚滚。
此次前来,皇帝心意已决,要秘密探访,一切行动悄然无声,隐于山野之中。
半个月的日夜兼程,终是踏入了边疆之地。
刚到,皇帝便随我来到家中。
推开门的瞬间,屋内景象让我愤怒不已。
只见沈都尉正围着我女儿,双手还欲不轨。
女儿满脸惊恐,眼眶泛红,见到我像抓住救命稻草,大声呼救:
“娘亲,救我!”
沈都尉听到喊声,不耐烦地转过头。
看到我,先是一怔,随即目光落在皇帝身上。
他不识眼前之人便是天子,眼里满是轻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阴阳怪气地说:
“哟,这就找帮手啦。可惜找来个糟老头子,能顶啥事儿?”
我气得浑身发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再看皇帝,他的脸色瞬间阴沉如墨,双眼紧紧盯着沈都尉,眸中似有熊熊烈火在燃烧,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威严。
皇帝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眼像要喷出火来,怒声喝道:
“大胆狂徒,跪下!”
沈都尉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仰头大笑起来,笑声中满是张狂:
“你算哪根葱,也敢在我面前充大?让我跪下,简直是笑话!”
皇帝见他如此嚣张,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转头对李德荣下令:
“李德荣,拿下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李德荣领命,身形如电般冲向沈都尉。
沈都尉也不甘示弱,立刻摆开架势迎敌。
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拳脚相交,屋内的桌椅被撞得东倒西歪。
沈都尉攻势凌厉,可李德荣毕竟技高一筹,几个回合下来,瞅准时机,一个过肩摔,将沈都尉狠狠摔倒在地,膝盖抵住他的后背,双手牢牢钳制住他的双臂。
李德荣心中怒火未消,看着被压在身下还不停挣扎叫骂的沈都尉,扬起拳头还想继续动手。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一群士兵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沈都尉见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扯着嗓子大叫:
“老头子,虽然你身边有高手,但这次,我看你能怎么办!我这些手下可都不是吃素的!”
士兵们将屋子团团围住,手中的长枪闪烁着寒光,气氛剑拔弩张。
07
而皇帝却镇定自若,只是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一切,嘴角浮起一抹不屑的笑。
李公公瞬间摆起架势,准备迎敌,却被皇帝一个眼神示意停下。
皇帝又用眼神示意我和女儿,让我们不要轻举妄动。
沈都尉见状,顿时得意忘形,指挥着士兵将我们制住,嘴里还不停地叫嚷着:
“刚才不是还很嚣张吗?竟敢攻击朝廷军官,我这就禀报大将军,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说罢,沈都尉押着我们来到军营。
到了将军帐前,他猛地用力一推,将我和女儿推进了营帐之中。
大将军端坐在营帐之中,神色威严,见我们进来,眉头微皱,问道:
“所为何事?”
我心急如焚,生怕沈都尉颠倒黑白,赶忙抢先说道:
“将军明鉴,我乃前将军秦飞羽的妻女,这沈都尉三番五次地欺压我们母女,实在是苦不堪言,求将军为我们主持公道,惩治这恶徒!”
沈都尉一听,立刻跳出来狡辩,脸上满是虚伪:
“将军,切莫听她一派胡言!这母女二人,冒充英烈之后,在这四处招摇撞骗、骗取钱财。卑职秉持正义,想要将她们拿下,送交官府处置,没想到她们竟不知悔改,还纠集外人对卑职大打出手,实在是目无法纪、嚣张至极!”
大将军听了这番话,脸色瞬间阴沉得可怕,怒声呵斥道:
“荒谬!飞羽将军十年前便战死沙场,其妻女受圣上封赏,早就迁回京城安享富贵,怎会在此处?”
“你这分明是信口雌黄,妄图蒙骗本将军!”
女儿见状,大声喊道:
“因为我不想走,我要陪着父亲!我将来也要当将军!”
