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姝看向叶伊。
叶伊依旧是锐利干练的模样，脸上没有任何别的情绪，仿佛就事论事，如此公正。
季姝的心，被札疼了一下。
但是她很快一笑，“伊伊，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我现在没有安全感。这些，哪怕只是纸上文字，也是我想要的安全感。京白，你说呢？”
陈京白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
叶伊抿了抿嘴角，“好的，陈总。”
然后继续看协议，之后她提了好几个问题，都被顾铭给反驳。
在法律方面，叶伊到底是不如顾铭这个资深的大律师。
陈京白其实并没有他自己嘴上说的那么大方，别的给的倒是痛快，但是关于公司股份的，他就显得很吝啬了。
讨价还价了一番，加上季姝的眼泪攻势，他才同意在陈珈宜成年之后，先给她百分之五的股份。
因为珈宜未成年，很多东西不好操作，但是却也在协议中，规定了，不管日后陈京白是否再婚，有别的孩子，他的所有财产，将来都会给陈珈宜一半。有些她未成年不能有的，会暂时由季姝代为处理，在珈宜18岁那一天，就必须全部转给珈宜。
至于原本属于季姝的那部分，她也在协议上写明，在珈宜成年之后全部给她。
季姝对这份结果，很满意，只要陈京白签名，就可以生效。
但在陈京白签名之前，叶伊叫住了他。
“陈总，我想跟您单独聊一下。”
陈京白有些惊讶，“在这个时候？”
“是。”
季姝明艳的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叶伊。
“叶伊，你是替陈京白担心吧？怕他把这些东西给珈宜，不值得吗？”
叶伊的表情，僵了僵，她没想到，季姝竟然说话如此直接。
叶伊表情严肃，“我并没有这么想。季姝，我身为陈氏的律师，是有义务，提醒陈总关于财产分割的事情，会影响到公司。”
顾铭立刻轻笑，“叶律师，可以请你再说一遍刚才这个话吗？”
影响公司？他们讨论的协议那么细致，完全不可能影响到公司。
顾铭这个大律师在，叶伊还想糊弄人？
叶伊脸色尴尬，季姝温柔和善的继续笑着。
“叶伊大概是觉得，我女儿不配吧？陈京白，你觉得我们的女儿配不上这些吗？”
“怎么会？珈宜可是我的女儿，不光是这些，就是再多，我的女儿也值得。”
季姝颇为欣慰，“京白，珈宜若是知道你这么说，她肯定得兴奋的给你一个亲吻拥抱了。晚上你去接她的时候，可以告诉她这个好消息。看看她得最爱爸爸了。”
陈京白想着女儿开心的样子，到底有了几分慈父的样子。
他没有再管叶伊的制止，直接签了字。
协议生成，顾铭也没有浪费时间，将后续需要的一些陈京白的身份证明，签字资料，一起准备全，叶伊在一旁干着急，几次想要开口，都被季姝给阻止了。
等顾铭拿到了所有材料之后，才离开的陈氏。
顾铭离开之后，季姝看了看陈京白。
“京白，你先去忙吧。下午我在学校门口等你，到时候我们带珈宜出去吃饭？”
陈京白眼中闪过欣喜，看着季姝完全不同之前冷漠疏离的样子，他自然觉得，季姝是妥协了。
“好。”
陈京白回去了办公室，这个待客室内，就只剩下季姝和叶伊了。
季姝修长好看的手指，端起了桌上的杯子，安静的抿了一口。
放下杯子，那双漂亮晶莹的眸子，沉静的落在了叶伊身上。
“叶伊，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成为朋友的吗？”
叶伊嘴角动了动，季姝先说了。
“我们是一个宿舍的，那时候宿舍的都不是一个专业，我是中文的，你是法律系。其实刚开始，你跟我并不热络，甚至我隐隐觉得，你好像不喜欢我。后来，我们关系转变，是我被卢霖追求，不胜其扰，你有一次主动帮我打发了卢霖。那时候我觉得你很仗义，后来我们关系才越来越好的。”
叶伊声音淡漠。
“说这些做什么？没意义。季姝，刚才我想拦着陈总签字，并不是针对你，或者是珈宜，一方面我是为陈氏服务的，我自认为这是我该做好的工作。你哄着陈总签下协议，不觉得很无耻吗？”
季姝的心口狠狠的一疼，紧抿了抿嘴唇，几秒后，她又勾起了一抹不达眼底的笑。
她那双明眸中，锐利审视着叶伊，探究着她从来都不曾看透的“好友”。
“叶伊，我为我的女儿争取利益，是无耻？我现在都有些怀疑，你这个法考是怎么过的？”
“是你说，要净身出户的。现在又来反悔，其实也不过是伪装清高，终究还是放不下对物质和金钱的渴望。”
季姝不由得拧了拧眉心，叶伊此刻的辩驳，完全说不通的感觉。
她一味的就是指责季姝，让季姝真的完全看不懂了。
之前，知道陈京白出轨，叶伊隐瞒不说，还不赞成季姝离婚，甚至瞧不起季姝。
可是，现在季姝打算离婚，她却又指责季姝无耻，不应该要这么多财产？甚至不应该为珈宜这个女儿争取利益。
嘴上说着，是为了陈氏，是她的工作职责所在，可是，季姝真的觉得很乱。
“叶伊，我依旧是净身出户，那些东西，是要给珈宜的，是珈宜应得的。你在生气什么？就算你看不起我，但是珈宜可是你一直疼爱到大的，你好像也并不想让珈宜得到她该得的。叶伊，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叶伊表情变了变，但是却眼神高傲，扬起下巴。
“季姝，我是为了陈总做事儿，这就是我的立场。”
季姝看来是不能从叶伊这里得到真正的答案了。
罢了，十多年的朋友，都会背叛，现在纠结她到底是什么意思，也没有意义了。
季姝不想为难自己，丈夫都会背叛，好友背叛，好像她都可以接受了。
季姝收敛表情，起身，面不表情的越过叶伊，不想跟她再说一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