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轮回司的阴风吹动阿尘的发丝,眼前的殿宇由万千魂火搭建,殿顶悬浮着刻满生灭符文的「六道轮回盘」,每道符文都吞吐着修者的残魂。初代大祭司的残魂立于盘下,他身披褪色的星辰法袍,胸口嵌着第四块熵衡碎片,碎片表面流转的不再是混沌雾流,而是一枚正在搏动的混沌道胎。

「九曜道主,你终于来了。」 残魂的声音如万鬼呜咽,他抬手一挥,轮回盘爆发出幽光,阿尘体内的陆渊残魂竟被强行抽出,凝聚成半透明的少年身影,手中握着一柄由魂火凝成的断剑。

「陆渊!」 阿尘惊怒交加,试图召回残魂,却发现眉心的熵皇印记与轮回盘产生共鸣,竟压制了九曜星图的力量。

「哥哥,杀了我……」 陆渊残魂的眼神痛苦挣扎,断剑不受控制地刺向阿尘心口,「我已被轮回之力污染,会成为饕餮的……」

阿尘挥剑格挡,琉璃臂上的饕餮纹路突然亮起,与陆渊的魂火断剑碰撞出刺目火花。他这才惊觉,初代大祭司正以轮回盘之力,将陆渊残魂转化为饕餮的魂引,一旦融合,混沌道胎便会彻底觉醒。

「愚蠢的神匠,妄图用亲情束缚混沌。」 残魂狂笑,轮回盘的符文纷纷脱落,化作锁链缠绕向阿尘,「今日,就让你亲眼见证,饕餮如何借你弟弟的魂,重临九界!」

锁链触及皮肤,阿尘只觉灵魂被撕裂般疼痛,体内的饕餮残魂却兴奋躁动,琉璃臂上的獠牙虚影竟张口咬向锁链,将其转化为熵暗能量。陆渊残魂趁机挣脱控制,用断剑刺入自己心口:「哥哥,快走!道胎的核心……在轮回盘中心!」

「不!」 阿尘怒吼,九曜星图在意识海爆发出最后光芒,竟引动归墟之眼的衡光道纹,在掌心凝聚出紫金色的道心剑。剑刃挥出,斩断轮回锁链,却见陆渊残魂化作万千光尘,融入混沌道胎。

「哈哈哈,多谢你的祭品!」 残魂猛地将道胎按入阿尘眉心,「从此,你便是饕餮的……混沌之主!」

混沌道胎与熵皇印记轰然共鸣,阿尘的意识瞬间被黑暗吞噬。当他再次睁眼,琉璃臂已完全化为饕餮巨口,九曜星图彻底熄灭,取而代之的是眉心旋转的熵皇魔轮。他抬起手,混沌雾流从指尖涌出,所过之处,轮回司的魂火纷纷熄灭。

「成功了……」 残魂发出满足的叹息,身体化作飞灰,唯有混沌道胎在阿尘体内疯狂生长。

就在此时,轮回盘突然剧烈震颤!曦光的声音竟从盘内传来:「陆湮!醒醒!看看你身后!」

阿尘猛地回头,见轮回盘的倒影中,白螺正带着归墟老人和万千玄荒修者冲破天墟防线,他们手中高举着用记忆光丝编织的衡光巨网,正试图罩向归墟之眼。而在巨网中央,曦光的星晷玉坠正爆发出最后的光芒,那光芒穿透时空,与他眉心的熵皇魔轮激烈对抗。

「曦光……」 阿尘的意识出现一丝裂缝,九曜星图的微光在裂缝中闪烁。他看着自己琉璃臂上的饕餮纹路,又想起陆渊残魂最后的眼神,心中涌起强烈的抗拒。

「混沌之主,服从吾的意志!」 饕餮的声音在意识海咆哮,混沌道胎爆发出毁灭性能量,竟开始吞噬轮回司的六道法则。

阿尘咬紧牙关,用尽最后一丝神智,将道心剑刺入自己眉心:「我不是……混沌之主!」

紫金色的剑刃穿透熵皇魔轮,衡光道纹如潮水般涌出,与混沌道胎激烈碰撞。阿尘的意识在光明与黑暗中反复拉扯,最终做出了选择——他引动所有衡光道纹,将混沌道胎强行逼出体外,同时用九曜星图的残光,在道胎表面刻下封印道纹。

「不!我的饕餮!」 饕餮发出愤怒的咆哮,道胎被封印后化作一枚黑色蛋卵,坠入归墟之眼。

阿尘的身体摇摇欲坠,琉璃臂上的饕餮纹路逐渐消退,九曜星图在眉心重新亮起,虽然微弱,却无比坚定。他看着轮回司外的衡光巨网,露出一丝微笑,随后意识彻底陷入黑暗。

当他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重建的无相剑冢中,曦光坐在床边,星晷玉坠已失去光泽,却温柔地看着他。白螺和归墟老人站在一旁,手中捧着第四块熵衡碎片,碎片上的封印道纹正缓缓旋转。

「道主,您醒了。」 归墟老人欣慰地笑了。

阿尘看向窗外,归墟之眼的混沌雾流已恢复平静,太极图案重新显现。他知道,虽然饕餮的威胁暂时解除,但熵衡之核的碎片仍未集齐,九界的平衡依然脆弱。

「接下来,我们去哪?」 阿尘问道。

曦光握住他的手,眼中闪烁着希望:「去九曜星宫的星轨迷宫,那里藏着第五块碎片,也是……解开所有谜团的关键。」

阿尘点头,握紧琉璃拳,九曜星图在掌心闪烁。他知道,真正的战斗还在后面,而这一次,他将不再被混沌吞噬,而是作为九曜道主,守护这来之不易的平衡。

而在归墟之眼的最深处,被封印的混沌蛋卵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一只覆盖着琉璃鳞片的爪子从中伸出,发出无声的嘶吼。