沈都尉一听,顿时捧腹大笑,笑声尖锐又刺耳:
“就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还想当将军,简直是痴人说梦!”
大将军闻言,神色严肃:
“小姑娘,有志气固然好,但若是为了满足虚荣而骗人,那就大错特错了。来人,把她们拉下去,依法处置!”
沈都尉眼珠子一转,脸上闪过一丝阴狠,急忙出声阻拦:
“且慢,将军!外头还有两个助纣为虐的帮凶,依卑职看,不如将军将他们一并处置,也好整肃军法,以儆效尤。”
大将军微微点头,示意士兵行事。
很快,士兵们押着皇帝和李德荣进了帐内。
沈都尉满脸得意,脸上的横肉都因张狂的笑而抖动,手指着皇帝和李德荣,颐指气使地叫嚷:
“将军您明察秋毫,这两人就是那母女的帮凶,还请将军速速审判,给他们应有的惩罚!”
大将军抬眼,目光刚触及皇帝和李德荣的瞬间,像是被一道惊雷击中,整个人猛地僵住。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
双眼圆睁,满是惊恐与震撼,嘴巴大张,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你......”
08
大将军回过神,忙不迭地冲上前,对着押解皇帝的士兵怒吼道:
“蠢货!松手!”
这一吼,声如洪钟,震得众人耳膜生疼。
士兵们虽一头雾水,但见将军这般惊慌失措、怒发冲冠,哪敢有丝毫违抗,忙不迭地松开了手。
沈都尉呆住,双眼瞪得滚圆,结结巴巴地问道:
“这,将军这是为何?”
大将军对沈都尉的询问置若罔闻,伸手如铁钳般揪住他的衣领,猛地一拽,将他扯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众人见状,心中虽疑惑重重,却也纷纷跟着齐刷刷地跪成一片。
我拉着女儿,也赶忙跪在地上。
大将军挺直脊背,声音洪亮,高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微臣叩见圣上!”
沈都尉听到这话,瞬间如遭雷击,脸色变得死灰一般,双腿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竟然吓得尿了裤子。
他哆哆嗦嗦地小声嘟囔:
“圣上?完了,这次彻底完了......”
皇帝神色冷峻,不怒自威,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将军的主座前,缓缓落座。
李德荣昂首挺胸,神情肃穆地站在皇帝身后,尽显皇家威严。
皇帝微微抬手,示意我和女儿起身,温声说道:
“起来吧,莫要再跪了,坐于朕身旁。”
大将军仍跪在地上,头低垂至地,主动请罪道:
“微臣罪该万死,竟有眼无珠,冒犯了圣上,恳请圣上重重责罚!”
皇帝目光如炬,盯着大将军,缓缓说道:
“你最大的罪过,在于不识忠奸,被奸佞之徒蒙蔽双眼,致使忠良之后惨遭欺凌。”
大将军闻言,猛地抬起头,满脸震惊,眼中满是懊悔与自责。
皇帝接着说:
“不错,朕身旁这二位,正是秦飞羽将军的妻女。这些时日,她们屡屡遭受沈都尉的欺辱与迫害,而你身为一方将军,竟对此一无所知,实在有负朕之重托与百姓之期望。”
大将军听罢,“扑通”一声再次重重跪地,面向我和女儿,声音哽咽,满含愧疚地说道:
“夫人、小姐,是我辜负了将军的信任与嘱托。想当年,我身为飞羽将军的副将,却未能护佑好将军的家眷,伤了将军的心,也伤了您母女二人的心。”
“我悔恨万分,恳请圣上严惩,也祈求夫人和小姐能宽恕我这罪臣!”
皇帝不言,目光如利刃般射向瘫倒在地的沈都尉,声音冷峻:
“沈都尉,你欺男霸女,恶行昭彰,可知罪?”
沈都尉浑身抖如筛糠,头重重磕在地上,声音颤抖得厉害:
“圣上,微臣知罪,微臣罪该万死。”
皇帝冷哼一声,接着说道:
“你利用职权,肆意妄为,无视法律公正,扰乱地方秩序,该当何罪?”
