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居郎的脸上没有丝毫波动。
他淡然开口,“我的职责是记录,无权干涉事情的发展。”
沈家的起居郎早已阉割掉了属于人的情感。
只会麻木而又机械的记录的眼前发生的一切。
沈砚无法怪罪对方,只能把所有的怒火发泄到我的身上。
他一脚将我踹倒在地,拽着我的脑袋砸向地面。
“贱人!我看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苏月谋害婆母证据确凿罪不容诛,来人,把他丢到井里去!”
一旁的小厮正要动手,被起居郎伸手拦了下来。
“少爷不要心急,我还没有念完。”
起居郎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
“四月初一,老夫人病重,沈砚却整日流连青楼,苏月只能替夫侍疾。”
“她白日守在老夫人床前,晚上前往白玉观祈福。”“方丈被其孝心所感动,告诉她一个古方,以人血入药可以滋阴补气,延年益寿。”
“苏月便割腕放血,替老夫人烹制药膳。
怕老夫人担心,所以才用银杏掩盖人血的味道。”众人纷纷投来怀疑的目光。
我则缓缓撸起袖子,露出手臂上一条条狰狞的疤痕。
在场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有人觉得我孝心可嘉,有人觉得我故意演戏。
沈砚只看了一眼,就立即扭过头去。
因为我身上,不仅有割腕放血留下的疤痕。
还有他不高兴时所留下的,大大小小印记。
他转身道:“即便我娘不是你害死的,也改变不了你与人私通的事实。”
“此事是安儿亲眼所见,他只有六岁,他能说谎吗!”
就在此时,负责照顾安儿的嬷嬷哭着跑了过来。
“不好了,不好了,小少爷伤势太重,已经去世了!”
嬷嬷的话就像是巨石投入湖面。
将本就暗流涌动的沈家大院,搅得天翻地覆。
沈砚恍惚许久,直到眼眶泛红。
“安儿……我可怜的安儿!”
谢晚棠则哭着跪了下来。
“前几日我来府上看望安儿,发现他身上多了好几处伤口。
再三追问才得知是苏月打的。”“安儿撞见了苏月和赵郎中幽会,苏月担心奸情败露,所以才毒打安儿让他保密。”
“事后我越想越觉得不安,便想问个究竟,谁知到处都不不到安儿。”
“我无奈,只能把这件事告诉沈砚一起寻找,却在密室发现了昏迷不醒的安儿……”说到这,谢晚棠已经泣不成声。
看我的目光也充满了愤恨。
“安儿被打得遍体鳞伤,只剩一口气。
若不是我和沈砚及时赶到,他早就没命了!”来报信的嬷嬷也哭了起来。
她摸了把眼泪,苍老的声音越发沙哑。
“苏姑娘说的没错。”
“小少爷临终前嘴里一直念叨着,‘娘,我错了,我什么都没看见,别打我了’。”
“那副可怜的模样,奴婢看了都不忍心,真不知道少夫人是怎么能下得去手的!”
话音未落,安儿的尸体就被抬了过来。
微风吹起他身上的白布,露出全身青青紫紫的伤痕。
沈砚身形一晃,差点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