沈都尉吓得脸色如死灰一般,不停地磕头,额头瞬间红肿起来,哭喊道:
“圣上开恩啊,微臣一时糊涂,犯下大错,恳请圣上从轻发落。”
皇帝脸色阴沉得可怕,继续怒斥:
“你还满嘴谎言,蒙蔽将军,致使忠良之后蒙冤受屈,此罪又该如何论处?”
沈都尉瘫倒在地,整个人已经被恐惧彻底笼罩,泣不成声:
“微臣罪无可恕,任由圣上处置。”
皇帝这才将目光转向我和女儿,神色缓和了些,和声问道:
“此人恶行累累,如今罪证确凿,你们想如何惩治他,尽管说来,朕定为你们做主。”
我紧紧握着女儿的手,心中五味杂陈,终于等来了这一刻。
09
我看向女儿,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转头对皇帝说道:
“圣上,此人罪大恶极,我与女儿只愿他受到应有的惩罚,还世间一个公道,让百姓不再受这般恶人的欺凌,至于如何处置,还请圣上定夺。”
皇帝微微颔首,目光扫视一圈众人,声音沉稳有力,宣布道:
“此次事件,将军是受奸人蒙蔽,以致酿成大错。朕命你闭门反思自省一月,日后务必谨言慎行、明辨忠奸。”
说罢,皇帝话锋一转,眼神冰冷,落在沈都尉身上,
“沈都尉,罪恶滔天,证据确凿,朕判你立刻斩立决!”
这话一出口,沈都尉瞬间吓得脸色惨白如纸,疯狂挣扎着,高声叫嚷:
“皇上,饶我一命啊!我再也不敢了!”
两名士兵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他,将他往外拖去。
眨眼间,帐外传来一声凄厉惨叫,紧接着,一道刺目的鲜血溅射到军帐之上。
我和女儿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浑身一颤,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这些日子遭受的种种屈辱、委屈,此刻都化作汹涌的泪水,肆意流淌。
好在,这场噩梦终于画上了句号。
皇帝见此情景,和声询问:
“秦夫人,你们大仇已报。此番历经磨难,不知你们愿不愿意随朕一同回京?朕定会赐下府邸,赏千两黄金,保你们余生富足安乐。”
女儿却眼神坚定,毫不犹豫地摇头拒绝,言辞恳切:
“陛下厚恩,民女感激不尽。但民女志不在此,民女决心投身军营,继承父亲遗志,立志成为一名女将军,保家卫国,护我朝山河无恙。”
皇帝眼中闪过一抹赞赏,感慨道:
“小小年纪,竟有如此鸿鹄之志,实乃我朝之幸。”
当即,皇帝下令赐给我一座边疆的宅邸和黄金千两。
随后,他命人取来一把寒光闪烁的佩剑,郑重地亲手递给女儿:
“此剑名飞燕,朕赐予你,望你日后持剑纵横,扬我朝军威,守百姓太平。”
一旁的将军深受触动,上前一步,单膝跪地,抱拳说道:
“陛下,若您应允,末将愿收这孩子为义女。末将定当倾尽全力,传授她武艺与兵法,助她早日实现抱负。”
皇帝微微点头,应允道:
“准了。望你悉心教导,莫负朕望。”
几日后,京城的车队浩浩荡荡地离开了这片边疆土地。
我和女儿依然留在了边疆。
我静静地站在军营外,远远地望着女儿。
她身姿笔挺,仿若一棵正在茁壮成长的小白杨,在一众士兵中格外醒目。
看着女儿这般刻苦努力的模样,我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眶却微微湿润。
我在心中默念:
夫君,你在天之灵,一定也看到了吧。
我坚信,咱们的女儿终有一天,会实现自己的梦想,成为一名威震四方、赫赫有名的大将军。
到那时,她定会如你一般,守护着这片土地,守护着万千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